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危機--節十

可能是快刀開鑿船身時弄出的聲響過大,從船舷上方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快刀手上加快了動作,終於一縱身躍上了船舷。

隻聽見從頭頂上傳來兩聲沉悶的慘叫聲,緊接著一條索具從船舷上垂了下來。

快刀成功了,鷹眼大喜之下當先抓住索具向上攀爬。

沈浪最後一個爬上船舷,隻見腳下正趴著兩具屍體,兩人的喉嚨顯然已經被切斷了。沈浪渾身冰涼筋疲力盡,趴在冰冷的甲板上大口地喘著氣,現在自己正身處航母的飛行甲板之上,無比寬闊的甲板上靜悄悄地竟然見不到一個人影。

易淩心正一眨不眨地看著甲板的盡頭,在甲板的盡頭處安靜地停靠著一架黑黝黝的鋼鐵身影。這竟然是一架戰機,流線型的機身,寬闊的三角短翼,雖然在黑夜中隻能勉強看出一個影子,但沈浪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這是一架F35艦載機。

這個年代的人類文明基本已退化至鐵器時代,沈浪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荒蕪的年代竟然還會見到這個充滿傲氣的身影,這個身影上集合了沈浪的那個年代最頂尖的人類科技。快若閃電的飛行速度,無與倫比的地麵攻擊能力,超強的製空能力,垂直起降,隻需半個藍球場就能起飛降落。

或許應該趁這個機會將它給炸了,這是沈浪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雖然數量隻有區區一架,但就算它是單獨作戰,沒算沒有僚機的配合,一旦它飛上天空,在星風城上空它絕無敵手,它將成為一個巨大的威脅。但是如今它已經是人類文明僅存的象征了,它的存在代表著這個星球上曾經出現過一個高等智慧種族,這個種族曾經孕育出一個燦爛輝煌的文明,或許它是這個世界現存的絕無僅有的一架了,毀了它就是徹底摧毀了人類文明,況且在這個蠻荒的世界裏或許根本就找不出一個能夠駕馭它的人,它出現在這裏並不能說明這裏的人就能駕馭得了它。

沈浪在心中找出千萬條理由來說服自己放過這架F35,試圖使自己相信它的突兀出現隻是一個巧合,它並不能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任何陰影。

“不要多事。”鷹眼顯然也發現了這個造型奇特的鋼鐵怪物,看到沈浪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它,鷹眼生怕沈浪節外生枝,不由得出聲提醒。

“走吧。”易淩心在身旁輕聲道。

沈浪將眼睛從戰機身上挪開,跟上鷹眼和快刀的身影。

“你怎麽把那兩個人都殺了,我們需要活口問出髒彈的位置。”鷹眼埋怨快刀道。

“那裏還有。”快刀一指艦橋處,那裏正亮著燈光。

一行人伏低身形在甲板上快速移動,在甲板不遠處有一座艦防導彈發射架,四人快步走向發射架基座隱藏身形。

還沒等四個人全部把身形藏好,突然間毫無聲息地,從發射台上輕飄飄地飄下一個人影,人影如鬼魅般突兀地擋在了眾人身前。四人大驚失色,行動暴露就意味著全盤皆輸,快刀當先一刀疾速向著來人咽喉刺出,易淩心和鷹眼也已各自拔出消聲手槍和*對準了來人。

快刀這一刀去勢迅若閃電,朝著對方咽喉直奔而去,而且漆黑的刀刃與夜色融為一體,令人委實難以察覺。但是鋒利的刀尖在離人影的咽喉還差兩寸之處就再也刺不下去了,來人伸出兩根手指輕巧地夾住了漆黑的刀鋒。這一下舉重若輕,卻將快刀嚇得不輕,這一刀刺得有多快有多重快刀心裏最清楚,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失手,但是來人輕輕鬆鬆的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自己的刀鋒,無論自己手上如何使勁也難以撼動分毫,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與此同時,來人下盤一動,一隻腳已同時踢出,這一腳將鷹眼剛掏出來的消聲衝鋒槍一下踢進了海裏。人影的另一隻手也不閑著,一根手指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墊入了易淩心的手槍的板機之後,不論易淩心怎麽使勁扣動板機,這一槍卻是無論如何也射不出去。易淩心索性一把扣住這根塞進扳機裏的手指,將手指連同槍身使勁一扭,想順勢扳斷對方的手指,但是對方的手腕輕巧地一翻,反而將易淩心的手腕給扳成了直角,這一下幾乎要將手腕扳斷。易淩心強忍住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腳上發力狠狠一腳踢向對方的**,對方這時剛剛一腳踢飛鷹眼手上的槍,腳掌收回的時候順勢一腳將易淩心剛踢出的腳背踩到了腳下,易淩心一下手腳俱被製住,絲毫動彈不得。

這一切幾乎發生在一秒鍾之內,但就這麽一秒種已經將眾人嚇得魂飛魄散,自己這三人的動作已經算是極快了,但是這個人在第一時間就同時化解了三人的攻勢,一舉製住了易淩心,而且看上去絲毫不費力氣,就像吃了頓龍蝦大餐一般輕鬆,眾人甚至能感覺到來人嘴角露出的那一絲笑意。

易淩心一手一腳雖被製住,但對方的一手一腳也同時被鉗製,另一隻手還要用來夾住快刀刺出的那一刀,再也騰不出第三隻手了。

隻聽易淩心忍著劇痛低喝一聲道:“還不出刀。”快刀另一手已經從背後拔出了短刀準備再一刀刺下,鷹眼也已經一矮身拔出了易淩心腿上的騎兵刀。沈浪此刻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開始手忙腳亂地去掏別在腰間的手槍,但是剛才在海中一陣折騰,手槍早就不知掉到哪兒去了。

“再不住手,就把你們全扔進海裏去。”來人一聲低喝。

這聲音有點熟悉,沈浪覺得自己不久前就在哪裏聽過。

“阿不!是你?”快刀已經驚喜地問出聲。

“除了我還能是誰。”正是阿不的聲音。

阿不兩根手指鬆開快刀的刀鋒,另一手鬆開了易淩心的手腕,又將手槍遞還給了易淩心。快刀正兩手持著兩把刀對準了阿不的咽喉,有點尷尬地笑了笑收起了雙刀,易淩心黑沉著臉將手槍收好,輕輕地揉著差點被扳斷的手腕,鷹眼則幹巴巴地笑了一聲將騎兵刀插回了易淩心的腿上。沈浪還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槍,所以也沒有感到什麽不好意思的。

易淩心的手腕已經腫了起來,沈浪不由出聲埋怨道:“阿不你要死啊,自己人還下手這麽重。”

“下手不重的話已經讓你們給整死了。”

“阿不你又怎麽會在這裏?”快刀幹笑著問道。

“你們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難道你也是為了那個B級任務?”鷹眼恍然大悟地道。

“我可沒那麽不識好歹。”阿不嗤了一聲,忽然加重語氣道:“我看你們是活膩了,存心來找死。”

“沒事,快刀是幹這一行的老手。”

“快刀再能打,他能同時對付幾百隻送葬者嗎?”

“什麽送葬者?”

沈浪和易淩心並沒有見識到送葬者,但鷹眼和快刀則是親眼目睹了的。那天出現在競技場中的那隻送葬者外形恐怖至極,雖然剛出場就被阿不一個照麵擊殺,很難看出其真正的實力,但是從它那恐怖的體型和沉重的兵器也能猜出應該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聽到阿不說這艘船上竟有幾百隻送葬者,兩人的臉色不由變了數變。

“難道這裏就是送葬者的老巢?”

“可以這麽說。”

“那我們的任務怎麽辦,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你們這是要錢不要命。”阿不低聲罵了一句,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零件遞給鷹眼。

這正是一個炸彈的引信,鷹眼從阿不手中接過引信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狐疑地看著阿不問道:“你已經把它給拆了?”

“還不趕緊拿著去交差。”

鷹眼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零件,心中轉過數個念頭,思忖著反正傭兵協會的那幫飯桶也不知道髒彈的引信應該長什麽樣子,隻要自己一口咬定了這個小玩意兒就是髒彈的引信,相信也沒人會拿著它去向海軍*核實到底髒彈拆除了沒有。又想到阿不說這船上正潛伏著數百個送葬者,這些可都是要命的家夥,鷹眼權衡之下將引信收入懷中,下定了決心:“任務完成,全隊撤退。”

沈浪低聲吹了個呼哨,當先快步走向船舷,打算這就跳海遊回去。

“你這是去幹嘛?”阿不不解地道。

“回去啊。”

“有路不走,偏要淌水。跟我來。”

阿不轉身往碼頭的方向走去。

“但是那裏有重兵把守。。。。。。”

“閉嘴,跟上我。”阿不的話語中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一眾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不再說話趕緊跟上。

阿不每走一步,一隻腳總是不自然地一跛,看樣子這個終身殘疾是落定了。沈浪不由得心中略感內疚,同樣是小腿骨折,卡特琳娜的傷勢經易淩心處理後恢複得十分理想,基本上看不出什麽後遺症。而阿不的傷經沈浪處理後卻是淒慘地成了瘸子,好在阿不似乎並沒有要找沈浪算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