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瓊琚詩會(1)

溫若寧見九姑如此說話,便也不再拿著架子,抬手為九姑倒了杯茶,道:“接手歌舞坊的生意,說實話,我確實是不知道如何開始。我隻是憑良心認為不應該利用姑娘們的身子去賺錢,那麽來的錢,我溫若寧拿在手裏也覺得不踏實。”溫若寧呷了口茶,看看九姑,她微笑著,示意溫若寧繼續說下去。

“這京城裏,要論歌舞坊,實在是不算少數,但真正幹淨到沒有一絲汙垢的卻沒有一家。我不是一個自命不凡,自認清高的人,如果有姑娘願意付出更多,我自是不會攔著。但若是有人想強迫我樓裏的姑娘,那是萬萬不可的。”

九姑露出一絲了然之意,道:“若寧,你的心思我明白,有你這些話,我心裏就有譜了。你大可放心,你的瓊琚閣有我在,至少保證你虧不了。”

溫若寧聞言,忽然咯咯地笑出聲來,樂了一陣,溫若寧才含笑對九姑說:“姐姐怎的也如此自負?”

“哦?”九姑一臉嚴肅,道:“我可不這麽覺得。”說罷,她和溫若寧默契地對視了兩秒,又同時哈哈大笑出來,一時之間,溫若寧臉上的陰霾散去不少。

門外,月揚靠在牆上,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想起昨夜,溫若寧哭得累了,在石桌邊睡著時的情景。他從來不知道,她會這麽脆弱。抱她回了房間,在床邊守了整整一夜。在夢裏,她的眉頭依然緊鎖,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

隻是現在,他又聽到了她風動鈴鐺般的笑聲,心中一塊懸著的石頭總算著地。

濟仁堂,小竹林,洛雲墨房間。

“雲墨,按昨天的情況來看,溫若寧的記憶應該是恢複了一部分。”楚無恨低頭看著手中的一封信,對洛雲墨道。

“可她記起的那部分,似乎並不愉快。”洛雲墨目眺遠方,腦中閃過溫若寧昨夜痛哭的表情,忍不住心中發澀。

“與她定下終身之約的男人慘死在她麵前,她自然高興不起來。”楚無恨語氣淡淡,隱約還有一份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似乎並不擔心她?”

“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我曾經給過她選擇的機會,是她放著光明的未來不要,非要走上這條陰暗之路,與我何幹。”

“你冷漠孤傲,但你不是絕情絕愛。”洛雲墨斂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你若是心裏有溫若寧,就該送她離開,這池深水,不是她能夠趟得過去的。如果她一條命賠進去,痛苦的就是你。”

楚無恨聞言,冷笑一聲,道:“人命,在我眼中本就如草芥一般。憐憫之心,我早就沒了。愛人之心,也隨著那場大火埋葬在昭陽宮。區區一個溫若寧,如何能讓我痛苦?”

洛雲墨定定地看了楚無恨片刻,目光漸漸變得冰冷,他沉聲道:“溫若寧往後的命運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聞人嵐熙,你記住,若是她香消玉殞,那麽親手葬送她的人,就是你。”

楚無恨嗤笑一聲,道:“雲墨,你同樣是不會愛人的人,如今又何必這番做作?”

洛雲墨聞言愣了愣,隨即別過臉去,低聲道:“我隻是憐她。”

楚無恨唇邊揚起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將手中的紙片片撕碎,抬手一揚,起身向外走去,離開前,他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道:“有月少莊主陪在她身邊,就算是如今昭陽宮的那位想動她,恐怕都是要掂量一下的。”

洛雲墨聽罷,又是一愣,繼而如玉的麵容上浮起一抹複雜的笑容。

溫若寧雖然心中荒涼一片,但工作起來倒也賣力。她對九姑說了自己初步實施的舞台劇想法,很得九姑的讚同。於是溫若寧便被九姑催著去寫劇本,而九姑則在場子裏忙前忙後,對誰都賠著個笑臉,一時間,瓊琚閣的生意倒是也不算壞。

溫若寧自己手下的五朵金花,加上九姑帶來的十位佳麗,撐起瓊琚閣的台麵,似乎是不成問題。但一個月下來,溫若寧發現瓊琚閣的賬麵僅僅隻是出入持平,這與她預期的大賺特賺實在是相去甚遠。

無奈之下,溫若寧隻得找來九姑、月揚、修容、碧巧,五個人坐在一起開圓桌會議。

溫若寧環視了下周圍,四張熟悉的麵容,四個近日來最親近的人,她微微一笑,道:“各位,今天請你們過來,我主要是想聽聽你們對樓裏這一個月來-經營的想法。”

九姑抿唇笑笑,對溫若寧的目的甚是明了,便不再客套,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地道:“瓊琚閣生意目前隻能說是勉強在維持著,俗話說,窮則思變,我們雖算不得窮,但也需得變變了。”

月揚手指輕扣桌麵,看了看溫若寧,難得正經地說:“瓊琚閣三個字聽來本就是文鄒鄒,哪怕本意不是圖雅,也難免會讓人覺得是附庸風雅。既然已經被誤會,那不如索性就做得徹底些。”

溫若寧撐著頭,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月揚說的在理,以我之見,我們可以在樓裏舉辦一些以詩會友,詩詞比賽之類的活動,隻求先將人氣調動起來。”

“若若,”月揚忽然揚起一個燦爛的笑,看著溫若寧,道:“好聰明,誇一個。”

月揚言罷,眾人隻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修容更是雙眼緊盯地麵,不願去看月揚讓人崩潰的可愛表情。

“咳咳,月揚——”溫若寧無奈地看著他,月揚卻毫無察覺,依舊做出一頭乖寶寶狀。

“那就按若寧說的辦,我們就舉行一個吟詩作對的比賽,吸引些文人墨客,官府少爺。”九姑笑眯眯地道,對溫若寧的提議舉雙手讚成。

“既然如此,我們呢便著手去辦吧,各位可還有意見?”溫若寧看了看四人,問道。

碧巧溫順地笑笑,道:“碧巧全憑二位姐姐安排。”

“若若說什麽,就是什麽。”月揚一臉花癡像,看著溫若寧。

“聽溫姐姐的。”修容無甚表情,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