第167章 你給我等著!

“你站住!”宋子儒冷冷喊了一聲,對著他的背影道,“醫生剛剛說的話你想必也聽見了,我倒是想問你,如果婉凊的腿真的出了什麽毛病,你打算怎麽負責?!!”

渾厚的嗓音在長廊裏回蕩,宋子儒知道自己說的這話多少會破壞他們多年來的情分,可宋婉清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必須要這個男人的一句保證和承諾!

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顏夕夜修長挺拔的身影在長廊裏顯得有一絲落寞,卻也同樣肅殺無比,薄唇輕啟,他開口道:“如果可能,我會盡量不讓這種情況出現,但如果避免不了,那就讓她開口一一能給我的自然給,給不了的,誰都沒有辦法。”

這話,他說得夠清楚了麽?

“你一一”眼前這個年輕人越發的不可一世,越發的不在他的掌控之內,宋子儒再度被他的話氣得不輕,靠著旁邊的女人幫他舒緩著氣息才好受了一點。

病房裏,淡淡的血腥氣息還沒有褪去。

宋婉清在病床上慢慢醒過來,整條腿卻都還是麻的,側腦痛得厲害,裹著層層的紗布都遮掩不住那一股痛意,朦朧中她看到了顏夕夜的輪廓,還以為是自己看錯,她重新閉上了眼睛,有緩慢的睜開。

“夜一一”她顫聲叫了一句,眼睛已經升騰起一層微薄的霧氣來。

纖手抓緊了床單,她此刻很想靠近他,卻夠不著,他也並沒有想走近的意思。那一雙黑曜石般的清眸蘊含著魅惑無比的力量,讓她沉迷,然她哪怕弄得自己渾身狼狽不堪鮮血淋漓,也要換得他多看她的這一眼!

“還疼麽?”顏夕夜緩緩走過去,柔聲問了一句。

這一句就讓宋婉清睜大了眼睛,滿眸的驚喜興奮,還有震驚和不知所措!

四年來,顏夕夜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口吻對她說過話!

她蒼白的臉露出一絲絕望的淺笑,搖搖頭:“不疼一一麻藥還沒有過,所以我沒有感覺。”

顏夕夜眸色深邃如潭水,情緒如暗湧翻滾,他挺拔的身影俯身下去,意外地牽住她的手握在掌心裏,另一隻手撐在她身側,凝視著她緩聲說道:“這種感覺舒服嗎?被關心,被疼愛,是不是你一直都渴望想要的?”

宋婉清被他握在掌心裏的手瞬間出滿了汗,她在緊張,不可置信漲滿了整個胸腔,下意識地也抓緊他寬厚溫暖的手,顫聲道:“夜一一”

“那你知不知道這種感覺隻有誰才給得了?”他繼續問道。

她有些不知所措,剛剛沉醉在他突如其來的溫暖裏感動涕零,她腦子轉不過彎,眼睛裏的霧氣更甚,雙手握住他的手,搖頭:“我不知道一一這種感覺隻有你才給得了我,我要的不多,我隻要你多關心我一點就好一一”

她溫熱的眼淚灑在他手指上,滾燙一片。

顏夕夜的眸色卻依舊深邃柔和,沒有半點波瀾,緩緩道:“是嗎?你希望我用什麽理由來這樣對你呢?愛還是同情?”

宋婉清身體頓時一顫,她清澈的眸子抬起,有些懼怕地望向他。

“夜一一”

“說一一”他淡淡命令,嗓音柔和卻透著不可抗拒的逼迫,“你要哪種?”

她頓時絕望起來,清澈的眸子生生逼出了淚水,緊緊攥著他的手不肯放鬆。她知道的,他不愛他,她就是靠著他一直以來的不忍,才能和他糾纏到現在!

“你不回答是嗎?那我來告訴你,不管是哪一種,我都給不了你。”他緩緩說道。

顏夕夜將手掌從她掌心裏有一絲狠勁地抽出來,眸色寒冷如冰,撐開在她兩側緩緩俯首,對上她的鼻尖:“聰明一點,找個愛你的人這麽對你,而不是一直這樣糾纏我,明白嗎?”

宋婉清渾身顫抖,眼睛變得猩紅起來,開口喊道:“為什麽不可能?你為什麽不可能愛上我?!不過是有淩舒曼在你身邊而已一一她不過就是有你的孩子,憑什麽就可以讓你對那麽多人說她是你的未婚妻?!你的未婚妻明明是一一我!”

“夜一一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我以為你想娶的女人是我!我等了那麽多年,為什麽你連一點眷顧都不肯給我!”

她喊完就疼得險些抽搐起來,剛剛縫合的疼痛衝破了麻藥的束縛,生生鑽入了她的神經!

顏夕夜臉色也騰起一絲歉意,隻是仍抿唇冷冷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良久,他緩緩抽身,宛若電影裏的慢動作,低低道:“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問我要解釋一一不過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不是因為什麽孩子。我愛她,比你想象中要久得多一一”

從她四歲開始?從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淩舒曼開始。

或者就在那時,他就愛上了她,可是承認愛她,遲了那麽多年。

薄唇淡淡抿著,他再次開口:“好好等最後的結果,如果你的腿真的有事,我仍然會對你負責,哪怕照顧你一輩子,我保證我不會不內疚,隻是我的補償同樣有條件。你要什麽都可以,哪怕一座金山我都可以替你搬來,隻是我心裏已經沒有了位置,這一點,我給不了。”

他眸色認真而淡然,優雅的雙手插在褲袋裏,宛若靜謐完美的神祗。

“好好休息。”他丟下最後一句,轉身離開了病房。

宋婉清的臉歪過去,正對著旁邊的櫃子和牆壁,雙手抓緊了床單渾身劇烈顫抖,瞪大了眼睛淚水無聲地流淌。她聽清楚了,聽清楚了他說的那個“愛”字一一

那個字,她盼了多少年,都從來沒有落在她身上過,她知道他對她永遠隻有同情和愧疚,她分明很清楚,可是她好不甘心啊,他究竟是差在了哪裏?究竟是有哪一點比不上淩舒曼?

她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絕望而悲慘的笑,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她僅僅是告訴了淩舒曼他對她父親所做的事情,而後她離開了,整整四年,他都沒有對她笑過,他對她一直就隻有厭惡。

是她不配麽?

不!淩舒曼,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把欠我的一切都還回來。

我會讓你也嚐嚐,什麽叫生不如死的味道!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淩舒曼一一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