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如月

神棄

白晝不知不覺間被拉下帷幕，夜色開始四散而開。就在最後一縷日光被黑暗吞噬後，如水的月光接著傾灑而下。比起白天的明亮，今夜的月光格外靜謐，分外柔和。照在人的身上好似母親溫柔的愛撫，讓人難以割舍。

“怎麽樣，漂亮吧？”郇天用手指著那合二為一的明月，對著郇夢微笑道。

郇夢輕輕嗯了一聲便抬起頭遙遙望去，月光印在她的小臉上，宛如聖潔的精靈。郇夢緩緩閉上眼睛，好似睡著了一般，唯美至極。突然郇夢囁嚅道：“爹和娘也能看見嗎？”

那柔弱的臉龐讓郇天心中一陣抽搐，狠狠轉過頭去，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那我見猶憐的倩影，他怕眼淚掉下來。最後在郇夢失望的眼神中搖了搖頭。

“他們不在了，也不會看見了！但他們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我們看見便是他們看見了。”

郇夢看著郇天，貝齒輕咬了下嘴唇，然後把散落在額前的發絲靜靜的挽到耳後，輕吐了一口氣，對著郇天嫣然一笑：“哥哥，我餓了，買糖人給我吃吧。”

“好，好啊。”郇天愣了一下，隨即高興的回應郇夢，他看的出來郇夢是在學著堅強。

看著向前方攤點小跑而去的妹妹，郇天仿佛放下了什麽，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旋即急忙趕上郇夢的步伐。

小攤前，郇夢指著那兔子摸樣的小糖人對老板說道：“老板，我要這個。”

“好咧，小姑娘，給，三文錢。”那老板急忙討好的遞過糖人。

郇天右手塞到懷裏正準備掏錢，突然一錠白銀就這麽隨意的被拋在那老板麵前。

“這算我請的，不用找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傳到三人耳中，一道身著青衣的身影逐漸清晰。

郇天把視線轉移到這人身上，平淡至極，卻很深邃，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皺了皺眉頭，然後輕輕的把那三文錢放到那桌上。

“不用了，我自己付，閣下好意，郇天代妹妹心領了。”

他可不想跟這陌生的青衣人有絲毫的交集，曆經巨大的變故讓郇天的心智格外清晰。拉著郇夢，便欲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好謹慎的小家夥。”青衣人攔著郇天二人的去路，雲淡風輕的笑道。郇天見狀，右手迅速塞入懷中，此人若再進一步，他便用鐵塊進行防衛。

郇天一係列的舉動被青衣人盡數收入眼中，悠然一笑，：“如斯反應，無可厚非。”隨即目光一轉停在郇夢身上，郇夢見狀蓮步輕移迅速躲到郇天身後，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哈哈，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靈性極佳，和我女兒有的一比。”青衣人朗聲笑道。郇天擋在郇夢身前，冷冷注視著他，完全不知這人有何企圖。

“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希望你妹妹以後有所成就。明日午時天香樓，我等著你們，記住我叫雲如月。”雲如月把目光從郇夢身上收回，對著郇天說道。

“咦？難道是錯覺？”雲如月喃喃自語，他剛剛在郇天身上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玄妙氣息，但轉瞬即逝。

搖了搖頭，雲如月的身影在郇天眼中漸漸消失。

“記住，我等著你們。”一絲淡淡的聲音傳入郇天耳中，郇天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這人，好強。”郇天喃喃。

“這位小哥，你看這錢。”那老板對著郇天諂媚的笑道，卻見雙手卻已摸上了那錠銀子。

郇天看了這老板一眼，而後在那老板驚訝的目光中，果斷把這錠銀子裝進懷中。

“我的！”

他可一直想幫郇夢買件漂亮衣服呢，正愁沒錢呢！聞言，那老板頓時訕訕的收回手。

在那老板眼神幽怨的目送下，郇天拉著郇夢的手不急不緩的向前方逛去。

人聲鼎沸，煙花在天際一朵朵綻放，瑰麗絢爛，讓人目眩神離。

回到住處時已是午夜，郇夢急切興奮的跑進屋子去試換郇天為她買的衣服，少女的心性好似又再次複蘇。

目送著郇夢轉身離去，郇天來到院子裏坐在石凳上，抬起頭細細品味這獨特的月景，手中輕輕把玩著那鐵塊。鐵塊在月光的折射下再次閃爍著如夢似幻般的色澤，似是察覺了鐵塊的變化，郇天收起目光，凝視著這鐵塊。

“奇怪，這鐵塊怎如此怪異？”郇天心中思索。

忽然，那鐵塊周身竟完全被光暈所覆蓋。不過那光暈卻不再是那日單純的乳白色，七彩斑斕的毫光圍著鐵塊旋轉，把這裏的夜色染得妖異至極。

不一會兒那旋轉幽幽的停了下來，就在郇天以為鐵塊的奇特變化停止的時候，那伸出去一半的手迅速縮回。覆蓋在鐵塊上的色澤急速變換，忽藍，忽白，忽紅，忽黃….

終於那變換的顏色緩緩的停了下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在鐵塊表麵靜靜的流轉，鐵塊表麵一條條奇異的金色紋路順著鐵塊弧度蜿蜒而下，如同那山川河流相互交錯，郇天詫異的盯著這怪異的的變化。

不知怎地他老是覺得這鐵塊在向他訴說著什麽一樣，那種心心相印的感覺讓他覺得格外荒誕。最後一道紋路終於緩緩成型，金色光華也漸漸收斂，那道道紋路也漸漸最後消失在郇天那大惑不解的目光中，郇天撿起鐵塊，細細的端詳了一下，又抬頭向那重月看去，鐵塊上傳來濃濃的靈力波動讓他捉摸不定。

“難道是這月光的作用，為什麽我對這鐵塊會有種親切感，好像我是他主人一般？”郇天不知是喜是愁的歎息。

“哥哥，想什麽呢？”郇夢提起裙擺，嫋嫋娜娜來到郇天身邊。停止思索向郇夢看去，郇天頓時瞪大了眼睛。

在郇天吃驚的目光下，郇夢莞爾一笑，玉足輕移在原地轉了一圈，潔白的衣裙隨著身體的扭動翩翩起舞，柔軟的發絲隨風而起，少女獨有的芬芳氣息頓時在空氣中飄蕩。

“哥哥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郇夢對著郇天嬌笑道。

郇天再次深深看了妹妹一眼，雖然年紀不大，可那溫婉的氣質和柔美的容貌正在逐漸成型，郇天內心一陣驕傲。

“好看，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但人兒更好看。”郇天揉了揉郇夢額前的發絲愛憐起來。

“真的嗎？”郇夢害羞低語，兩抹緋紅在臉頰緩緩浮現，刹那間如若百花齊放。

“那是，我妹妹可是九天仙子下凡啊，是最漂亮的。”郇天看著嬌羞的妹妹調笑道。郇夢聞言小臉更紅了，急忙轉過身踏著急促的步伐向屋裏逃去。

“哥哥，你好壞啊。”沿途一道羞惱的聲音傳入郇天耳中，隻是那聲音中滿滿的都是開心。

聽著妹妹的聲音，郇天哈哈大笑，心中那一直揮之不去的陰霾仿若也被衝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