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養貓吧

顧行歌眨巴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心虛:“真的行?”

“當然,”葉錦言把娛樂版遞給她,吃掉了最後一個煎蛋,“不過僅限於水生動物。”

顧行歌有點想掀桌。

顧行歌下班時在路上買了熱狗慢慢啃,今天她已經把比對報告的收尾工作給做完了,一想到今後不但多了可以名正言順打探哥哥當年任務的細節,而且又可以恢複到混吃等死的狀態了。

她一路精神抖擻地往家走去,快到小區門口時天已經黑了,走著走著,她莫名覺得身後有東西跟著。

回去的路上是要經過一條僻靜的小巷,由於有著長長的上下坡,盡頭又正好是葉錦言住的那個小區,所以並沒有什麽人走,經常空空蕩蕩的。

顧行歌能清楚地聽見身後輕微的噠噠聲,很有節奏,一小點一小點的。她走聲音就出現,一停聲音就消失,全程跟隨著她的節奏前進。

一開始,她還以為又是記者,心裏一片煩躁,可順著周圍路過的玻璃鏡麵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人影。

她仔細地聽了下那聲音,發覺根本不像人類的步伐,太短太小,也太急促。顧行歌越聽越心驚,又不敢回頭,嚇得加快腳步拚命往前衝,還忍不住幻想會不會突然被什麽東西抓住了腳。

雖然從事的是法醫職業,大學的時候也經曆過到解剖室睡一晚的考驗,可是顧行歌確實……對這種看不見的東西有天生的懼意,尤其是在昨晚剛看了驚悚小說的時候。

回到家裏時,顧行歌已經嚇得魂都掉了一半,敲門的力氣像是在拆門,連鑰匙都忘了拿。

幸運的是,葉錦言在家,很快就給她開了門,半是驚嚇半是常年不運動,她的腿也軟了,結結巴巴的道:“後……後麵有東西……”

葉錦言一愣,探頭看了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後麵有隻貓。”

“我很喜歡貓的啊!”顧行歌已經快崩潰了,“不要來找我!這個人陽氣很重你找我也沒好下場的!”

男人哭笑不得:“是隻活的。”

“……啊?”

顧行歌石化了幾秒,慢慢轉過身,看見一隻渾身髒兮兮的土貓蹲在樓梯口,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直到吃飯的時候,顧行歌都沒緩過來,捧著粥碗數米粒,完全沒有平時那種敢搶食物就咬死你的氣勢。

葉錦言看的隻想笑:“你不是幹法醫的嗎,膽子怎麽這麽小?”

“那東西是摸不著的啊!”顧行歌憤然道,“隻要是摸得到的東西,給我把解剖刀我就敢跟他鬥一鬥,可是那東西沒辦法啊!”

葉錦言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糾纏,若有所思地道:“你準備怎麽處理那隻貓?”

顧行歌毫不在意:“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又沒養過它。”

“它還在門口。”

顧行歌扭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腦子裏莫名浮現出剛剛關門時,從門縫中看到貓咪反光的眼珠,天色已經全黑了,黑暗的樓道裏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也不知那貓還在不在。

“應該走了吧,”她不安地嘟囔著,“貓本來就不親人,估計是聞到了我身上有吃的的味道,才一路跟過來的。”

“你不是說要養貓?”葉錦言挑了挑眉。

“我是要養,可是我喜歡從小奶貓一直養大。”

說完了,顧行歌沉默了下,莫名的心虛起來,又忍不住看了眼門口。

這時候她倒期盼葉錦言再說點什麽,可是他隻說了句你高興就好就不再言語。

洗澡的時候,她一邊*沫一邊時不時瞄一眼天窗,今天夜裏起了風,一根脆弱的樹枝被吹打在了玻璃上,她心裏不由緊了一下。

那隻貓應該走了吧?不知道是哪裏的流浪貓,反正最後都是要離開的,不用管那麽多。

她雖然是被別人普及了很多用領養代替買賣的觀念,可是在麵對髒兮兮地流浪動物時,還是和大多數人一樣,繞過它們繼續走自己的路,最多也是給它們買根火腿腸。

一晚上顧行歌都是心神不寧的,在電視前麵看著看著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了,等回過神來,節目就隻剩下片尾了。

“起風了,”葉錦言從浴室裏走出來,一邊擦著還帶著水珠的頭發一邊說,“今天晚上估計要下雨降溫,你要加床毯子嗎?”

“不用,又不冷。”顧行歌大聲應道,隨即又恢複了平日的語調,“真的不冷,我不用。”

葉錦言意味深長地瞄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這麽做的後果,就是顧行歌半夜睡到一半就直往他懷裏鑽,而且還一直搶著被子,差點把他給擠到地上去。

早上起床時,顧行歌臉上的黑眼圈極其明顯,坐在桌邊的葉錦言問道:“怎麽,沒睡好?”

“好得很!”顧行歌心情十分不好,“一點兒都不冷!”

葉錦言一頭霧水:“我也沒說你冷啊。”

顧行歌仍舊想要發火,可是一接觸到了葉錦言平靜的眼神,默默地就把火氣壓了回去。

味如嚼蠟地匆匆吃完早飯後,顧行歌的動作反而慢了下來,磨磨蹭蹭地收拾包。

葉錦言一邊打領帶一邊問:“你還不走的話我就送不了你了,你自己去絕對是要遲到的。”

“這是我自己的事。”顧行歌語氣不好地說了一句,站在門口,手握著門把卻又不敢打開。

男人收拾停當,過來看到她堵在門口,伸手握住了門把:“不出門?”

“出門出門。”顧行歌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把門拉開,可在探出頭去的時候,聲音卻戛然而止。

昨晚天色昏暗看不清楚,現在,借著樓道裏的光,她才發現這隻貓十分狼狽,渾身的毛被雨水淋成一縷一縷的,髒的看不出原來的毛色。一雙綠瑩瑩的眼睛正盯著她,滿是小心翼翼地討好意味。

她往前走了一步,貓咪立刻後退一步,輕輕地嗚了一聲,繃緊了身體,慢慢抬起了前爪,像是害怕又像是祈求。

“不知道流浪多久了,”葉錦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麽親人,估計是從小就沒離過人,看起來是沒家回了。”

這麽一說,顧行歌鼻子一酸,蹲下身來,對貓咪伸出了手,輕輕地說道:“來,過來。”

幾秒的猶豫之後,貓咪像是確定了什麽一樣,猛地鑽到了顧行歌的懷裏,仰著頭看著她,蹭了蹭她的手掌,咪嗚咪嗚地叫著。

“我們養貓吧。”顧行歌說。

葉錦言看著這一幕,毫無意外,笑的很溫柔:“行啊。”

顧行歌打電話過去請了半天假,帶著流浪貓回了家,進浴室好好地衝洗了一下,洗完之後她發現這是隻三花,一隻耳朵是正常的,另一隻耳朵卻好像是折耳一樣耷拉了下來,嘴邊滿是傷口,背上的毛也禿了一大塊,估計是打架時留下的。

最可憐的是,它原本應該是毛茸茸的尾巴斷了一截,隻剩下一點點。

給它洗澡的時候,它出人意料的乖,甚至還把肚子放心的翻過來讓顧行歌給它吹幹,顧行歌跟它玩的十分開心,一直到下午葉錦言回家。

“你還沒走?”看到她還在家,他驚異/地問道。

“我請假了啊,”顧行歌拿著剛買回來的逗貓棒逗貓玩,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好看吧?”

說實話,葉錦言其實覺得這貓有點難看,拋開一身傷不說,臉也是毫無特色,加之身體瘦骨嶙峋。不過既然顧行歌喜歡,他也不會多說什麽。

“好看是好看,不過現在已經三點了。”

顧行歌猛然定住了,迅速抬眼瞄了下牆上的鍾,像是被燙了一樣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就向門口跑去。

幾秒鍾後又衝了回去,把腳上的拖鞋換成了皮鞋,剛跑了沒幾步,又被葉錦言喊了回來:“你包沒拿。”

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葉錦言慢慢地笑了起來,低聲說了句:“嘖,這脾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改改……”

他到了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四十,一推開法醫室的門就看到蔡明睿似笑非笑的表情:“從醫院腦科回來了?”

“不怪我,車壞了!葉錦言又不在家!”顧行歌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我是走來的!”

蔡明睿挑眉:“走來的?”

“是啊,”顧行歌一臉理所當然,“累死我了。”

“我怎麽記得,住到了隊長家之後,你都是坐地鐵?”

“那什麽,地鐵……臨時停運了嘛,”顧行歌看著天花板,“蔡老大,操心太多無關緊要的事情的話,是會長皺紋的哦?”

就因為多了這麽一句嘴,顧行歌被一腳踢到了檔案室整理她曆年的法醫記錄去了。

整理了一會兒之後,她開始坐立不安,看著沒人注意她,就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葉錦言接了起來,開門見山的道:“貓沒事。”

顧行歌被噎了一下,強撐著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問你燒了廚房沒?”

“你要不是問貓,你就想不起來打固話。”葉錦言的語氣裏滿是調侃,“你敢說不是問貓的?”

“嗬嗬,”顧行歌幹笑,死活不肯承認,“我是擔心你把房子燒了,我又得勞心勞力地搬家。”

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葉錦言毫不奇怪,看著表數了數,果然不到半分鍾之後,顧行歌又把電話給打了過來:“……那啥,貓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