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那些不堪的真相(2)
思考再三,我沒敢告訴她我們的生活費其實是有,卻是被寧茂源截留的事情,這一來那季南安的話也不可全信,萬一事情有誤,我還得了個離間陷害家人的罪名;這第二就是以我媽的性子,如果知道我們那麽多年的艱辛是因為被寧茂源所害,肯定會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去找他拚命。而現在在寧嘉,寧茂源具有很重要的地位,拚命早晚要拚,但是現在肯定不是時候。
我雖然之前對寧嘉不感興趣,但是既然接手了,卻總不希望它在我手裏分崩離析。
不過,我倒是沒料到,晚飯時候,她竟也沒有出來。
我一個人守著那些可口的菜,飯香嫋嫋中,卻無暇顧忌我媽反常的表現,眼前全是那人的表情。他微含笑意淡然明媚,眸光卻淩厲如刀,尖利的刺向我的心底,“你知道麽?這一切都是為了自保。而你,是願意和你的家人在一條戰線上,還是願意和我在一起,對抗你家的內敵?”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在我耳邊盤旋交轉,一直以來,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做選擇。這世界上,看似選擇這兩個字無比公準主動,其實卻是最具有壓迫性的一個詞匯。一旦要做選擇的時候,事情往往已經到了危險的境地。選擇一說,隻是用來延緩失敗的一個策略。
我正糾結於這樣事情的時候,手機突然歡快的響了起來,本來就是毫無意識的往嘴裏塞著飯,一著急掏手機,慌忙之下竟咬到了腮,我抽著涼氣按下接聽鍵,“喂。”
沈嘉訝異,“你嘶嘶嘶嘶的學什麽叫喚呢?”
“咬著腮了。”我捂著頰,含糊不清道,“怎麽了?你這大少爺怎麽想起我來?”
“我沒事兒就不能想起你?再說了,有你這樣的麽?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一向不知道主動和我聯係一下。”他似乎很有怨言,喋喋不休的批判我,“我是看看還能不能聯係上你,就怕你遇到什麽事兒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我心裏一動,“沈嘉,你別說,我還真有事情問你。”
他頗為得意的嘿嘿笑了起來。
我拿著手機躡手躡腳的走到老媽的臥室邊,大概是睡著了,裏麵寂靜一片,“你稍等,”我飛快的小跑到宅子外的小花圃裏,這才端起手機道,“好了,我……”
“你地下工作呢?怎麽還和見不得人似的?”
我無心回應他的打趣,“沈嘉,你告訴我。如果在你的家裏,你的親戚們暗中存了不軌的心思,害了你很多年。而你的另一個對手占據著最重要的地位,他和你的親戚們足可以互相掣肘。那麽,你站在哪一方?”
這家夥的感覺太敏銳,我隻說了幾句,便意識到有情況,“寧蔚,遇到什麽事兒了吧?”
我應了一聲。
將事情的大體來龍去脈講給他聽,當然,我並沒有涉及到多詳細的內容,也沒將這些錯綜複雜的感情局麵剖析給他聽。隻是說,我原以為我們出國不能回家是因為這季家外人倒的鬼,卻沒想到竟是內人做奸。沈嘉聽後,微微歎氣,“蔚蔚,其實你已經有了想法對吧?”
“我……”
“你現在其實是找不到個足夠有力度的理由來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所以才如此動搖不安。”他輕輕笑,“其實,你已經站到了你的‘明敵’那邊。”
“因為你骨子裏就討厭內部背叛。你覺得,明著的敵人爭來爭去也就罷了,自己家人這樣居心叵測實在是天理不容,”他的笑意逐漸明顯,“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一個公準的說法。你要是覺得對了,就去做。”
我真懷疑沈嘉是算命的,居然不看我的真人,憑借幾句話就很精準的說出了我的痛處。
是,我在搖擺不定。
其實要是論自己在哪條戰線上,早在林早死的時候我已經做了抉擇,我出奇的對自己家人討厭,站到了季南安這邊。
我現在猶豫的,隻是覺得這事兒太大,似乎敲定了自己在哪條船上,以後便沒有回返餘地。前麵是到達成功彼岸,還是翻船喪命,都沒得選擇。
“其實你的想法也對,如果有個危險的自家人敵人暗地裏扯你後腿,還不如有個明敵看起來安全。最起碼,明刀易躲,暗箭難防。”他冷靜的下了結論,“內鬼躲在暗處,他們很可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戳你一刀。而且她們知道你的痛處,很有可能一刀致死。可是明敵呢?大家都知道你們不對,一有個什麽事兒就會挑開嫌疑眾說紛紜,所以,反而不好下手。”
掛了手機,我立即撥通季南安的號碼,他卻像是置身一個很熱鬧的環境,傳入話筒的盡是搖滾式音樂的聲音,嘈嘈雜雜的,根本就聽不清楚,我喊了一句,“季南安?”
“什麽?”他在裏麵也大聲,隻是音樂聲音太大了,隻聽到他叫喚,“什麽事?”
下午才商量完那些事,現在他竟然就到聲色場所尋歡作樂。我心裏一堵,突然覺得莫名怨憤,便對著話筒低吼,“季南安,你死哪裏去了?請你找個清靜地方接我電話,立刻,馬上!”
說完,我就“啪”的一下扣斷電話。
捂著胸口迫使自己平複呼吸,心裏卻仍是不解恨的想著,我以為這季南安是個正人君子,卻沒想到竟是紈絝子弟。早上說事兒的時候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晚上卻又紅旗飄飄,到外麵循花覓草,勾三搭四。我重重的坐在院裏的涼亭長凳上,瞪著手機,等他給我回電話。
卻沒想到,五分鍾過去了。
手機竟然毫無動靜。
騰的,仿佛有把烈火在我心中燎原一般,我對這個男人的怒氣在瞬間升到了極點。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怎麽就這般毫無緣由的做出了與他並肩作戰的決定。僅憑我家人的不軌之舉,僅憑他的幾句看似真實的“仗義執言”,僅憑這可以數得清的他幫助我的義舉,我怎麽就能這麽莫名的,倉促的做了決定。
心裏仿佛有個小猴子在跳動,我攥緊拳頭,手都氣的有些顫抖起來。天底下最衰的事情就是如此,上午季南安問我要決定我沒做,現在要和他說話卻又被放了鴿子,難道真的要顯示將我玩弄於股掌?我越想越恨,恨恨的起身,剛走了兩步,手機便咿咿呀呀響起。
低頭一看,正是季南安的號碼。
我想要不接,心裏又想不接電話實在是小女孩才有的弱智舉動,還是沒好氣的放到耳邊,“對不起,有事兒明天說。”
裏麵有淡淡的聲音響起,“你看後麵。”
我心裏一顫,錯身向後看去。果真距這個地方大約有二百米的地方,依稀閃爍著車燈蒼白色的光,在這漆黑的夜裏,那光芒像是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在我的眼睛裏冉冉暈開。
我看不清楚那車的車牌號,但是卻分明看到了倚在車頭上的那個人。身著暗色大衣,低沉的像是要融入夜色裏。
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大概是由於夜晚太冷的緣故,他的大衣領子隨意豎起,整個人似乎包裹在那灰色衣領裏,倒顯得不像平常那麽盛氣淩人。看到我過來,原本靠在車上的季南安身子一直,一句“上車”扔下之後,便徑直拉開駕駛座的車門,自己先坐了進去。
我覺得他這樣的做派十分沒有風度,可是這外麵實在是太冷,便也隨之拉開副駕駛門坐定。比起外麵呼吸都有白霧飄來的情境,車內像是進入暖室,暖風呼呼的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片刻間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季節。而我有“輕微鼻炎”的鼻子竟立即有了反抗意識,突如其來的“阿嚏”好幾聲,直接連眼淚都噴了出來。
眼前出現一張紙,我側頭一看,季南安看著我麵無表情,“給。”
這樣的時光,仿若從前的某幅情境。
拂去他伸過來的手,我探身向前,刷刷的從抽紙盒裏抽出兩張紙低頭深呼吸,“你剛才幹什麽去了?”
等了許久,竟沒人回答。
我抬頭,卻看他卻輕描淡寫的笑著,“我想你肯定是想好了。”
他的眸光從容,一副萬事皆在心中的討厭樣子。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最恨他這樣的表情,便回以冷笑,“我是想好了,如果不呢?”
“不會不的。”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