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屍王發威

阿媛叫璿茗“小姐”,並非是因當今沙侯廢掉璿茗爵位而改口,而是情急之下的本能使然。多年的主仆姐妹情,她怎能遺忘?

趙玄魁遇事不驚,有點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的沉穩,緩緩道:“慢慢說,別急。”

阿媛做不到趙玄魁那樣的沉穩,對她來說璿茗的事都是大事,於是急忙把韓濤在金縣縣衙大門外被馬隊首領擊敗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呢?”趙玄魁追問道,臉上並沒有怒色。

阿媛又把金縣縣令韓進誠被迫改旗易幟投靠新侯爺的事情說了一遍,她說完這些,哽咽道:“小姐被綁了,王爺,你快去救救小姐吧!”

說著,她磕頭如搗蒜,眼睛流出來幽藍色的淚水。

甲屍與凡屍有極大區別,不僅會流淚,還會害羞臉紅,還會生氣發怒,有些品級的甲屍甚至還有體溫,簡直和人類一模一樣,但就是不能生育。

趙玄魁歎了口氣,他算是見識到了封建社會對民眾的教化能力,動不動就磕頭的阿媛,便是最好的例子!

“領路!”他把手中的書一丟,立刻站了起來,身上王者的威嚴正在醞釀。

趙玄魁還沒有到衙門外的大路上,那藍甲戰士**的戰馬因感受到他的王者氣息,已經開始躁動不安,紛紛吐氣嚎叫。

當他抵達馬隊跟前時,韓濤正半死不活地躺在路邊,璿茗被堵住嘴,綁在一輛囚車中。

趙玄魁瞥見韓濤身邊有一把黑色的神照刀,眼中頓時閃過一束精光,暗叫一聲“妙”。

“你是什麽人,知道阻攔將軍衛辦案的後果嗎?!”馬隊為首者冰冷冷地說道。

趙玄魁雙手背後,暗中運轉屍王行氣訣,用屍氣凝出了一件兵器,這件兵器的外形和神照刀一模一樣。

他側身作勢“抽”出長三尺的黑刀,指著馬背上的頭領道:“放人,否則你們都得死!”

“嗬嗬,大言不慚,跳梁小醜!”馬隊為首者冷笑連連,他實在感覺不到趙玄魁身上有一絲的普天神照真氣,但趙玄魁手中緊握的兵器和烏黑的九品普天神照刀一模一樣,所以他才會認為趙玄魁是個小小的九品楚官,認為趙玄魁是在自尋死路。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

趙玄魁的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撲通一聲滾落墜地!

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麽出手的,也沒人知道他是何時出手的!

隨著人頭一起掉在地上的還有兩截幽藍色的斷刀,這是被趙玄魁用屍氣凝聚的黑刀砍斷的普天神照刀!

為首者斃命,其他的人紛紛大驚,有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確定不是幻覺之後,嚇的臉色慘白,其中有幾個人嚇的褲子都濕了。

“你、你、你報上名來!”為首者死了,他身後的人於是成了這隊兵馬的頭領。

趙玄魁不禁冷笑:“你還不配問我的名字!去見閻王吧!”

他猛地跳起,殘影掠過,斷成兩截的神照刀和人頭一起掉在了地上。

另一邊的韓濤瞪大了眼睛,他再一次被凶悍的趙玄魁給折服了,頹廢的他立刻精神一振。

“非人類!”韓濤喃喃自語道。

“他是王爺!”阿媛早就站在了韓濤身邊,不過韓濤傷得重,並沒有注意到。

韓濤道:“之前因服奇藥而實力倍增的我,或許能和今天的馬隊頭領一戰。”

他們的力量境界和此時的趙玄魁一樣,都是銅甲屍,隻不過他們現在不會運用僵屍強悍的力量,無法和活了數千年的趙玄魁相比。

“王爺速度太快了,我的眼睛才眨了一次,那個馬隊頭領的人頭就已經落地了。”阿媛說道:“小姐這下有救了!”

他們卻不知道,以趙玄魁如今的能力,隻能用這樣極快的速度殺掉兩個人,他是已經沒有力氣去殺第三個人了。

這些楚國戰士雖然肉身不如趙玄魁強大,但都修煉了絕世神功普天神照刀,每人都是六品楚官,護體真氣不容小覷,而且隨身攜帶的神照刀質量不俗,正常情況下,隻有銅甲屍後期的屍氣才能將其真氣攻破、神照刀震斷。

趙玄魁十分清楚,如果其他士兵現在一擁而上,他將毫無還手之力,注定被擒。不過他震懾人心的目的達到了,這些士兵被嚇傻了。

“你等著!我們會回來找你算賬的!你有種就別跑!”那些士兵策馬就跑,如喪家之犬。

阿媛蹦跳著鼓掌叫好,韓濤也鬆了一口氣。

趙玄魁卻有苦說不出,他基本上把體內積攢多日的屍氣消耗完了,現在連話也不想說,隻想找個極陰之地,美美地睡上一覺。

阿媛破開囚車,救出了璿茗。

璿茗撲向趙玄魁,緊緊抱住後者,落淚道:“你還好嗎?”

趙玄魁艱難地抬起手,為璿茗擦掉了眼睛幽藍色的淚水,有氣無力地吐出了三個字。

“回衙門。”

接著,他就暈倒了。

入夜。

金縣縣衙後堂,上等客房內。

璿茗坐在床邊,望著熟睡中的男人,感覺到十分溫馨。除了她的義母,這是第二個讓她心疼的人。

“小姐,這是韓將軍送來的虎血。”阿媛雙手端著一個大大的瓷碗,跨過門檻,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璿茗吩咐道:“放在床邊。”

“是。”阿媛把大碗擱在了床邊的茶台上。

璿茗咬了咬嘴唇,又說道:“你出去吧,順便把門關上。”

阿媛麵露疑惑,不懂璿茗心中想著什麽,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退了出去,並輕輕地把門關上。

韓濤站在門外等著阿媛,見阿媛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

“公子現在怎麽樣?”

璿茗考慮到他們四個未來的安危,於是特地吩咐阿媛和韓濤要處處小心,不僅要改口叫她“小姐”,還要叫趙玄魁“公子”,這是為了避嫌。

“小姐雖然沒說,但她神色安詳,公子應該已無大礙。韓先生放心就是!”

韓濤的“韓先生”之稱也是璿茗吩咐過的。

韓濤急道:“韓縣令剛才派人送來一封書信,說是交給小姐的。你看,現在要不要——”

阿媛紅著臉說道:“小姐剛把我趕出來,還讓我把門關上了,你說呢?我看還是明天再說吧。”

“就在這裏等,小姐會出來的!”韓濤十分肯定地說道。

阿媛疑道:“你怎麽知道小姐會出來?”

韓濤笑道:“你以為小姐會留下來陪公子過夜嗎?”

“那她為什麽要我關上門?”阿媛紅著臉道。

韓濤解釋道:“公子陷入沉睡,怎麽喝血?”

阿媛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了璿茗與趙玄魁嘴對嘴的情景,她的臉變得更紅了。

就在這個時候,璿茗說話了:“韓先生,阿媛,你們都進來吧。”

阿媛果然看見璿茗嘴角還有血跡,這證實了韓濤的猜測是對的。

韓濤把信交給璿茗,說道:“這是韓縣令派人送來的。”

璿茗拆開信封,低頭一讀,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阿媛見璿茗讀完,問道:“小姐,韓老爺說了什麽啊?”

“韓叔叔讓我們盡快逃走,他已經去沙州主城領罪了。”璿茗語氣中有些不甘,她不想像喪家犬一樣四處逃竄。

阿媛道:“我們會地行術,他們不一定能抓到我們。再說了,就算逃,我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她畢竟還是個天真的女孩。

韓濤卻沉著臉道:“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不能使用地行術的,因為我們不能暴露僵屍的身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璿茗點點頭:“韓先生說的不錯,眼下之計,隻能逃向無名山脈了。無名山脈占地廣闊,適合藏身,且山上到處都是猛獸,尋常人不會輕易涉足,就算沙侯要追殺我們,也要考慮值不值得。我隻是一介女流,不會對他的侯爺尊位造成威脅。照理說,隻要我們逃到無名山上,他們應該不會再追過來。”

雖然璿茗的一番理論能說通,換成名正言順繼位的新侯爺,不會趕盡殺絕,但剛繼承大統的璿肇會善罷甘休嗎?韓濤混跡官場,心中有數,沙州兩城六縣,還是有人願意見到璿茗登上侯爵尊位的。況且大楚立國五百年,曆史上曾出現過兩名女王,沒人敢說璿茗不能做女王。

“是個好主意!”阿媛道。

璿茗又道:“就這麽定了,我們先藏一段時間!”

“藏多久?太久了,我不去!”韓濤忽然和璿茗唱起了反調。

他本就是個善於隱忍的人,照理說變成僵屍之後,隱忍的特性會加倍才對。不過在他還是人的時候,就非常在乎名利地位,變成僵屍之後,這種需求自然要更加強烈,他無法忍受長期的躲避。

雖然韓濤體內流著趙玄魁的屍王魔種,但誰能保證韓濤將來沒有奇遇,而突破血脈限製?這個誰都說不準,而且韓濤本來就是一個有想法,敢作為的熱血青年。變成僵屍後,他奸詐和唯利是圖的本性將更加明顯,且與日俱增。讓他屈於趙玄魁之下不是不行,而是要有足夠的利益作為交換。

“先藏三天,三天後再說!”璿茗眉頭皺了皺,她拿韓濤沒辦法。

韓濤道:“我們何時動身?”

“現在!”璿茗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你們快去準備一下,時間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