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對不起，您負債了

紀飛頂著一對熊貓眼，迷茫的看著門口這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這家夥的一套西服就足以買下紀飛現在住的整棟公寓，像這樣的有錢人怎麽會到這種垃圾堆一樣的貧民區來，更奇怪的是又怎麽會找到自己。

“你好，請問是紀飛先生的家嗎？”西裝男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唔，我就是紀飛，有什麽事嗎？”莫名的，紀飛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我是青氏集團的代表，”西裝男遞上了名片，“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進去和你好好談談嗎？”

“李雲明，青氏集團總公司，第七業務部，副部長。”

看著手中帶著些許檀木香味的名片，紀飛腦子裏一片混亂，青雲集團？在全世界排名前十的超級企業，怎麽會和自己有交集，難道……他們要招聘我？可是我就是一個三流大學混下來的；難道……我那死了的老鬼是青氏集團的繼承人，在以前離家出走了，現在他們來找我繼承青氏？各種八點檔電視劇的劇情在紀飛腦子裏亂晃。

“紀先生？”李雲明當然不知道紀飛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很好奇為什麽紀飛盯著自己的名片猛看，而且似乎快流出口水來了。

“呃？”紀飛猛地驚醒，尷尬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破爛的公寓，“請……請進。”

這是一所破舊的老公寓，連衛生間都是走廊盡頭那個共用廁所，李雲明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已經分辨不出原本顏色的桌椅，坐了下來。

事實上屋子打掃的蠻幹淨的，隻是所有的東西似乎都上了年頭，李雲明想起自己家中那個乾隆年間的花瓶，如果放在這裏，比起來簡直就像昨天出窯的一樣。

定了定心，李雲明又展開了微笑，“是這樣的紀先生，請問紀輝鵬是您的父親嗎？”

“是啊，沒錯。”紀飛馬上答道。

“那就沒問題了，”李雲明奇怪的看著滿臉期待的紀飛，從手提包裏抽出一張*，“請您看一下。”

紀飛激動的接過*，看了一眼之後，徹底呆住——青氏集團下屬小額貸款公司催款單：

“親愛的紀輝鵬先生，您的小額貸款期限已到，請您於十個自然日內償還本金五十萬元以及利息十五萬元，逾期未償，我們將向您收取滯納金，感謝您支持我們的工作。

2020年5月17日”

“這……這是敲詐。”紀飛深吸了一口氣。

“紀先生，我們是有正規文件的，”李雲明仍然麵帶微笑，“您的父親紀輝鵬，的確在四年前，在我們這裏貸款五十萬元。”

紀飛死死的攥著手中的催款單，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一上大學他就失蹤了，怪不得自己一畢業才發現所有家產早都變賣一空，他死的還真是時候，紀飛隻覺得胸口堵上了什麽東西，似乎都能吐出一口血來。

紀飛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無力的靠上了椅背，“我知道了，”青氏集團這種大企業完全沒必要故意為難自己這種小角色，唯一的解釋就是，真的有這筆負債，“我會償還的，你請回吧。”

李雲明沒有動，似乎對紀飛的反應感到很驚訝，自己以及其他同事走訪了數千個人，每一個都是歇斯底裏，尋死覓活，還有拿刀砍人的，紀飛是唯一一個如此淡定的。

“還有什麽事嗎？”紀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請恕我冒昧，”李雲明勉強掛起了微笑。“根據我們的調查，您雖然現在打兩份工，可是想要償清我們的債務，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呢？”紀飛冷冷的看著李雲明。

絲毫不在意紀飛的目光，“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馬上要發行的虛擬現實網遊——前世。”

“那個光模擬發生器就五萬塊的死有錢人的遊戲？廣告提前一年就開始炒作，要是一個困在深山裏的野蠻人還真不知道，”紀飛皺起了眉頭，“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們願意為您將還款期延後一年，也就是說，在未來的一年裏凍結您的債務，無利息，無滯納金，”李雲明從提包中抽出一份文件，“隻要您一年之內能在遊戲當中支付我們七萬枚金幣或相當價值的物品，當然模擬發生器將有我們提供。”

“用遊戲償還？”紀飛似乎有些不明白。

“前世這款遊戲很特別，它沒有所謂的遊戲管理員，整個遊戲在開啟之後將完全交給隻能電腦‘蒼穹’來處理，而且，在遊戲開始的一年之內絕對不開放遊戲幣兌換業務，而我們公司看到了這款遊戲的潛力，想要在這個遊戲內發展的話，前期資源就顯得十分重要了，但是雇傭專門人員的話投資有……”

“哦，”紀飛恍然到，“所以就需要我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廉價勞動力了。”

聽著紀飛的諷刺，李雲明絲毫沒有感到尷尬，“這是一個雙贏的方案，我們減小了您無法償清債務帶給我們的虧損，而您在遊戲中償債比現實要容易許多，同時我們也為您延長了一年的償還期限不是嗎。”

紀飛沉默了一會，“既然你都已經給出了最好的解決途徑，那我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李雲明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紀飛在文件上簽字，與他握手，“‘前世’將在今晚零時正式啟動，祝您好運，紀先生。”

李雲明徑直拉開門，兩個同樣西裝筆挺的大塊頭正站在門口，其中一個將一個紙箱交給了紀飛。

紀飛苦笑著，帶著一絲不滿，帶著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