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舞 把衣服脫了

翠國與青國交界的邊境的一個小鎮子,有一天突然出現一輛馬車,從馬車上下來一男一女,那馬車又絕塵而去。

這裏是隸屬翠國越都的六星鎮,說是鎮子,其實不過比一般的村子要大一些,而且每到初一十五,便會有集市罷了。

這一男一女的到來,引起了六星鎮的軒然大波。六星鎮地處偏僻,鮮少有人會到這裏來,即便是有匆匆路過的行人,不過也在此打尖留宿一夜而已。而這一男一女,竟然買下了鎮東頭老蘇家的院子,安頓了下來。

這一男一女,卻是逃亡到此的張子萱與白孤鴻。

當日白孤鴻在途中又發燒起來。原本傷口就美好,加上多日野外露宿,被寒風侵襲,竟然就虛弱的倒下了,待到他起不來身的時候,張子萱才驚覺他已經燒的嚇人了。頓時張子萱一陣手忙腳亂,隻能利用毛巾等幫助他物理降溫,卻又不敢找客棧投宿。

可白孤鴻卻一直都不退燒,每天額頭上的溫度燙手,他卻咬緊了牙關死命的捂著被子,渾身顫抖。

“始亂終棄,我們還要多久才能穿過三星鎮?”張子萱焦急的探出頭詢問正將馬車趕得飛快的石亂,心中無比的咒怨起來。為什麽這個三星鎮要這麽大?他們足足走了一天了,竟然還在三星鎮的境內。這裏距離翠都實在太近了,她不放心。

“馬不停蹄的話,也要一個晚上,明日卯時前定能出了三星鎮。”石亂兩眼緊盯著前麵的道路,絲毫不敢分神。

張子萱快速的在心中換算了一下時間,卯時,那不是都天亮了?她咬緊了嘴唇,焦急的看著白孤鴻毫無血色的臉。

“豁出去了,反正以後他也是我的男人,我不會讓他跑了的。何況看都看過了,摸了摸過了,怕什麽!”張子萱喃喃自語,似乎在為自己打著氣,想要做什麽很重要的決定一樣。

費力的將白孤鴻的衣服脫下,期間遭受到了白孤鴻嚴重的反抗。

“張……子萱,你這是要幹什麽?”雖然白孤鴻發著燒,但這次卻異常的清醒,並沒有陷入昏厥中,這多少讓張子萱心中的焦慮能減少兩分。

“看不出來嗎?當然是幫你脫衣服,你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如果不脫下來的話,風一吹,豈不是要加重病情嗎?”張子萱一邊說,手下的動作不停。既要抵擋住白孤鴻的掙紮,又要順利的將衣服脫下來,忙活了半天,累出了一身的汗水。

“喂,我說姓白的,你到底要怎樣?我一個女的都沒嫌臊得慌,你一個大老爺們扭捏個屁啊?你生病了還不是我在照顧?趕緊把衣服脫了,我告訴你,我可不想再受累了。”張子萱氣鼓鼓的將白孤鴻的長衫丟到一旁去,看著白孤鴻死命的拉扯衣服不讓她往下脫,心裏就一陣氣。

白孤鴻臉上一熱,心裏一黯。張子萱說的句句都在理,他無從反駁。兩人雖然一起逃亡,卻似乎在名義上真的是毫無關係。除了她當初是他帶進宮裏這個事情聯係著他們,已經沒有更多了。

白孤鴻默默的褪下了步靴與長褲,僅著單薄的裏衫。車廂內雖然有著火炭爐,但溫度並不算很好,他打著哆嗦,費力掙紮著將自己圍進被子裏。

張子萱虎著一張臉看著白孤鴻。心說:什麽人呢,竟然還要用吼的才肯就範。一邊想,張子萱一邊用力擠到白孤鴻的身後,揭開被子鑽了進去。

白孤鴻見張子萱脫衣服的時候,原本還以為她要換衣服,連忙自覺的將眼睛閉上,突然身後一個溫軟的身體攀了上來,頓時讓白孤鴻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睜開眼睛。

“你……你這是幹什麽?”他猛然揭開了被子,轉身麵對著張子萱,滿臉的悲憤。

“你急什麽啊?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再不幫你把燒退下來,後半輩子我就得養活一傻子了。”張子萱趕緊把棉被披在白孤鴻的身上,嘴裏不甚在意的說著。

“我不需要。”白孤鴻也不知哪來的那麽大力氣,揮手將被子丟到一旁。

“白孤鴻,你太過分了吧你,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和我來勁兒,一天到晚不讓人吼你兩聲你就難受是不是?你打算病死在路上我不管,但你別連累別人行不行?這裏荒郊野外的,你讓我去哪兒給你買退燒藥去?我買了退燒繞我去哪兒給你熬藥去?當初是誰帶我離開皇宮時和我說讓我相信他的?你現在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別那麽固執?讓我想辦法幫你把燒退了啊!啊——”張子萱多日來的緊張和委屈隨著怒火一起爆發出來,她大聲的尖叫著,聲音傳出去老遠,隨即她蹲了下去,放聲大哭。從剛剛穿越來時的恐慌與委屈,到後來的擔驚受怕,終於發泄了出來。好在他們此時是在三星鎮的野外飛馳著,否則不知要嚇壞多少人。

石亂縮了縮肩膀,裝作沒有聽到。他與白張二人之間僅隔著一道門簾,平時他們說話他都聽得真切,但他從不多事。公主的命令是讓他將他們送到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一路確保他們的安全,其餘的事情,都不是他去過問的。

石亂心裏卻歎了口氣。這一路來,張子萱對白孤鴻的感情他是看的真真切切,卻不知道白孤鴻到底是什麽感覺。說是不喜歡張子萱,可他的目光經常停駐在她的身上,而且那次還被他撞見了白孤鴻和張子萱那麽親密的……說喜歡她,卻又不見他有什麽反應,每天都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唉,真麻煩啊!石亂搖了搖頭,還好他早已成親多年,雖說那婆娘不甚漂亮,但對他卻也一直不錯。

白孤鴻從來沒見過張子萱如此淒厲的喊過,更沒見過她掉眼淚,而且哭的這麽傷心,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我……隻是……我們……授受不親,唉……算了,你上來吧,小心著涼。”白孤鴻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麽才算好,他隻想讓張子萱能夠停止哭聲,她的哭泣讓他的心中隱隱抽痛,他不想讓這種難受的感覺繼續下去。

張子萱抽噎著,不管淚水已經弄花了臉,連忙站起身來,撿起掉在車廂地麵上的棉被,將她與白孤鴻裹在一起。

柔軟的身子緊緊貼著他,這讓白孤鴻頓時有些不自在,身體緊繃著挺得直直的,屬於她的獨特芳香淡淡的盤繞在他的鼻間。白孤鴻心中做好了盤算,待到安穩以後,定要娶了張子萱的,決不能讓一個姑娘的清譽毀在他的手中。

張子萱的心怦怦直跳,第一次和白孤鴻貼的這麽近,感受著他身上燙人的溫度。她想告訴他,很早之前就看過他赤裸的樣子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個時候還是別去刺激他,否則他說不定又要起什麽別扭。

不知是張子萱的人體降溫法起了效果,還是白孤鴻自身的提抗力戰勝了病魔,等他們進入六星鎮以後,他竟然神奇的退燒了。

張子萱自然十分高興,不過心裏卻有些悵然若失。她從被子裏退了出來,穿好衣服,迅速恢複成平日的樣子。

白孤鴻有些不敢看張子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心裏已經決定要娶她,但不知道她是否情願,也不知該怎麽表達。雖然一早張子萱說過她喜歡他,但那可能是一時的戲言,而且,喜歡一個人,和想要與對方成親,這似乎是兩件事。

六星鎮比他們想象的要古樸的多,張子萱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裏,決定長居於此,白孤鴻自然沒有意見。他們很順利的找到了一家急於賣房的人,那院子位於鎮子的東邊,雖然不算大,但環境還不錯。

很痛快的辦好了房契的轉讓手續,張子萱與白孤鴻便正式入住六星鎮了。石亂留下了不少的銀票與銀兩,那些都是錦繡為他們準備的,知道他們以後一定用得上。對此,張子萱十分感動,隻可惜就這麽與錦繡分開,也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相見之日。

六星鎮的人都十分淳樸,有不少人當日便去拜訪了這對新鄰居,回來後卻又彼此議論開來。那一男一女看似夫妻,卻又帶著疏遠;說是兄妹,又覺得不像……最後六星鎮的人一致認為,他們倆絕對是私奔出來的情人,同時他們又感歎,這男的俊、女的俏,究竟什麽緣由會遭受到家裏的反對,導致二人要私奔呢?

雖然他們私下裏議論紛紛,麵對那一男一女時卻又熱情無比,在他們眼中,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他們並不在意。

張子萱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險些吐血。要真是私奔那麽簡單就好了,大不了趁早生個孩子,直接抱孩子回去,家裏誰還反對?隻是現在……

不提也罷,起碼他們順利的逃脫出來了。至於以後,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但不管怎樣,一定不會比以前還要糟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