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物以類聚

因為是夏日,樹叢茂密,蟬鳴陣陣,蛐蛐也頻繁的活動起來。

紅瓔怕蟲子,就靠的司馬廷很近,她已經不對楚珞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撥開雜草,紅瓔瞧見低矮的土丘上,被螞蟻打開了幾個洞,紅瓔想起她小時候,經常和阿牛和阿壯一起掏螞蟻洞的事情,不禁來了興致,在周邊尋了根棍子,將一個洞口堵住,將另一個洞剖開,看著螞蟻們驚慌失措的四散逃離的模樣,偷笑著用樹枝將他們撥了回來,密密麻麻的螞蟻將整個小土丘都給覆蓋了,偶爾有些漏網螞蟻逃出紅瓔的包圍圈,便又折回來,順著紅瓔的腳底往上爬,紅瓔跺了跺腳,便將他們甩了下去,繼續逗著螞蟻群。

正玩得不亦樂乎,紅瓔忽然就覺得耳畔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微微側頭,便瞧見楚珞也蹲在她身旁,正專注的瞧著她逗弄著螞蟻,她嚇了一跳,沒有蹲穩,直直的朝著蟻窩摔去。

眼見著她的鼻尖都要湊到螞蟻窩了,紅瓔臉色慘白,心都提到了嗓子裏,楚珞卻一動不動,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倒是司馬廷眼疾手快,猛地將她拉了起來,抱在了懷裏,幫她拂去衣衫上爬上來的螞蟻,問道:“你沒事吧?”

紅瓔拍了拍胸脯,道了一聲謝謝,然後作勢要踩無動於衷的楚珞,卻被楚珞靈巧的避開。紅瓔氣憤道:“見死不救,楚珞你是不是男人?”

時間真的很寶貴,就差一點她就要喂螞蟻了!

“不過一窩螞蟻而已,你竟怕成這樣,沒出息!”

紅瓔氣的想掐死他,楚珞的賤嘴比她二娘猶有過之,她憤憤然道:“分明是兩窩!”

“那又怎樣?”楚珞依舊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道。

司馬廷有些不滿道:“楚珞,你為何總是針對紅瓔?”

“真虧你能看得到,不像某人,腦筋果然夠慢的。”楚珞就像一個別扭小孩,輕易難以對別人改觀。

紅瓔也無奈了:“拜托,這幾日我們可是生死與共啊!”

“你不要誤會,隻是利益關係而已!”楚珞說罷,提了兩隻蛐蛐,懶洋洋道:“我說過不會讓你好過的!”

“……”紅瓔語塞。

司馬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跟楚珞這貨在一起玩,認真你就輸了!”

“姑奶奶我懶得跟一個後輩一般見識!”

紅瓔的聲音故意抬得極高,司馬月笑著跑了過來,豎起大拇指道:“紅瓔這句話黑的好!”

回到前院,已經華燈初上,為了方便幾個孩子更好的培養感情,司馬無涯和楚慶祥商議之後決定,將他們都安頓在西廂,離學堂又近,又分秒不離。為此,楚慶祥還專門在西廂東側建了個廚房,做些他們愛吃的東西,並令他們不用每天早上去前宅請安。

於是一群沒有大人們管束的孩子,自是放開了心尋些好玩的東西來玩。

紅瓔雖然與楚珞有隙,卻也能玩到一處,楚珞這貨在利益方麵有著天生的敏銳直覺,絕對不把一己之怨與利益關聯起來,用司馬月的話來說:楚珞哥哥對敵人最為敏感,也最為知人善用!

當晚,鬥蛐蛐比賽剛開始,紅瓔就輸了三場,紅瓔仔細總結了一下原因,她的蛐蛐又小又瘦,鬥不過楚珞巨大的兩隻是無可厚非的,她隻要堅持不懈,用自己的靈巧躲避來針對他的笨拙,來挫敗他的銳氣,就一定會勝出。

隻是第四回合,紅瓔還是輸了……楚珞的蛐蛐因為笨重,耐久度不高,敗在了司馬月的手下,而司馬廷的蛐蛐從頭到尾動都沒動,就縮在角落裏酣睡,紅瓔都有些懷疑那隻到底是不是蛐蛐了。

至於司馬嚴那隻彪悍的大蛐蛐,被楚珞的蛐蛐當成了最大的對手,給打殘了!

司馬嚴無語望星空,抹淚道:“為什麽會這樣?”

楚珞冷不丁的發表意見道:“蛐蛐不是越大越中用!強壯才是王道!”

司馬廷忍俊不禁:“楚兄,你內涵了!”

“……”

終於到了第七局,紅瓔的蛐蛐大逆轉,憑借靈活型和持久性打敗了楚珞那隻強壯的蛐蛐,以及司馬月那隻爆發力驚人的蛐蛐,贏了幾文錢。

還沒等她歡呼雀躍,司馬廷那隻千年沉睡蛐蛐終於發威,一口將她的小蛐蛐給吞了下去,打了個飽嗝繼續去睡大覺去了……

紅瓔無語,楚珞也挺無語的。

司馬廷將那紅瓔幾文錢收回囊中,抱拳說了一句欠揍的話:“承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哥你那隻蛐蛐就知道看戲,看到我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這招也太狠了!”司馬月搖了搖頭,繼續道:“做出這種流氓無賴行徑的人不是應該是二哥嗎?大哥你真被帶壞了呢!”

司馬嚴挺無辜的申訴道:“我可是很正直正義的……”

司馬廷也疑惑的瞧著自家妹妹,問道:“蛐蛐和我的人品怎麽能一樣呢?”

“物以類聚!”紅瓔突然插嘴說了一句真相,立刻便迎來了司馬月的掌聲!

這時,有丫鬟過來催促道:“該就寢了!”

眾人方才散罷!

月光ying滿,在天空這張墨紙之上高懸,清輝熠熠,灑落而下。

楚珞睡不著,便出了房門踱步,瞧著蒼茫的月色,微微有些悵然。

他仰頭對著天空閃閃發光的星星,喃喃自語道:“爹娘,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讓你們蒙羞的!”

他以為,若是他真認了紅瓔當姑姑,便是對不起他爹娘的在天之靈。

在這點上,楚珞自是比紅瓔有孝心的多。

紅瓔因為想起一件事情,所以好奇的想去問楚珞,推門而出恰巧瞧見他對月唏噓長歎,忍不住調侃道:“喲,你該不會也想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楚珞眉頭一皺:“怎麽還是你!”他有種無力感。

“說真的,你真的很討厭我嗎?恩,討厭是什麽樣的情緒呢?”

“當你吃完盤子裏的食物,你對盤子什麽感情?”楚珞反問。

“好吧,我理解了!其實你要是仔細瞧瞧我,就會挖掘出我很多優點的,就像那盤子洗幹淨了下頓飯還是能盛出美味的食物的!”紅瓔與他並肩站在月光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對心心相依的情侶!

“我不想知道!”楚珞冷冷的回應道。

“唉!好吧,你說起話來嘴巴可真毒,不過誰讓我這麽大度呢,原諒你了!”

“不需要!”

“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紅瓔不為所動,看來她已經自楚珞這張嘴下練成了金剛不壞。

“說。”

“紅瓔珞到底是什麽東西?”紅瓔敏感的察覺到氣溫微微有些轉冷,隻見楚珞某如鷹般鋒利,瞪著她,似乎想要在她臉上瞪開兩道窟窿。

紅瓔滿頭大汗,忙解釋道:“隻是前幾日瞧見長平公主身上也有一串而已。”

“我跟你說過,紅瓔珞的事不許跟任何人說,也不許好奇,你似乎沒有聽進去?”楚珞冷著臉,一把鉗製住紅瓔的手臂,麵色嚇人。

“我並不曾與任何人說起,何必如此激動!”紅瓔掙脫不開,隻能順從的由他捏著,隻是真的很痛!

“也不許再提起。”楚珞雙眼通紅,如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

“不提就不提,真是夠凶的!”

楚珞這才放開了她,冷道:“去睡!”

紅瓔無奈的晃了晃酸痛的手臂,有氣無力道:“遵命!”我叫你大叔總成了吧?真小氣!

相府平靜了幾日,晉湘湘又一次登門拜訪。隻是這次與上次微微有些不甚一樣,晉湘湘手持聖旨,並聲稱皇上恩準她隨楚珞一起讀書寫字練武。

這消息對於相府來說無異於一場噩耗,整個相府的丫鬟婆子都高度的警惕了起來。

紅瓔更是緊張的每個毛孔都立了起來,她可憐兮兮的拉了拉楚珞的衣袖,道:“楚珞,公主若是來了,你得幫我頂著啊……”

“自找的事情自己解決!”楚珞扯開他的袖子,並不想理她。

倒是司馬廷信誓旦旦道:“紅瓔妹妹放心,隻要有大哥在,大哥是斷然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你的!”

紅瓔感激涕零,道:“謝謝大哥,大哥你比某人靠譜多了!”

楚珞站在一旁,氣的臉色通紅,隻是哼了哼。

而司馬月一早聽說晉湘湘要來,為了避免晉湘湘可能針對紅瓔鬧事,她便拉了司馬嚴一起,去迎接長平公主。

長平公主晉湘湘這次穿了一襲淺碧的宮裝,瞧起來倒有幾分青春的靈動。

晉湘湘瞧見她過來,淡漠的笑道:“這相府我自小便常來玩,是識路的,何須月姐姐親自來接我?”

在晉湘湘的心底,早已經將司馬月堪稱平生最大的情敵,所以對她其實並不友善。

司馬月心知肚明,也不生氣,隻是笑道:“聽說妹妹來了,我豈能坐得住?我們有好些日子沒有鬥過嘴了呢!”

晉湘湘冷哼一聲:“你不過是大臣之女,雖然與相府門當戶對,卻又怎及得上本宮得天獨厚的聖寵?所以你休想得到楚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