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嶽母的考驗
愛情,總在轉身以後
自從調回了冷凍廠,方靜江漸漸地忙碌了起來,而且他和白月茹戀愛關係算是公開了,有時候電話打到門房間,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白月茹問了大哥的意見,白德輝隻說了一句:“你自己喜歡不喜歡?”
白月茹想也沒想就點頭,白德輝說,那好,那就帶回家吧。
“可媽…”白月茹欲言又止。
“放心吧,有我在呢。”白德輝拍了拍她的肩。
於是白月茹還特地挑了一個工作日將方靜江帶回家,隨行的還有自己的師兄嚴世槐,這樣一切看起來就自然許多。
那一天,陳菊苼正好是早班,她在國棉十二廠當財務科的幹事,平時工作挺忙碌,所以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回家。
適時白月茹已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方靜江也買了許多東西佐食,菊苼一進門,方靜江便和嚴世槐集體站起來喊伯母,大家客客氣氣的,後來話多了,就幹脆叫起了月茹媽媽。
陳菊苼心裏透亮,這個叫嚴世槐的小子怎麽看都是個陪襯,主角恐怕還是這個叫方靜江的男孩子!席間便假裝無意的問道:“小方平時在單位裏是幹什麽的呀?”
方靜江道:“哦,剛升了運輸組的調度,說到底,和月茹一樣,就是個駕駛員。”
菊苼笑笑:“也不能這麽說,年輕人嘛,有的是機會,現在是個小幹部,以後還可以升的,要努力啊!”
方靜江眉開眼笑,像已經得到了丈母娘的認可似的,連連點頭道:“是是,媽說的對。”連稱呼都改了。
陳菊苼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果然不錯,跟著揀了塊紅燒肉送到白月茹的碗裏,道:“我們月茹呀,從小吃的好穿的好,他爸爸和我都是黨員,我們家是雙職工,不知道你們家裏是做什麽的呢?”
方靜江雖然有點尷尬,但還是坦白道:“我父親是在港務局上班的,我母親沒有工作,平時在家裏打點零工幫補家計。”
“哦。”陳菊苼不鹹不淡的悶哼了一下,接著又道,“聽你的口音,跟我們有點不大一樣,是哪裏人啊?”
“哦,蘇北的。”方靜江眼皮耷拉下來。
陳菊苼幹笑了一聲:“蘇北的啊,我們寧波人最討厭蘇北人了,蘇北人呀,又凶又壞,窮山惡水出刁民啊,說到底還是窮惹的禍。”
方靜江沒有說話,白月茹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
這話就連嚴世槐都聽不下去了,辯駁道:“伯母你這麽說就大錯特錯了,伯母您還是黨員呢,怎麽能戴有色眼鏡看人呢!照理說您應該比我們有文化呀,您知道那漢高祖劉邦吧,那是我們漢族人的老祖宗,人是徐州人,就是蘇北的。怎麽,寧波有當皇帝的嗎?給皇帝進貢大米的倒是有。”
白月茹聽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惹得陳菊苼狠狠瞪她一眼,心想真是養女兒沒意思,胳膊肘盡往外拐。
白月茹於是隻好垂著頭,悶聲吃飯不說話。
飯畢,陳菊苼也沒讓白月茹送送他們兩個,隻說女孩子家夜裏少往外跑,明天還要上班,早點回去睡覺。
方靜江和嚴世槐兩個便很知趣的自行走了。
一路上,嚴世槐忍不住說道:“小方啊,兄弟和你說句真心話,你別介意。”
“嗯,沒事,你說。”他們站在一支路燈下,兩人互點了煙。
“月茹吧,是個好姑娘。你看她19歲就到我們廠裏來,現在都好些年頭了,她什麽人品,我這個師兄看在眼裏,真是再清楚不過。能吃苦,心地好,而且最重要是對你一心一意的。這咱們沒話說。可就是吧…”說著,嚴世槐歎了口氣,“咱們大男人間說句交心底的話,你要是和月茹好了,這丈母娘也忒太厲害了,你看看剛才,那是什麽嘴臉呀!你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呀,太他媽嚇人了,像今天這氣,我要是你無論如何就受不了,也虧你吞的下去。”
方靜江無奈道:“那怎麽辦呢,她媽是她媽,她是她呀,我總不能把氣撒在她頭上吧。再說人家講的也不是全沒道理,我們家是窮。”
“你呀!”嚴世槐熄滅了煙頭,“你自己想想清楚,你要真這麽喜歡她,那得,這日子長這麽呢,你慢慢受。你要是還沒喜歡到那份上,那就…你懂得,趕緊收了,省的夜長夢多,到時候感情深了斷不了,大家更痛苦。”
“嗯。”方靜江點頭,“我想想。”
而其實待他們走後,陳菊苼也是把白月茹叫進了亭子間‘拷問’。
“就是這個男孩子對吧?”
“嗯。”白月茹乖乖的點頭。
“我就知道。”陳菊苼拖了把椅子過來,把腳一翹,“這男孩子確實長得俊俏,你從小就喜歡俊的,改不了。旁邊那個姓嚴的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噗。”白月茹捂住嘴,“媽,嚴師兄長得是不太好,可人挺好的。”
陳菊苼不耐煩的揮著手道:“哎,煩死了,管他是好事壞,反正你對象又不是他,是那個姓方的小夥子,人是不錯,我今天這麽說他,他也沒發火,脾氣倒是可以。”
“那媽您是同意了?”白月茹的眼睛蹭的冒出亮光,“原來您今天是試他呢!”
陳菊笙伸出一根手指點著白月茹的腦袋:“你哦你哦,你這個丫頭哦,真是鬼迷心竅了,我說同意你就高興成這樣啊?先處著吧,我看他也挺有前途,就是家底不好,蘇北人。你外婆不喜歡蘇北人你也知道。”
白月茹囁嚅道:“外婆都死了好多年了,再說蘇北人也有好有壞的呀!哪裏人都有好有壞的嘛!”
“先處著吧。”陳菊苼道,“等過段時間讓你爸看看再說,而且對麵菲菲她爸不是也港務局的嘛,聽說要退休了,由菲菲頂替,到時候讓菲菲打探一下他們家老頭的情況。你又不是現在就要和他結婚,急什麽!”
白月茹輕輕‘嗯’了一聲,“那媽您不反對?”
“嗯。”陳菊苼打算結束這場對話了,“但你給我聽著,你雖然和他談著,但要是有好的,也要抓住機會,給我眼睛放亮了知道嗎?”
“嗯!”白月茹隻要媽媽同意,馬上高興的點頭,才不管她後頭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