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兵不厭詐

韓濤不知道趙玄魁是不是假裝的,他無奈地解釋道:“上一任楚王就是當今沙州的老侯爺,他當然有權利冊封自己的女兒為公主,況且楚國五州每州之侯都當過大王,自然每位老侯爺的女兒都是公主了!可惜,當年海外有妖靈入侵,以至於沙州大亂,才至公主遺失,這件事眾所周知,也是老侯爺的一個心病!”

說到璿茗被老侯爺弄丟的時候,韓濤痛心疾首,臉上的表情就像死了親爹。

“為何璿茗與沙侯同姓?”趙玄魁又問道。

韓濤答道:“根據楚國法規,凡被人撿到的棄嬰、遺嬰,一律以本州侯爺之姓為姓,所以公主雖然當年遭到遺失,但她仍和老侯爺同姓!”

“原來如此!”趙玄魁解釋道:“為兄久居山林,對於外界大事並不了解,故有此一問,韓兄弟別介意。”

韓濤接著話茬子說道:“兄長客氣,小弟隻希望能夠盡快把公主帶回去,兄長最好能夠陪小弟一起前往金水城拜見大公子,到時候大公子一定會重重賞賜兄長的!將來大公子登上爵位,兄長至少也是縣級官長!”

“可以,但請韓兄弟先證明你的右將軍身份,好除去兄長心裏的疙瘩!”

趙玄魁略顯嘲笑地盯著韓濤,心想你終於拋出了功名利祿來拉攏我。

韓濤沒有料到趙玄魁會在這個毫不關鍵的時刻,要他拿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這讓他措手不及,立刻亂了陣腳,他已經知道眼下的趙玄魁是不可能跟他回去了!

他憨笑著把右手伸進胸口的衣服中,摸著一個東西,走向趙玄魁,邊走邊說道:“兄長請看,這就是小弟帶來的信物!”

趙玄魁感覺到韓濤身上的殺氣陡然提高,立刻抱緊璿茗跳出了韓濤的攻擊範圍。

韓濤一擊失敗,頓時暴怒,他轉身怒視趙玄魁,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太狡猾了!除非是活了萬年的狐狸老祖,否則老狐狸也未必能比得上你!”

趙玄魁冷笑:“狡猾?趙某恐怕遠不如你!”

“我很奇怪,你是怎麽看出來我真實身份的?我連下跪叩謝都用上了,你竟然還是懷疑我!”韓濤想不明白,他自認為剛才的戲演的天衣無縫,甚至換成他自己,恐怕都會相信他是來救公主。

趙玄魁嘲笑道:“從你對我的態度來看,的確沒有對我動殺心。可是,就因為你的下跪才讓我生了疑心。”

“為什麽?”韓濤不解。

趙玄魁含笑道:“第一,你我素不相識,就算你真的是來救公主的,也不至於下跪行這麽大的禮!除非你與公主有主仆之情,或者是公主的直係親屬。然而你說你是金縣令的兒子,是金水城的右將軍,這就是證明你與公主並無主仆之情,也不會有血緣上的關係,因此無法合理解釋你對我的跪拜!”

“當時我認為是你的忠心驅使你生出感恩之心,可是到了剛才,你不耐煩地催促我帶著璿茗跟你一起走,就加大了我的疑心。如果你真的是來救璿茗的,絕不會這麽著急,既然忠於璿茗,就必會為璿茗考慮,當下你該做的是與我一起守護璿茗,等璿茗恢複,才帶她去見老侯爺,反正我與你有能力保護璿茗,而你卻急著帶她回去,似乎有帶她回去你好交差的意思!”

“還有第二?”韓濤心中苦笑。

趙玄魁接著說道:“第二,我曾聽璿茗說過,金縣令隻有一個兒子,不僅俊美,而且文武雙全,遠在金水城做右將軍。由此可知,她是認識金縣令之子的!你說你是金縣令的兒子,也在金水城做右將軍,可是你見到璿茗的時候竟然連一聲關切問候都沒有,卻對我百般恭維,這太不符常理!”

“你究竟是誰?”韓濤額頭直冒冷汗,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對手,狡猾、冷靜、臨危不懼,就連對敵時也從容不迫,這是何等的心性修為!

趙玄魁微微笑道:“曾有人用‘無言定下離間計,玄機妙算第一魁’來評價我,現在供你參考。”

“今天你必須死!”韓濤怒火衝天,身上的殺氣大盛,黃色的真氣如一層若隱若現的煙霧,殘繞在他黑色的夜行衣四周,把他烘托的十分猙獰。

“鹿死誰手也未可知!”趙玄魁怪叫一聲,抓住地上阿媛的屍體,立刻遁入了地下。

韓濤這下驚呆了,他的實力雖然比趙玄魁高,能夠用天眼通探知趙玄魁隱藏的地底下,但是他本人並不會土遁,一旦趙玄魁遁入土中,他是沒有辦法的!

“他娘的!你既然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韓濤已經決定把趙玄魁甲屍的身份公布於眾,讓有心除魔、有心長生不死的人都來對付趙玄魁,他再從中施展手段,把璿茗抓走。

趙玄魁豈能讓韓濤的奸計得逞,他在地下十裏之外挖好一處地穴,把昏迷中的璿茗與阿媛的屍體放好,自己又收斂屍氣,完全融入了土壤之中。他要潛伏到地表,對付韓濤。

韓濤沒有料到趙玄魁還會回來,等他擦覺到地下有異動時,已經晚了。他雖然可以使用天眼通料敵先機,但施展神通是極為消耗真氣的,他不可能一直施展,而趙玄魁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以超快的速度,破土而出。韓濤反應雖快,但還是被趙玄魁抓主了一條腿。

“卑鄙!無恥!”韓濤有一種落坡鳳凰不如雞的悲情,他雖然力量上能壓過趙玄魁,但他的腳上已多了兩個牙洞。

一股強大的無力感像一把錘子,頓時把他原本堅定如鐵的心砸成了大餅狀。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卑鄙的僵屍!卑鄙!下流!無恥!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下十八層地獄!我咒你斷子絕孫!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韓濤就像一個失了魂魄的人,軟倒在那裏,整個人呈大字型躺著,仰望夜空的星星,竟然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他今天晚上不僅見到了傳說中的僵屍,更被僵屍咬了一口,這意味著他很快也會變成僵屍。都說僵屍不老不死,可當這樣不老不死的好事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韓濤忽然感覺是在做夢。

“我會不老不死,可能嗎?曆代楚王都逃不過天人五衰,我一個小小的縣令衛就能逃過死亡嗎?真是笑話!真是夢話啊!”

趙玄魁跳出來,悲天憐人地看著躺在地上如爛泥的韓濤,搖了搖了頭,歎息道:“如果你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你注定被嗜血的欲望吞沒,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你務必記住,善人變成僵屍,隻會更善,惡人變僵屍,隻會更惡!如果你自認為自己不算惡人,那就好好麵對,想一想接下來該做什麽才是要緊的!”

“你這麽久不回去複命,不怕肥水縣令再派人過來麽?剛才你說你是縣令衛,但你的真氣品質卻是修成五品神照刀的守城將軍才有的,肥水縣令能用法子讓你在短時間內連升兩級,必定有法子讓其他人也升兩級來對付我們。”

韓濤突然發現,他現在是和趙玄魁坐一條船的人,他不能跳下船,跳下去就是無盡的苦海。

首先是趙玄魁不會放過他,再次是肥水縣令不會放過他,將來璿茗知道了前因後果,更不會放過他,因為他冒名頂替了璿茗心中的“鳳雛哥哥”,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他心驚膽顫!

“兄長救我!”韓濤想到此處,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地不起。

趙玄魁這才意識到,眼下的韓濤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滑頭小子,並非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投靠璿茗,這是你唯一的活路。”

韓濤聽著趙玄魁的這句話,渾身一震,他何等聰明,自然明白趙玄魁話中的含義。璿茗醒後,趙玄魁肯定不會暴露他的身份,甚至會替他圓謊,但他從此就落了一個把柄在趙玄魁手中。

“我還有選擇嗎?”韓濤失落地想著,他望著一臉“慈悲”的趙玄魁,心中有股無名火,他真想一拳把趙玄魁打成肉餅,但他感染了趙玄魁的僵屍血,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死亡,等他再次複活的時候,就是玄魁之後了。

除非他能夠得到血統比甲屍趙玄魁高一個大境界的劫屍的魔種,否則他再也無法超越趙玄魁,永遠被趙玄魁的血脈壓製,永遠是玄魁之後!然而,他並不知道,趙玄魁就是劫屍,隻是現在僅有銅甲屍的力量而已!換言之,他韓濤運氣再好,奇遇再多,就算破除了血統壓製,最強也不過和趙玄魁平起平坐成為劫屍。

可是,隨著大地的一陣鼓動,從地下跳出來的女仆和璿茗讓趙玄魁和韓濤都大吃一驚。

“趙玄魁,這個黑衣人是誰,他是不是追殺我們的人?”璿茗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嚇的韓濤雙腿發抖,而讓趙玄魁高興的不得了。

趙玄魁暗想:“天不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