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普天神照刀
漆黑的山林中。
數十盞燈籠如鬼火般閃爍。
眾人沉默，因為陷阱中並沒有跳出一個人來，在仆人眼中，顯然是璿茗說了謊話。
就在這時，阿媛身後的男仆爆喝一聲，將手中燈籠一晃，從袖口裏抽出一把短刀，閃電般刺向阿媛的後心。阿媛悶哼一聲，倒地身亡。
另外的仆人也紛紛圍向璿茗，這些仆人都是威武雄壯的大漢。
阿媛已死，璿茗頓時陷入孤立無援之境，不過她知道趙玄魁不會袖手旁觀，於是強裝鎮定道：“你們是什麽人？”
“我等奉縣令之命來取你人頭。”為首的仆人冷冰冰地道。
璿茗顫音道：“義父為何事殺我？”
仆人道：“我等隻是下人，不可能清楚具體原因。不過沙州主城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想必小姐與此事有關。”
“哦？”璿茗道。
“三天前沙侯病死，死前留有遺命，凡是他的兒子，不論是誰，先抵達沙州主城者，將繼承侯爵之位。”仆人道：“至於其中具體緣由，我等下人當不得而知。”接下來，他冷冰冰地說道：“小姐可到閻君處問一問死去的沙侯！”
仆人最後一句話剛說完，忽然感覺心口一涼，低頭看時，發現那是一隻血淋淋的手！
等他用盡全部力氣轉頭回看時，絕望地發現他的同伴全倒在地上，每人都變成了幹屍。
“你——”仆人話未說完，已倒下而亡。
璿茗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血腥的場景，她看著趙玄魁血淋淋的手，顫抖著說道：“怪、怪、怪人，謝謝你為我的女仆人報了仇。”
趙玄魁笑道：“怪人？我可不是人，我是僵屍。”他看著璿茗，心想：“你很快就會變得和我一樣。”
他吸收了數十人的血液後，身體已經不再幹癟，外表看起來也和常人無二，且力量又大了一分，也有力氣將心口短劍拔出來了。
看著這半截短劍，趙玄魁沉默了一會兒，因為短劍上用古篆刻著“楚王”二字。
他把短劍淩空拋給璿茗道：“送給你！”
趙玄魁換上仆人的衣服後，發現璿茗還在打量著那把短劍。
“好像在哪裏見過。”璿茗喃喃自語。
這短劍長約三十厘米，通體赤紅，劍柄嵌著一枚紅寶石。
璿茗收起短劍，走到阿媛的屍體，悲痛地哭了起來。
趙玄魁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他沒有必要說。
璿茗的哭聲聽了，她怒道：“一群可惡的刺客！可惡的蔡景，你不配做我義父！”
她剛才還在害怕和恐懼中顫抖，現在向刺客的屍體走去。
趙玄魁道：“你叫什麽名字？”
“璿茗，與沙州尊侯同姓，草字頭的茗。”璿茗頭也不回地說道，她把數十名仆人屍身邊的短刀收集起來，踹到懷中，然後對趙玄魁說：“這些仆人都身懷七品神照刀，若非你出手，我早已喪命於他們手中。大恩不言謝，你希望我怎麽報答你？”
她表現的很豪爽。
趙玄魁捏起一把短刀，瞧了瞧道：“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些刀？”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希望我怎麽報答你？”璿茗咄咄逼人道。
趙玄魁道：“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他們這次行刺失敗，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必須提升力量，所以我要煉化這些神照刀。”璿茗對目前形勢分析的十分透徹。
“這些刀可以被煉化？”趙玄魁有些不相信。
璿茗道：“你連神照刀都不知道，看來你真的是沉睡了很多年的老僵屍。我們楚國人都會修煉‘普天神照刀’這套神功，因為隻有修煉出普天神照真氣，才能抵禦夜行走獸。普天神照刀這套神功一共分九品，修成第九品後，體內真氣部分將轉化為實質的神照刀，成為身份和能力的象征。”
“這個世界的掌權者，小到縣令，大到州侯，無一不是身懷絕世神功的人。普天神照刀是楚國人做官的基本，凡是能夠修煉出第九品普天神照刀的人，就有資格做官。”
“楚國由益州、沙州、徽州、揚州組成，每州歸州侯統治，州下設若幹城，由守城大將軍管轄，城下設若幹縣，由縣令管轄。楚王由五大州侯輪流執掌，七年一換。我們現在身處沙州金水城肥水縣，沙侯有兩城六縣，那派人殺我的蔡景，就是肥水縣的縣令，他有六品神照刀。”
趙玄魁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他又道：“你似乎不怕我。”
“雖然你吸了我的血，但你後來也救了我。從你出手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以後不會再傷害我了。”璿茗十分肯定地道。
趙玄魁道：“為什麽？”
“直覺！”璿茗的回答很幹脆。
趙玄魁暗笑道：“可你的直覺剛才卻不管用了，否則不會不知道那些仆人是刺客。”
璿茗有些不悅：“我剛才和阿媛交談，哪有心思去揣摩那些仆人的意圖？”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什麽，道：“你和千年何首烏一並從地下挖出，應該是千年前的人，你還記得些什麽嗎？”
趙玄魁十分頭疼，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一頭僵屍身上。如果是，那僵屍原先的記憶哪裏去了，他為何沒有繼承下來？
提到千年何首烏，趙玄魁忽然想起何首烏是和古屍緊挨著的。按照常理，何首烏的根係肯定會把古屍當成養分吸收掉，可結果是何首烏長的巨大，而古屍近乎完好無損，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具古屍本身已經屍變，一直被某種力量壓製著，導致屍體中的屍氣無法外泄，而地下的玄陰之氣也無法被屍體吸收，完全與外界隔絕。
趙玄魁是吸收了璿茗的血液才破開壓製或者說叫封印，而從沉睡中蘇醒，如果說他穿越了，那也並非是偶然間的穿越。通過種種推測，趙玄魁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古屍在千年以前就是一頭很強大的僵屍，當時遭遇暗算，心口被短劍穿透，力量被封印，以至於沉睡千年。但為何蘇醒後是他趙玄魁的意識，而不是古屍原來的意識？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古屍即為趙玄魁！
“這怎麽可能？”趙玄魁不解。
璿茗見趙玄魁奇怪地叫了一聲，並不是特別吃驚，反而淡淡地說道：“我要煉化這些神照刀。”
也不顧趙玄魁怎麽想，她席地而坐，將那些神照刀散布在身體四周，閉目運功去了。
趙玄魁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繼續思考著他心中的疑惑。
“如果我是前年之前被紫府神雷劈來這個世界，那如何解釋我心口這把短劍，又如何解釋璿茗的血喚醒了我呢？如果紫府神雷把我劈成灰燼，我是不可能有意識存在的，甲屍無元神，隻有劫屍才有元神，我那時是不可能看見自己的肉身變成灰燼的。除非我誕生了元神！”
“這更不可能，我既然誕生元神，就證明我渡劫成功，已經升級為三品人劫屍——僵屍王，那我現在所處的世界肯定還是地球，卻不是這個叫楚國的地方！難道是我渡劫後，由於身體虛弱而沉睡？可我身上為何會插著一把寫著‘楚王’二字的短劍？”
“還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我渡劫成功後生了元神，可當時元神虛弱，意識模糊，實力倒退至銅甲屍，於是僵屍的嗜血本性驅使我大開殺戒，最終被‘楚王’用短劍刺心封印，以至於沉睡千年！對！隻有這一個解釋最合理，也最可信！隻要證明這個世界還是地球，就能證明我沒有穿越！”
趙玄魁現在一心隻想找證據證明他腳底下踩的仍是地球，至於什麽肥水縣令的追殺一律被拋到了腦後。證明腳下踩著的仍是地球並不難，隻要問一問最近千年的曆史就可以確定，如果近千年的曆史找不到21世紀的影子，可以尋找近二千年、三千年、四千年、五千年的曆史。可上哪裏去找曆史資料呢？
他的目光落到了璿茗的身上，看著這個一身素白袍，皮膚雪白，身材苗條的官家小姐，他忽然笑了：“她即是醫官長，必定知道哪裏能夠查閱楚國曆史。”
夜空逐漸亮了起來，天上有幾顆星星在閃爍，但沒有月亮。
盤膝而坐的璿茗依舊用著功夫，雖然看不出她體內的真氣在運行，但趙玄魁可以感覺到璿茗的身體正在不斷變化著。
“奇怪，她馬上就要變成僵屍，竟然還能煉化神照刀。”
就在此時，趙玄魁感覺到四周的溫度開始下降，不過他並覺得冷，因為他是僵屍。
溫度越來越低，璿茗身體四周散布的那些神照刀早已消失，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都已經被凍成了冰塊。
璿茗被一層幽藍色的氣罩著，趙玄魁當然知道，這正是六品銅甲屍的屍氣。
“終於還是提前屍化了！”趙玄魁知道，如果璿茗屍化後是銅甲屍初期，那就等於跳過了一階一階晉級的規則，直接由活人變成僵屍！隻有劫屍才有直接把活人變成僵屍的能力！這就等於證明他的確是成功渡過天劫變成了劫屍！也證明了他身處的世界還是地球！
趙玄魁目不轉睛地盯著璿茗，激動地道：“真是讓人期待啊！”
“噗！哇！哇！哇！”
璿茗先是噴了一口血，然後又吐了三口黑血，接著她體表的幽藍色屍氣立刻消失，整個人瞬間倒了下去。
“璿茗！”趙玄魁大叫：“你不能死！你千萬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