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感情深,一口悶

再精彩地劇情總有落幕的一天,為期三天的賭局,在今晚以這樣的方式落幕,淩舒曼有些悲從心中來的感慨,顏夕夜和樊天藍,不管誰輸誰贏,對她來說,似乎沒有什麽好糾結的。

對於他們自己來說,更沒有什麽可談論的,畢竟結局早已注定。

淩舒曼站在甲板上,風吹起了她的秀發,在空中飛舞成各種妖嬈的姿態。

明天再呆一天,後天應該就可以啟程回去了,不可否認,這些天,她過得非常的充實,她也認識了不一樣的顏夕夜,可是回去後,他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模樣,她突然覺得很害怕。

就像是對未知的恐懼,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我贏了,你卻跑來這裏吹風,就這麽不希望我贏?”

一個低沉又不失跳躍弧度的聲音,在淩舒曼的耳邊響起,伴隨著聲音,樊天藍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她笑了笑,望向一片黑暗的海洋,波浪上反射出了月光的斑斑駁駁,還有那動人的海浪聲,有種讓人留戀的心曠神怡。

“空氣太悶了,再說你贏了我又拿不到好處,為什麽要替你高興。”淩舒曼趴在欄杆上,頭往下探,竟可以清晰的看到海撞擊到遊輪上,激起了一片一片的小浪花。

“太現實了吧!這算是交友不慎嗎?”樊天藍連著搖頭,但還是拽住了她的衣服,怕她不小心會摔下去。

“好好好,我真是太開心了,為你感到高興,真的。”淩舒曼轉頭,仰視著她對他笑了笑,很快又把頭轉回去,頭發更加肆虐的吹著。

“顯然沒有誠意。”樊天藍毫不在意的坐下來,背靠在欄杆上:“你小心點,底下有鯊魚。”

淩舒曼隻是淡然一笑,她倒是不怕,不過還是直起了身子,挨著樊天藍也坐了下來:“那個猛料是什麽?顏夕夜為什麽會輸?”

“你還欠我一個吻。”一個勝利之吻。

“不說算了。”淩舒曼假意站起來要走,很快被樊天藍拽住了手,他的手,滑滑的,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沒有顏夕夜的繭,不像一般男人那麽厚實,不過有些冰,在夏天,沁得人心裏很舒服。

“顏夕夜最終想要的其實是一張關於激光反導彈製造技術的芯片,要知道,激光反核彈,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所以,隻要是從事這一行的,沒有一個不想得到的。”

淩舒曼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那張芯片,在佐藤身上,沒人知道藏在哪裏,除非他肯交出來,如果他打定主意死都不交,誰也拿他沒有辦法,這個機密目前除了美利堅政府有之外,黑市中唯一擁有的便是佐藤,所以,顏夕夜想要拿到芯片,與這場賭局沒有關係。”

“顏夕夜必定是要輸的,佐藤本位主義很嚴重,他沒本事拿到礦床,自然不希望大國拿到,所以也就便宜了摩洛哥這樣對他沒有威脅的小國。”

淩舒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就是說顏夕夜故意輸了比賽,為的是從了佐藤的願,從而打佐藤芯片的主意。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一定要贏?”樊天藍把頭靠在了鐵質的欄杆上,望向了淩舒曼,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頭發微亂,目光迷離,他不受控製的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將她被風吹亂的劉海理了理。

淩舒曼沒有回答,隻是很茫然的望向他,他們靠的很近,隻覺得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她有些被嚇到了,不過他的動作極輕,輕輕柔柔地,仿佛他麵對的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這是我回J市的籌碼,如果輸了,隻能安安分分地呆在摩洛哥,現在我贏了,所以,我們很快就會在J市見麵了。”樊天藍由心地笑起來,她一直覺得隻有心地純良的孩子,才能笑出這麽無害的笑。

“樊天藍一一”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現在也沒有要你怎麽樣,但是你要知道,人的一生那麽長,不最後,都不知道陪我們走到白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把視線收回,麵對著遊輪內倉的進出口,突然看到一個修長鬼魅的身形閃現,他想了想站起來,用低得隻有她和他能聽到的聲音說:“額外贈送你一個料一一那天被他槍殺的女孩,是他安排的。”

說完瀟灑地與淩舒曼揮了揮手,大步地向內倉走去。

人走了餘音卻久久未曾散去,那低沉婉轉的聲音中不包含任何溫度,逆著風,一下被吹散在空中,淩舒曼的身體卻忍不住輕顫了一下,顏夕夜向來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她應該早已經習慣,可是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看顏夕夜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目光如電,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還來不及閃躲,便被他從甲板上拉了起來,他說:“我輸了。”

她抬眼看向他,他的眉眼淡揚,黑眸如星漆亮,襯衣潔白若雪,一邊手輕插在口袋裏,一邊手拉著她,優雅高貴之極。

淩舒曼第一次聽別人說我輸了,這三個說的這般的漫步盡心,仿佛輸贏僅僅隻是說出了的,這般簡單。

“去哪?”淩舒曼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帶去哪裏,剛才樊天藍說的話,仍在耳畔,還沒來得及消化,所以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抵觸。

顏夕夜沒有回答,兩人進了內倉,下至三樓,然後沿著三樓轉過走廊,就要到盡頭。

酒吧的包間?

淩舒曼沒想到他會帶她到這裏,心猜或許他需要用酒來宣泄一下這種想贏卻又不得不故意輸的心情?

她暗暗打量這間包間,明淨的窗外,是深藍的大海,襯著遠處點點燈光,天際的碎星,越發的神秘無垠。

小廳內擺設簡單,卻精致無比,在橘黃的燈光映襯下,處處透著華貴與旖旎,讓人如墜夢中,更讓人覺得特別的是,沙發背後的牆上的壁紙,像是一幅大型的蘇繡,暖黃的顏色隱隱透著一股子的曖昧。

淩舒曼端詳了半天,念出了其中的詩句:“宿昔不梳頭,絲發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顏夕夜低低地笑了笑:“這句,在浮世繪春圖裏最喜歡用的。”

淩舒曼敲了顏夕夜一眼:“你的涉獵範圍很廣。”

他隻笑著搖頭道:“估計男人看到了,都會有些興趣。”

淩舒曼奇怪:“和男女有關嗎?”

“浮世繪春圖,是江戶時代非常有名的春宮圖。”顏夕夜攬住她的肩,輕聲說,“比如剛才那幾句,就是我們做過的事情。”

淩舒曼被他氣的笑起來,可還是不太相信。

顏夕夜非常正經地看她:“我沒騙你,吳歌大多是淫詞豔曲。”

兩個人說著話,已經有個個子矮小的男人走出來。

男人估計是聽到了顏夕夜最後的話,不緊不慢地笑著,說:

“顏先生真是見多識廣。”

淩舒曼見到佐藤不由得眉頭緊皺了起來,在想到他前兩天的所作所為,結合這包間裏的別有用心的裝潢,胃裏一種酸酸的**在翻江倒海似的有種想要從嘴裏噴薄而出的衝動。

轉念間,也大概猜到,顏夕夜是想從他身上拿到芯片,所以與他約見,那種想吐的感覺才被她強壓了下去。

“淩小姐還是美豔依舊,顏先生有這等佳人陪伴身側,佐藤十分羨慕啊。”他的話說起來是客套,聽起來是輕浮,說話間他的眼睛大膽的流連於淩舒曼的身上,就像是要用眼神把她剝得不著寸縷了般。

“佐藤先生過獎了。”雖然心裏厭惡到了極致,淩舒曼仍平靜的答道。

顏夕夜眼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快,很快又玩味的笑了笑,伸手往沙發的方向一攤:“佐藤先生請坐。”

這時,侍應生將醒好的紅酒也拿了進來,為他們倒上了紅酒,佐藤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眼睛滿意的在淩舒曼淺紫色緊身及膝連衣裙包裹下的那對豐滿一勺而過後,隨口對顏夕夜說到:“聽說最近緬甸反政府軍,和越南結盟,都已經對國際宣布全麵禁毒了?”

顏夕夜淡然的嗯了一聲:“這樣也好,那些反政府軍的頭目都在國際禁毒署的通緝名單上,如果不這麽做,隻會有兩個結局,沒有任何好處。”

“兩個結局?”

“被美利堅引渡判刑,或是被緬甸政府幽禁至死,”顏夕夜靠向沙發,目光漸漸轉濃:“緬甸曾經的兩大毒梟,都曾有自己的政權,甚至都和美利堅提出過要和解。可惜,做毒品生意的,終歸是身份太敏感,不受接納。”

“其實,我倒是認為,製造槍支炸藥並不比毒品高尚多少,武器和毒品,一個被迫死亡,一個是自尋死路,差別不算大。”男人在一起,不是經濟就是政治,繞了半天繞不進正題,淩舒曼適時插了一句。

顏夕夜挑了挑眉,知道淩舒曼故意逞口舌之快,若有似無地對她笑了笑,隻覺得有趣。

佐藤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為淩舒曼倒上了酒:“淩小姐的見解真是一針見血,佐藤佩服,來,淩小姐別光顧著說話,我們喝酒。”

淩舒曼念頭一動,並沒有急著舉杯,而是端起酒瓶,為佐藤倒滿了酒。

一般來說,倒紅酒是有講究的,通常為杯容量的15%,淩舒曼卻為佐藤將酒杯倒滿。

佐藤笑了笑:“淩小姐看來是想要把佐藤灌醉啊。”

“佐藤先生誤會了。”淩舒曼連著搖頭:“在我們中國,如果不把酒倒滿,就被視為對對方的‘不滿’。”

說完,她給自己的杯子也倒滿了紅酒,說道:

“在我們國家,還有一個習俗,叫感情深,一口悶,所以,我們喝酒喜歡一口氣喝完,佐藤先生,我就先幹為敬了。”

說完將一杯紅酒仰頭飲盡。

這女人想幹什麽?

顏夕夜皺了皺眉頭,眼瞼處卻如同深沉的大海,深不可測,望不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