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王爺的關心

直到葉子被狼牙夾帶著不見了蹤影,赫連銘勳猶記得著自己把酒倒在她手上的痛呼聲,還有她最後躍窗時斷然扯破裙擺的“利落”,訕笑著自己是不是太過無聊了,竟在意起這些個小事來。

想起之前正在批閱的公、文,這才放下手裏的白瓷酒瓶回到桌案邊上,卻不料正好一陣微風吹過,樹上的一片翠綠的樹葉飄落下來,斜落進窗,正好落在赫連銘勳麵前的公、文之上。

靜靜的凝視著那片葉子良久,赫連銘勳竟然不忍將那片樹葉拂去,隻是盯著那一抹翠綠出神。

“阿文。”赫連銘勳沉聲喚了一聲。阿文鐵塔似的身子移到了門口,叫了聲“主人”,等著赫連銘勳的吩咐。

“叫管家帶著綢緞和裁縫,去給風月樓的女子每人裁剪兩套衣服。”想了一下,赫連銘勳又補充道:“新來的,四季衣裳各兩套,鞋子兩雙。”

“是。”阿文利落的答應一聲,轉身而走,隻是心裏還在不住的想著赫連銘勳補充的那句話的重點之處:新來的!!

赫連銘勳左手按著麵前的公、文,右手捏著那片落在公、文上的樹葉的葉梗反複的搓撚著,那片葉冉冉就在他修長的指尖不停的翻轉、回旋,仿佛一團綠色的圓球在指尖飛舞;可赫連銘勳盯著那展開的公、文已經半天,其實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隻是側耳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卻一直聽不到狼牙回來的衣衫掠空之聲。

“刺”的一聲輕響,頭頂的房梁上落了一個人,赫連銘勳這才悠悠的開口:“狼牙,你的腳力慢了許多……,這臭氣是怎麽回事?”

赫連銘勳向來喜潔,雖還不至於有潔癖那麽嚴重,可酸臭之氣也是難以忍受的,而且他沒有想到自己貼身影衛的身上竟然會有那麽難聞的氣味,不禁心裏惡心,起身退開幾步,一臉憤憤的抬頭看向房梁。

“主人……”蹲在房梁上隱身的狼牙忙低下頭去,如果不是臉上黑巾遮麵,那臉上的紅色能滴到地上去。諾諾的嘀咕了一聲:“我洗過澡回來的。”

“怎麽回事?”赫連銘勳用寬大的衣袖掩住口鼻,又退了一步,隨即指了指窗外。狼牙應了一聲,飄身從窗口躍出,停在了窗外的樹上,讓那屋外的微風再將身上的氣味衝散一下,這才開口:“那個女人……,竟然吐了我滿鞋、滿腳。”

說到這裏,狼牙也忍不住一臉的厭惡,又用衣袖扇了兩下,可隱隱的還是有股子酸臭味道襲來。

“吐了?”赫連銘勳一臉的茫然,連遮住鼻子的手都僵住了,隨即“撲哧”一笑,對狼牙說道:“定然是你夾帶她的姿勢不對。女人又不是包袱,怎麽拎小雞似的就拎走了,難保不一路顛簸的嘔吐。”

狼牙聽了赫連銘勳的話嘴角一抽,想說些什麽卻又不敢,隻得又扇了兩下袖子,實在受不了對著書房裏的某處說了一句:“鷹翼,你好生守著,我再去泡泡澡回來。”

暗處黑影閃動,一個低啞的聲音“嗯”了一聲,那是赫連銘勳的另一個影衛鷹翼。狼牙這才從樹梢飛掠向另一棵大樹,一路向著後堂的浴室奔去。

“狼牙,用百花凝露泡一個時辰再回來吧。”赫連銘勳的話在身後響起。狼牙的心裏好一陣氣苦,不想用那女人才用的東西,可又受不了自己身上這股味道,忍不住心裏又將剛剛葉冉冉罵了數遍。

葉冉冉頭暈眼花的躺在床上,嘴裏還在發苦,眼前金星亂蹦,耳朵也在“嗡嗡”作響。要說這耳朵到現在還耳鳴不已,葉冉冉就恨得咬牙。

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哪裏來的,蒙著一張臉鬼鬼祟祟的就不像是好東西,偏偏還把自己摔到吐了又來了聲“獅子吼”。現在葉冉冉都記得他炸雷似的一聲叫喚,那眼底的厭惡好像看自己就是一堆垃圾?

“葉冉冉,葉冉冉,下樓量衣裳了。”蘭嬤嬤的叫聲在樓梯處響起,聽那聲音帶著喜悅和歡脫,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好事。

可葉冉冉現在動一動都覺得喉嚨發緊,肚子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她都懷疑這不是暈輕功的後遺症,倒像是給那聲“獅子吼”擂的腦震蕩了。

蘭嬤嬤扭著搖上樓來到了葉冉冉房門口,推開虛掩的門關切的問一句:“頭還暈?總管到樓下了,要咱們風月樓裏的姑娘都下去裁新衣裳。”

“蘭嬤嬤,我頭暈,衣裳啥的再說吧。還有就是謝謝喜梅。”葉冉冉得謝謝喜梅幫自己打掃,不然她現在得邊吐邊收拾呢,想想那樣該多狼狽?

“下麵的布料都堆成小山了,各色各樣都有,你選幾塊上好的,裁縫量一下就好了。”蘭嬤嬤走到葉冉冉床邊,掏出手絹作勢給葉冉冉扇了兩下風,又說道:“你不下去真不行。總管說了,每個姑娘給做兩件衣裳,可新來的是四季衣裳各兩套,外加兩雙新鞋呢。我想著咱們風月樓就你和茗兒是新來的,她早都已經下去了,你也趕緊去吧。”

“我不行,暈著呢。”葉冉冉倒是不在意什麽衣服,現在的“及膝裙”也覺著挺好的,起碼走路方便。

“那怎麽成呢,你瞧瞧你,昨兒晚上衣服破了胸口,今天又撕破了裙擺,露著一雙小腿像什麽樣子。”蘭嬤嬤口氣像是責備,可眉眼含笑,聽起來倒像是逗弄葉冉冉一樣。

蘭嬤嬤不說葉冉冉還不覺得,聽她這麽一說心裏忽地明白過來,咬牙說了一句:“嗯,真是這麽回事,見他兩次,兩件衣服都破了。”

“誰?你又見著王爺了?”蘭嬤嬤臉色微微一變,看葉冉冉的表情都有些怪異了。

她剛才隻聽到樓上有動靜就讓喜梅上來看看,喜梅上來時狼牙已經走了,所以就知道葉冉冉突然趴在地上吐了個昏天黑地,卻不知道她從哪兒回來的,又為什麽吐。

可現在聽葉冉冉的意思,竟然和昨晚上一樣,去見王爺了?是了,那“獅子吼”多半是王爺的影衛狼牙發出來的呢。

“那可真是奇事一樁了,恭親王日理萬機,平時我半月也不得見王爺一麵,你怎麽不出十二個時辰竟然見著王爺兩次?快些起來,我知道管家為何要帶裁縫來了。”蘭嬤嬤笑吟吟的伸手來拉葉冉冉,心裏倒想著:更奇的是她怎麽衣服還都破了?大有古怪。

“嘔,嬤嬤,你就別拉我了,小心我再吐你身上。”葉冉冉又是一陣的頭暈目眩,懶懶的再躺回去,好奇的問道:“嬤嬤說裁縫為啥來?”

“為了你啊。這不,你的衣服才扯破了,管家就來給姑娘們量衣裳了,還特別關照新來的姑娘,你想這風月樓哪個才是新來的?你不就是一個?”

蘭嬤嬤索性坐在了葉冉冉的床邊,笑嘻嘻的對她說道:“你的運氣到了,我這風月樓裏調教出來的姑娘,有好幾位都送到其它王府做了侍妾,還有一位做了正妾,想不到今兒個倒是出了一位自家的小主兒,以後你要是站穩了高枝,可別忘了嬤嬤我的調教。”

“啥?侍妾?小主兒?”葉冉冉腦子仍然發昏,一時間聽到了蘭嬤嬤的話卻沒聽懂,擺了擺手讓蘭嬤嬤別逗自己了,喘兩口粗氣才把胸膛裏泛起的酸水又壓了回去,一臉的苦瓜相哀求蘭嬤嬤:“別折騰我了吧,這樓我真下不了了。起來就想吐。”

“行,你歇著吧。我蘭嬤嬤看姑娘身段也準的很,下去找一位身材和你相仿的讓裁縫量了,布料我幫你挑選最好的做了哈。”蘭嬤嬤說完,又是眉開眼笑的起身,走到門口還不忘囑咐葉冉冉好好歇著。

蘭嬤嬤才出了門口,竟然見喜梅撒歡似的跑了上來,小臉紅彤彤的像是有什麽急事。

“跑什麽,沒的規矩了嗎?”蘭嬤嬤一聲嗬斥,喜梅才猛的停住,垂手站在一邊向蘭嬤嬤回複到:“嬤嬤,樓下內廚的師傅送了冰鎮酸梅湯和一碗蜜、汁酸梅過來,但是卻沒說給誰的,隻是說嬤嬤你知道的。”

“內廚?”蘭嬤嬤一時也有些不解。

想這王府的廚子可不少,算上幫工的廚娘有二十多位,可這內廚和外廚又不相同,王府裏有四位內廚的師傅,隻負責王爺的飲食、茶點,餘下的那些外廚才是給府裏其他人準備吃食的。

如今這負責王爺飲食的內廚突然親自來了,那身份和自己這樣的管事嬤嬤也相差無幾了,可送酸梅湯和梅子又是什麽道理?

是了是了,原來如此。蘭嬤嬤腦子轉的飛快,總算是想出了關鍵,那酸酸甜甜的東西該是止吐的吧!想到這裏,蘭嬤嬤又看一眼身後屋裏猶自幹嘔的葉冉冉,心念竟然一動:有了?不會這麽快吧。

可轉頭一想,蘭嬤嬤也覺得時間不對。一揮手叫喜梅:“去吧,都拿上來,謝過內廚的師傅,說風月樓的葉姑娘正好中暑了。”

見喜梅轉身下樓去了,蘭嬤嬤卻又轉身回來,對著躺在那裏迷糊的葉冉冉神秘兮兮的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