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狼--節一

日記在這裏結束,在日記的最後一頁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隻躺在實驗台上的異種。

翻過日記最後一頁,沈浪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心中有如翻起驚濤駭浪,全身泛起一陣無力的感覺。

原來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2175年以後了。日記的字跡看上去還很新,年份不會太長,所記載的應該就是幾年前發生在這裏的故事。日記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實驗室助理,生活在2075年之前,比沈浪所在的年代晚了幾十年,為了躲避核末日,整個實驗室的人通過冷凍技術沉睡到2175年再醒過來。

沈浪想起陣列在內室的那些冷凍櫃,跟自己在地下基地時的那些櫃子幾乎如出一轍。自己和這批人的區別在於,他們是為了躲過核爆之後的輻射和核冬天而陷入沉睡,自己卻是在更早一些的時候被人當作生化標本而冷凍起來。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自己在被冷凍後並沒有死去,最終在經曆了一百五十多年之後又蘇醒了過來。

沈浪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裏會是到處殘垣斷壁滿目蒼夷,原來這個世界經曆了一場空前的核爆,毀掉這顆星球的並不是什麽外星文明,而是人類自己。

日記的最後提到,變異體實際上就是來不及進入掩體躲避的人類,為了適應惡劣的環境他們的身體產生了變異,這種觀點雖然證據並不充分,但似乎也是一種較為合理的解釋。變異體的身體素質極其強悍,但智力僅相當於五六歲的人類孩童水平,不大可能是擁有太空旅行技術來到地球的外星生命。

或許他們真的是由人類進化而來,可能是漆黑而漫長的核冬天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加速了他們身體的進化,同時奪走了他們的智慧。一想到那些恐怖的吃人怪物,那些血洗雷鳥營地的凶手竟然有可能是和自己一樣的人類,再看著此刻眼前滿地的殘肢斷臂和破碎的屍體,沈浪忍不住一陣幹嘔。

這些就是新人類?那麽自己的手上也已經沾滿了同類的鮮血。上輩子的時候連一隻雞都沒殺過卻被判了一級謀殺罪,而如今手上沾滿了同類的鮮血,卻再也沒有人來審判自己,命運就是如此可笑。

沈浪翻來覆去地看著日記,時間不知不覺地溜走,直到四眼走到沈浪跟前來換班的時候,沈浪竟然都毫無察覺。估計就算前麵突然出現了一群異種,沈浪也不會有什麽反應,鷹眼安排沈浪單獨值勤看來是個巨大的失誤。

四眼見沈浪看得如此聚精會神,不禁好奇地問道:“看什麽好東西,這麽入迷?”

沈浪抬頭看了看四眼,將手中的日記遞了給他。

四眼隨手翻看了幾頁,驚訝道:“這是什麽?哎,這裏還有異種的畫像,這是誰畫的?畫得真好,這上麵都寫的什麽?”

沈浪吃驚地抬起頭來看著四眼:“怎麽,你不認字?”

“我怎麽會認字,又沒人教過我。”四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認字你還戴這麽厚的眼鏡?”沈浪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誰跟你說的一定要識字才能戴眼鏡,不識字就不能戴眼鏡?”四眼說得理直氣壯。

四眼是整個雷鳥營地中唯一一個戴眼鏡的,纖弱的身子骨加上兩塊厚厚的鏡片,使四眼在一群大老粗中顯得有點另類,有那麽一股書生氣質。誰曾想這個四眼卻也是大字不識一個,看走眼了。

“不認字還裝文化人。”

沈浪沒好氣地一把抓過日記放進懷裏,把四眼晾在一邊悶頭走了開去,徑自在裏麵找了個角落躺了下來。

“識字有什麽了不起。難道異種會因為你識字而不吃你嗎?難道子彈會因為你識字而拐彎嗎?難道老子會因為你識字而怕了你嗎?氣死老子了。”對於沈浪這種狗眼看人低的行為四眼顯得份外氣憤,一個人在門口憤憤不平地叫罵。

沈浪在一個角落和衣躺下了身,卻怎麽也難以入眠,眼前晃來晃去都是異種和鬼厲的影子。一直等到篝火快燒盡的時候沈浪才昏沉沉地入睡,睡著後卻又做起了噩夢,在夢中沈浪又見到了死去的胡風和*,還有光頭、老獨龍、劉起、漏勺、阿細、老趙、趙九樓和趙八樓半等人,還有金發的泰勒和隊醫。他們個個都滿身鮮血淋漓地與異種血戰,無數的異種將他們一層又一層地圍了起來,任憑他們怎麽左衝右突都無濟於事。沈浪正替他們著急,下一刻卻見他們也長出了獠牙和利爪,竟然變身成了異種張牙舞爪地怪叫著向沈浪撲來。

沈浪大叫一聲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手上正緊緊地抓著槍支,身上冷汗淋漓,而其它人都已經在整理行裝了。要準備上路了,沈浪是最晚一個醒過來的,而且還是做著噩夢怪叫著醒過來。在鷹眼等人眼中這就是典型的戰場雛兒的表現,昨天在戰鬥中沒殺幾隻怪物光知道一個勁吐血,現在還一個勁地做噩夢怪叫,真是菜到家了,菜鳥沈浪不禁又遭來鷹眼等人的一陣鄙視。

眾人隨便吃了些昨晚剩下的行軍幹糧,待鐵皮穿戴好了動力裝甲,隨即沿著來時的通道魚貫而出。一行人以鐵皮為箭頭,抬著鬼厲的屍體再一次走入黑漆漆的通道。鬼厲的屍體是這次任務完成的憑證,必須得帶上,領取報酬就靠它了。

大門外的通道處幾乎被變異體的屍體堵滿,眾人小心翼翼地從中開辟出一條道路,路上到處都是腥臭的**,幾乎令人作嘔。隊伍沿著長長的通道盤旋向上一直來到地麵大廳,大廳顯得異常空曠,這一路走得十分順利,一個變異體的影子都沒見到。

眾人從前門走出大廳來到室外,今天是個少見的大晴天,地上的積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陽光灑在身上格外舒暢,跟陰冷的地下室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鐵皮和郵差走到兩個長滿青草的小丘前,小丘上麵的草皮原來是偽裝的,草皮被抖掉之後露出了裏麵的一張大氈子,兩人動手將氈子掀了下來,氈子下麵原來是兩輛悍馬車。

這是兩輛改裝過的敞蓬悍馬,車廂兩側加裝了厚厚的防彈鋼板,車身被載重壓得下沉,車上裝滿了備用的高能電池以及燃料和彈藥飲用水等軍需,還備有工具箱指南針等設備,每輛車上還各自配備了一部M19-3自動榴彈發射器。這兩輛車的車身上都沾滿了泥漿和雜草,看上去風塵仆仆,但都還有七八成新,跟雷鳥營地的破爛貨不可同日而語。

鷹眼等人用氈子將鬼厲的屍體裹起來放置到車後,三人跳到領頭的一輛車上由郵差負責駕駛,胡可等五人則上了另外一輛。

兩輛悍馬載著一行八人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進發,星風城距這裏大概七八百公裏,但鷹眼這次並不打算走直道,而是打算繞道迂回去。車子上還有足夠的彈藥和補給,鷹眼打算根據手中的任務簡報順道再完成幾個低難度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