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共戴天
聽著方皓的呼喊，段龍的記憶再一次被勾起，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翱翔九天的那種成就感，然而隻是一瞬，他就不再去想。現在的他，隻想當好一個平凡人，龍，注定不凡，所以隻能與他無緣。
看了一眼方皓，段龍從煙盒裏拿出了一根煙遞給他，方皓戰戰兢兢地的接下，然後裝進了兜裏。段龍見狀很是不解，然而也沒去多管，又遞了一根給他，他這才點著。
“能和青龍老大您一起抽煙聊天，這輩子都值了，哈哈，回去要跟他們一說他們指定得羨慕死我。”
段龍又抽了一口煙，然後點了點煙灰，說道：“我也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再說，你回去之後也得有命跟他們說。”
聽到段龍這麽說，方皓一驚，隨後暗自低下了頭，剛才段龍一說他已經退出劍營，又聯想到劍營前段時間發生的大事，他便是想明白了這個中關係，隻是看樣子是有難言之隱，所以一直都沒開口。
“青龍老大，您，您離開劍營，是因為饕餮老大的......”
“嘭”的一聲響，段龍身邊的一張桌子應聲而碎，而他的一隻手正握拳立於半空。段龍的情緒一直都收發自如，然而這次在一個下屬的麵前竟然流露出了自己的情緒波動，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會讓他這般呢？
冷冷的看著方皓，段龍收回拳頭，說道：“不許再叫他老大，他已經不是了。”
聽著段龍的話，又看著他冷厲的目光，方皓暗自咽了一口吐沫，然而一臉為難的樣子，最後還是艱難的說道：“青，青龍老大，現在是，是你不是了。”
聽著方皓艱難說出的話，段龍瞬間發難，一把拽著他的領口將他拉近，嚇得方皓一時手上一哆嗦，夾煙的手一鬆，掉在了腿上，疼得他又是一聲驚叫。
段龍冷冷的看著他，極為平淡的麵色，卻是看的方皓渾身發抖。劍營的殺手不會懼怕任何威脅和敵人，然而他們最怕的，就是他們的教官，尤其是，直接領導孤魂小組的饕餮和青龍。
然而段龍隻是看了他一會兒，就一聲歎息，將他鬆開了。
“我的確也不是了，你愛叫不叫隨你，但你記得，饕餮他更不是。”
方皓死裏逃生，頓時感到一陣輕鬆，然後聽到段龍發話了，他想都不想就脫口說道：“青龍老大，您對孤魂小組有恩，您永遠是我們的老大！孤魂小組‘七魂領’更是永遠的將您視為我們的領導者！”
聽著方皓的話，段龍先是一愣，隨後恢複正常。孤魂小組之所以取名孤魂，原因就是這個小組裏的殺手，一個個都是孤魂野鬼，孤兒寡人。然後由劍營收養、訓練，最後成為最強的殺手，震懾全世界的存在。
就比如這方皓，他本是一個富家公子哥，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本來是永遠也和殺手這行沒有什麽關聯，然而不幸的是，他的母親死後，繼母為了吞並他父親的財產，找人將他拐走，但是又不敢痛下殺手，隻好送到國外賣了當雇傭兵。而那一年，他隻有十八歲。
現在六年過去了，他已是成長為孤魂小組七魂領之一，然而當年的那些痛楚，他依然是無法忘掉，最後隻能化為力量，努力朝前進發。
而段龍，和他們這些人都有著一種共鳴，那就是離開家鄉，離開親人，一個人在世上打拚的經曆。以至於在平時的生活中，對他們都是極為關心的，不過認真起來對他們也是極為嚴厲的，嚴厲和關心從不衝突，對他們嚴厲隻是不想他們在任務中送命，這也是一種關心。
然而或許是在段龍離開之前並沒有上升到七魂領的位置，所以方皓並沒有見過真的青龍。劍營秩序嚴格，隻有各部門最高領導才會有機會見到六大名劍，或許偶爾他們也會到營裏去走走，但那隻是偶爾。
段龍和他二哥饕餮在孤魂小組的眼裏，早已成為神一般的存在了，所以方皓才會這般說辭。
段龍被他勾起那段回憶，並沒有多想，他將煙蒂掐滅，站了起來。而方皓見段龍站了起來，也是跟著站了起來，隨後一臉為難的說道：“青龍老大，我還是想知道，您是因，因為饕餮老大的事才離開的劍營嗎？”
段龍聽著他仍然堅持稱呼饕餮為老大，就知道那人在這群家夥的心中的地位了，既然自己已經離開，所以也就不便多管。
“算是吧，我本來也有些累了，想平靜的過幾年了。”
方皓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又急忙說道：“果然是這樣，青龍老大，您也是和饕餮老大一樣，想要自立門戶，重新征服全世界嗎？”
被他這麽一問，段龍明顯是沒有什麽好心情和好態度，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而方皓看在眼裏，卻是不為所動，仍然堅持著。
“一定是這樣的！您是青龍老大，就理應翱翔九天。青龍老大，您不用瞞我的，其實我也跟您一樣，已經離開劍營，跟著饕餮老大去......啊！”
方皓話未說完，被段龍一把抓過來，一拳打在臉上，然後按著他的腦袋說道：“你說什麽！你背叛了劍營？你跟了饕餮？喂不熟的白羊狼，你這樣忘恩負義，對得起劍營嗎，哼，你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活在世上，我現在就送你走。”
說著，段龍一把奪過方皓的槍，上了保險，然後指著他的腦袋。
方皓被段龍的舉動嚇了一跳然而等他被放開之後，就看見段龍拿槍指著他的腦袋，看上去是有些動氣了。
“青，青龍老大，我，我不明白，您難道不是因為我說的原因才離開的劍營嗎？”
“哼，你當我是和你們一樣的唯利豬狗嗎！告訴你，我離開劍營就是因為我憎恨饕餮，呆在那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怨恨，怨恨他，怨恨我自己，想讓我投靠他，哼，下輩子都不可能。”
聽著段龍的話，方皓一陣愣神，隨後歎息一聲，說道：“青龍老大，你和饕餮老大都是我們的恩人，為什麽你們就不能再度聯手呢？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是不完美的，隻有饕餮老大可以拯救它，青龍老大，為什麽你不這麽認為呢？”
“你放屁！我告訴你，劍靈六大名劍之一的饕餮，我的二哥楚風已經死了，現在的你那個首領是我平生大敵，是我最想親手殺死的人，讓我和他聯手，辦不到！你說他想改變世界？哈哈，真的是好笑死了，像他那樣冷血如禽，絕六親殺今天下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什麽好領袖，你竟然選擇跟著他，方皓，你瞎了狗眼！”
被段龍又嚴生厲喝了幾句，方皓不再多說，其實他也是知道的，劍營六大名劍，個個如龍般不凡，又怎麽會是他這樣的人能輕易說得動的呢，現在他兩眼直直的看著段龍，如果他想開槍，他也不會抵抗，命是段龍給的，現在還給他就是了，不管怎樣也不能對他出手，這是方皓的意願。
然而段龍那邊，看著他一副甘願受死的樣子，反而不知該怎樣，以前殺過的人，何止千數，怎麽這次對上一個方皓，自己又是不忍下手，難不成，真的要再犯一樣的錯誤嗎？
等了半天，方皓還是沒見段龍有什麽反應，就在他以為段龍要開槍的時候，段龍卻是把槍丟給了他。
“青龍老大，您不殺我了？”
“你和饕餮不一樣，我相信不殺你不會是個錯誤，但是我也提醒你一次，如果你執意為他賣命，那咱們就隻能是敵人，下次想見如果你還不醒悟，我也隻好收了你的一身本事了。”
段龍說完話就走到了那個女服務員身邊，用水將她弄醒之後，帶到了方皓那裏，然後他將那個中年男子扶到座位上，自己也坐到了一旁。
“快走吧，警察應該就要到了。”
方皓看著段龍，想著從前的一切，一時心裏激動萬分，他大步走到段龍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青龍老大，您永遠都是孤魂小組的老大，今日你要保這個人，那我們就不接這筆生意了，他日你又要保誰，我們也都盡數不管，隻要是您的意思，我們就算粉身碎骨，也會赴湯蹈火！”
說著，他深深地磕了一個頭。段龍將他扶起來，說了句“男兒膝下有黃金”，就讓他們快走。而方皓在走到廚房後門前，又是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段龍，想了想，又是說道：“青龍老大，以後若是敵對，您盡管取去我的項上人頭，方皓永世不會跟您動手。還有，青龍老大，華夏不比劍營那，您要是有什麽事不方便出麵的，盡管告訴我們，孤魂小組華夏分組永遠為您服務。”
說著，他對著段龍又是深深一鞠躬，然後從吧台那裏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寫了點東西，然後團起來將其擲出，段龍伸手接住，收到上衣的口袋裏，他知道，裏麵就是方皓的聯係方式了。
看著方浩幾人走遠，段龍一時感傷無比，他沒想到，他的二哥饕餮不僅自己叛出，還帶走了劍營的一部分中堅力量，這樣一來，劍營內部空虛，高層缺失，外敵又是不少，恐怕大哥和六弟那裏的情況就會有些不容樂觀了。這個饕餮，果然是計劃了很久的啊。
想到饕餮，段龍突然怒從心生，又是一腳將身邊的一張桌子踢斷，然後想起了過往發生的事情，想起了自己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最後仰天長嘯。
“啊啊啊啊啊！饕餮！楚風！我們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