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與梟--節七

這兩人甫一交手就險而又險地過了數招,把看台上每一個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兩個身形剛一分開,四麵看台上立刻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

想象中鮮血飛濺的場麵並沒有如期而至,觀眾的熱情被催發得更加高昂。那羅的那奪命三槍投擲的勁道強橫無比,準頭又拿捏得恰到好處,前兩槍限製對手的身形,最後一槍才是最厲害的殺著。但今天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女子連削帶打輕巧化解。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鷹隼的這個看似毫不起眼的年輕女性看似柔弱的身體中其實蘊藏著巨大的能量,這是一個不輸於任何男性傭兵的女戰士。小小的一個E級傭兵團竟然藏龍臥虎,剛剛一個神秘黑衣人一個照麵擊殺黑沙,現在又是一個神秘的女戰士與邪羅刹鬥了個分庭抗禮。看台之上一時議論之聲四起。

“天哪,真快,我都看不清她的動作。”

“老大你相信嗎,這鷹隼竟然隻有E級,比我們還低一級。”

“古德裏安真是老糊塗了,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我看這個位置不如讓給我來坐好了。”

場下的那羅此刻終於收起了輕敵之心,眼前的這副嬌小的身軀竟然能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避開自己的淩厲攻勢,而且還能在瞬間發動反攻,其速度和技巧簡直匪夷所思。

而此時的易淩心心中更是驚駭莫名,這杆鋼*向自己麵門的時候竟然能帶起一陣罡風,刮得自己臉頰生疼,由此可見它的恐怖重量,估計一個健壯男子也難以舉得動它,但如此沉重的鋼槍到了那羅手上竟然舉重若輕,絲毫看不出一點吃力的樣子。剛才自己兵行險著,為的就是趁對手的長*到一半又無法收回的時候一擊奏效削斷那杆鋼槍,那一刀自己原本以為十拿九穩,卻沒想到那羅竟能將刺到一半的鋼槍硬生生地收回來,還能用槍尾發動反攻,就像收回一根牙簽一般容易。一般越是沉重的武器威力越大,但慣性也越大,一旦招式用老,想要重新變招十分困難,一擊未中而武器又無法收回的時候就是個巨大的破綻,這也正是自己習慣用短兵器的原因。但是眼前的這個那羅似乎改寫了物理定律,完全推翻了自己腦中的思維定勢。

這個那羅到底是人還是怪物,易淩心一抹臉上滲出的血絲,心中泛起陣陣寒意。

容不得易淩心稍作休息,那羅已經再次挺槍發起了攻勢,眼見又是淩厲的一槍向著自己麵門刺來,易淩心身形靈動,一個側步閃過槍尖滑到了那羅身後,騎兵刃疾速刺向那羅後腰。但是那羅又一次輕巧地收回了刺到一半的長槍,而且對易淩心發起的攻擊熟視無睹,槍尾一橫直向著易淩心當胸掃來。易淩心稍一衡量就判斷出這一橫掃的凶猛,自己這一刀最多在那羅後腰刺入兩寸就會被槍身掃到,這一刺最多在那羅腰上開個不深不淺的小洞,但那羅的這一槍橫掃足以讓自己骨骼盡碎。

無奈之下易淩心隻得收起騎兵刃,雙手在當胸而來的槍身上輕輕一撐,翻身而起從槍身上一越而過。

從觀眾席自上而下看去這一翻身有如一隻藍色的蝴蝶穿花而過,觀眾之中不禁又是一陣震天喝彩。但易淩心知道自己這一下看似漂亮實則耗費了大量體力,而那羅卻自始自終連腳步都沒挪動過一步。此消彼長之下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那羅手上片刻不停,鋼槍一槍快似一槍地朝著易淩心身上的要害部位招呼,易淩心則雙刀上下翻飛,一邊閃避那羅的攻勢一邊尋找機會貼身發起反擊。兩個人影驟分驟合,那羅的身形穩重如一隻旋轉的陀螺,易淩心則有如一朵上下翻飛的藍色雲朵,兩個身影如兩團旋風般不時碰撞在一處,暴出一片刀光槍影。

這種快速搶攻最是耗費體力,每完成一個高強度動作的代價都是體力的急速流失,果然沒過多久易淩心就已經有些氣喘籲籲,腳下的步伐也開始顯得有點淩亂起來,而那羅卻還是顯得遊刃有餘。

場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如穿花引蝶一般晃得眾人眼花繚亂,這一戰的精彩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過程之長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四周時不時地爆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喝彩聲。而鷹隼席位上的眾人卻是越來越顯得神色凝重。

兩個身影的每一次撞擊都像是撞在沈浪的心頭,兩隻手心裏已經全是濕漉漉的汗液,沈浪也看出易淩心的體力漸有不支。易淩心在逃亡途中曾經扛著自己在缺氧的地底環境中連續快速地跑過幾個甬道,緊接著又心不跳氣不喘地繼續投入戰鬥,但是再好的體力也架不住那羅疾風驟雨般的攻勢,現在看上去已漸漸顯得力有不逮。

“鷹眼,你怎麽看,你看她是故意示弱還是。。。。。”沈浪緊張地問鷹眼。

鷹眼眉頭緊鎖,並不答話。

“這個那羅比起以前更強了。”身邊的鐵皮忽然道。

“強了數倍不止,這一年多她到底躲到哪去了。”鷹眼沉聲道。

快刀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那羅雄壯的身影,一手緊握著長刀,幾乎忍不住要撥出刀來。

鷹眼的心中懊悔不已,自己太急於想拿下第一場,在場次安排上犯下了大錯,以致於快刀贏得過於輕鬆,卻讓易淩心陷入了極度危險之中。這個那羅的強大出乎意料,這正是快刀夢寐以求的對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身處旋風中央的易淩心越戰越是心驚。眼前的那羅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超級永動機,若不是親眼所見,自己決不會相信人類的身體竟然可以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鋼槍在那羅手中施展出的攻勢如狂暴的驟雨一般淩厲,又如流水一般連綿不絕毫無衰退的跡象,鋼槍撕扯著四周的空氣亂流刮擦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生疼。這個那羅完全顛覆了自己對人體構造的認識,人體的極限對這個人完全不適用。如果說剛開始自己還是有心示敵以弱,那現在則是想示弱也辦不到了。騎兵刃所發起的攻擊那羅根本就沒放在眼裏,往往是拚著硬挨一刀也要向易淩心發起搶攻。那羅唯一稍有忌憚的就是那柄黑色短刀,但是她揮舞鋼槍時的速度輕巧無比,每一次自己的短刀削向鋼槍都能被那羅輕易地化解,緊接著就招來一輪淩厲的反攻,兩米多的鋼槍在她手中猶如一條遊蛇般靈活,槍尖槍尾槍身的每一個點都能被用來發動致命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