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沒有資格

季延熙趁著顧流蘇愣神之際,抱著她向前走了幾步。

白亦儒見了,不管不顧地就要衝過來,保鏢們一急,竟當著顧流蘇的麵兒就打了他。

白亦儒摔倒在地,嘴裏還念著顧流蘇的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喊道:“流蘇,跟我回去,流蘇,你答應我的,永遠不會離開我……流蘇,我們回去吧……”

顧流蘇看白亦儒受傷了,大腦突然間停止了思考,從季延熙的懷裏掙紮出來,拖著受傷的腿就朝著白亦儒跑去了。

季延熙看到她這麽大的反應,突然愣在了原地。

寶貝兒怕她傷著,見她跑下來了,立馬就上去扶她,卻被顧流蘇一把推開,她跑到白亦儒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看到他嘴裏留著的血絲,心如刀絞,擔心地問道:“亦儒哥哥,你沒事吧?你怎麽那麽傻?你鬥不過他們的,為什麽要來這裏?我不會有事的。”

白亦儒一把將她拉入了懷裏,一顆懸著的心仿佛放下了一半,他溫柔地說道:“我們回家吧,好嗎?”

顧流蘇不住地點頭,“好,好,我們回家。”

季延熙站在樓梯上看著他們兩個在他麵前這樣相擁在一起,拳頭緊緊地攥住,她為了他居然身體本能地推開他的懷抱,不要命地朝著白亦儒跑去?

你就那麽愛那個男人是嗎?季延熙心中的火焰呈燎原之勢立馬就蔓延在了整個身軀當中。

“誰允許你走了?”看著徑自帶著白亦儒朝著大門走去的顧流蘇,他冷冷地喊了一句。

在場的數十位保鏢聽得這話,立馬就圍在了他們兩個的周圍。

“顧流蘇,難道你忘記了那天晚上答應過我的事嗎?隻要我幫了你,讓你做什麽都願意!”季延熙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她那邊走去,眼神自始至終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仿佛她旁邊的白亦儒根本不存在一樣。

麵對季延熙的質問,顧流蘇僵硬在了原地,沒錯,她的確說過那樣的話,那樣的承諾是她自己做出來的,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看到了顧流蘇的動搖,白亦儒牽住她的手緊了一緊。

季延熙走了過來,一把將她從白亦儒的手裏奪了過來,因為力道太大,顧流蘇幾乎是撲進他的懷裏的,左腳被牽動了一下,她疼的皺了眉頭。

“流蘇!”白亦儒見她一臉痛苦的樣子,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想要觸摸她。

卻被季延熙一把將他的手打掉了。

他將她護在胸前,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做出一副很親密的樣子,他朝著白亦儒挑釁地說道:“怎麽,白先生,你握我老婆的手握的還過癮嗎?”

白亦儒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牙齒咬的作響,他渾身都在顫抖著,任何一秒都有可能因為控製不住而上前殺了他!

“季延熙。”顧流蘇突然叫了他的名字,聲音極其溫柔而淡漠。

他愣了一下,這樣的聲音跟兩年前的那一天極其地相似。

她也像往常一樣跟他相擁,然後溫柔而淡漠地叫了他的全名,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用槍抵住了他的胸膛。

他甚至都還來不及問一句為什麽,她就已經開了槍。

之後他便在一片黑暗中度過了漫長的時光,醒來的時候,被人們告知顧流蘇已經死了。

那一刻,他竟然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憂傷。

可是心髒卻不受控製地狠狠抽痛起來,他告訴自己那是槍傷,而不是因為她而疼痛。

“我會回來找你的,但是現在我必須走,亦儒哥哥他有傷在身,我不能讓他在外麵待這麽久,如果你不讓我們離開,我保證就算死也不會再讓你找到我,你不是還想要折磨我嗎?我人不在,你怎麽報仇呢?”

顧流蘇的聲音那樣輕柔而堅定,季延熙有那麽幾秒誤以為以前的那個顧十三又回來了。

但是他終究還是理智的,不屑地笑了一下後,他冷冷道:“你現在這是在威脅我?怎麽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這樣的資格嗎?”

“有沒有,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嗎?”顧流蘇處變不驚,淡淡地回答道。

季延熙愣了一會兒,然後放開了她,微笑道:“好,我就如你所願。放他們走!”

保鏢們聞聲立馬就散開了來。

顧流蘇瘸著腿朝著白亦儒跑去,白亦儒立馬就牽住了她的手,帶著她朝著外麵走去。

季延熙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那個自己那樣熟悉的人最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心裏說不出的落寞。

待他們走後,寶貝兒才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何必呢。”然後拿起一旁的包包便也走掉了。

季延熙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顧流蘇離去的方向,久久都不曾移動一步。

白亦儒跟顧流蘇離開“十三季”之後,顧流蘇提議回醫院,但是白亦儒堅持不願意,硬是要回家。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顧流蘇拗不過他,也是因為白亦儒從來沒有如此堅持過一件事,以前不管顧流蘇說什麽,他總是會微笑著應允,隻要是她想要的,他全部都能做到。

所以看到他這樣堅持,顧流蘇最終還是依照了他的決定,回白亦儒的家。

對於顧流蘇的傷勢,以及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白亦儒絕口不問,他越是這樣,讓顧流蘇心裏就越不安。

她真的很想讓他先問出來,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訴他她隻是出事了,一個司機老伯想要殺她,季延熙隻是救了她而已,她昨晚上跟季延熙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是他不問的話,自己若是主動澄清這樣的事,難免顯得有些心虛。

在車上,白亦儒隻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不見了一樣,緊緊地握住,甚至讓顧流蘇覺得有些疼痛。

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亦儒哥哥,你是怎麽知道‘十三季’的?”

白亦儒愣了愣,淡淡地說道:“看到了那張紙條,你撕碎的那一張。”

顧流蘇反應過來,知道他說的是蛋糕上的那張卡片。她搖了搖頭,“我問的不是這個,我是問你是怎麽找到‘十三季’的具體位置的?季延熙說那個地方很少有人去,根本就不會有人去……”

“季延熙季延熙,是不是季延熙說什麽你都信?”白亦儒突然有些發怒地看著她。

這樣帶著火焰的眼神是顧流蘇從未在白亦儒身上看到的,她突然覺得這樣的他好陌生,讓她覺得有些害怕。

白亦儒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壓製住自己心裏的火氣,緩和了語氣,說道:“對不起流蘇,我……我現在有些崩潰,不應該這樣對你說話,對不起,你忽略我吧,讓我靜一靜就好了。”

顧流蘇呆呆地看著他,眼裏有心疼跟不忍心,她反握住了他的手,想要讓他心裏安慰一點兒。

白亦儒看了看她,嘴角勉強牽了一牽。

過了許久之後,白亦儒終於再次開口:“流蘇,你相信我嗎?”

顧流蘇看著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當然相信。”

“那你是更相信我一些,還是更相信季延熙一些呢?”白亦儒看著她的眼睛,仿佛是要將她看穿一樣。

她突然有些不喜歡他這樣子淩厲的眼神,麵對他的這個問題,她居然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想了很久之後,才淡淡地說:“當然是相信你,亦儒哥哥。”

“既然你更相信我,就應該聽我的話,遠離季延熙,不要再跟他有交集了。你能做到嗎,流蘇?”

白亦儒繼續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有任何逃離的機會。

顧流蘇有些為難地低下了頭,“可是亦儒哥哥,他們都說我對不起季延熙,我傷害過他,而且那樣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季延熙是個高傲的人,他想要折磨我是情理之中的,我隻是想要還清他的債,不然的話,隻怕我跟他的事會波及到你……”

“已經波及了!”白亦儒打斷了她的話。“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流蘇?季延熙他根本不是什麽好人!拋開以前的黑道過去不說,他在知道我要跟你登記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派人撞了我,還一而再再而三地那樣折磨你,就憑這兩點,你就應該遠離他這個禍害!”

“可是寶貝兒說……”

“寶貝兒喜歡季延熙,她當然會替他說話!寶家跟季家是世交,季延熙的爺爺甚至救過寶貝兒爺爺的命!季家已經認定了寶貝兒這個媳婦!”白亦儒一語多意,別有用心地看著顧流蘇,音調頗高地說道。

顧流蘇突然間沉默了。是啊,連亦儒哥哥都看的出來寶貝兒喜歡季延熙,她卻一直都不想承認嗎?什麽不想嫁給季延熙,希望自己跟季延熙破鏡重圓,都是謊話,不喜歡他的話,怎麽會天天跟他在一起?

那日季延熙的母親也狠狠地警告過她,她隻認寶貝兒一個兒媳婦。自己還在他兒子的胸口上打過一槍,就更加不會讓她跟他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的時候,顧流蘇心裏一驚,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她跟季延熙本來就沒有什麽,寶貝兒喜歡他,跟他結婚,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嗎?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放過她,跟寶貝兒好好地享受大好的人生了,而她也可以平平靜靜地跟亦儒哥哥在一起。

顧流蘇趕緊給自己打了一針強心劑,告訴自己遠離季延熙是對的,她愛的人是亦儒哥哥,季延熙是個魔鬼,她躲他都還來不及,怎麽會對他有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