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住院

顧行歌認真地覺得,似乎自從遇到了葉錦言之後自己就一直在倒黴。

在和初出茅廬的小記者鬥智鬥勇、並冒著大雨跑回來之後,剛進家門,顧行歌就感覺自己有點感冒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之後覺得並沒有發燒,剛好葉錦言推開門走了進來:“葉錦言,你備的有感冒藥嗎?”

男人皺了皺眉,走過來試了試她的體溫:“你這智商還能感冒?不是都說笨蛋是不會感冒的嗎?”

全身都難受的顧行歌瞪了他一眼:“智商比我還低的人沒資格說我……阿嚏。”

葉錦言把感冒衝劑塞給她:“趕緊喝了然後睡覺去,改天我還真得問問蔡明睿,你這個身體素質到底是怎麽混進警隊的。”

頭暈腦脹的顧行歌根本就沒聽清男人究竟說了什麽,一口喝完了衝劑之後,就自顧自的回房睡覺去了。

沒有得到反駁的葉錦言一瞬間頗有些不習慣,等反應過來之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多半是腦抽了,居然還等著顧行歌來反駁自己,如果被她知道了,多半會捂著肚子笑倒在地。

雖然及時喝了感冒衝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行歌這幾年體質確實下降。本來隻是個小感冒,到夜裏居然發起燒來,睡得極其不安穩不說,還翻來覆去的做著噩夢。一會兒夢到了哥哥去世的那天,一會兒又夢到了莫長海讓她去*那一天,甚至還在母親生前和葬禮的那一天來回穿越,搞得她整個人在夢裏都是頭疼欲裂。

因為常年在隊裏養成的警惕性,葉錦言即便在熟睡狀態中,一點兒輕微的動靜也能讓他迅速清醒,加之顧行歌就睡在他身邊,她開始撕心裂肺的咳嗽時,男人立刻就翻身坐起,第一時間開燈查看她的狀況。

在床頭燈的照耀下,顧行歌一改往日的驕傲自信的模樣,整個人像個孩子一樣蜷縮在被子裏,用一種無比脆弱,但又無比倔強的樣子保護著自己。

他皺著眉試了試這姑娘額頭的溫度,被那種幾乎都燙手的熱度給嚇了一跳,就在他想叫醒顧行歌的時候,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葉錦言看到睡夢之中的顧行歌皺起了眉頭,好像是夢到了什麽痛苦的事情一樣,眼角滑落下了一行眼淚,在這靜謐無邊的夜裏打濕了枕頭。

顧行歌是在詭異無比的夢境之中被人叫了起來的,在費勁的睜開了眼睛之後,就看到了葉錦言少見的焦急表情:“怎麽……了?”

一開口她就覺得喉嚨像被人撕裂了一樣的疼痛,發出的沙啞聲音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男人放下了剛剛從她的腋下取出了溫度計,那上麵直逼四十攝氏度的體溫看的他直皺眉頭,而顧行歌偏白的臉色也因為高燒的原因,轉變成了豔麗的桃粉色,一雙眼睛裏滿是水波瀲灩。

可是在這個時候,葉錦言根本沒心情欣賞她這種帶著病態的,觸目驚心的美麗。

“你發高燒了,”葉錦言收起了慣有的嘲諷語氣,隨便抓了兩件衣服扔給她,“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顧行歌似乎被燒得有點迷糊,坐在床上茫然地看著他忙來忙去:“你慢點說,我沒聽明白……”

看到她這個樣子,葉錦言隻好親自動手把外套給她披上,然後動作輕柔的把她扶起來:“我看你也別自己走了,上來我背你。”

“誇張吧你,我再怎麽樣也是個四肢協調的成年人好嗎?”顧行歌頭重腳輕地下床,結果話音剛落,就身體一歪,直接摔到了地毯上。

葉錦言歎了口氣之後,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說什麽來著?”

看著她開始原地裝死,他隻好蹲了下來,簡潔明了的開口:“上來,別讓我再說一次。”

顧行歌愣了愣,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沉默著、慢慢地趴上了男人寬闊的背。

葉錦言黑著臉,一路把車開得風馳電掣,絲毫不在乎超速的問題,反倒是坐在副駕駛上的顧行歌一路心跳一百八,認真地擔心起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不過拜此所賜,她也清醒了不少,至少到了醫院的時候,是自己一路走進去的。

葉錦言是直接就把顧行歌拎去了急診,值班的女醫生在被男人的氣勢嚇了一跳之後,對著她又是看了舌苔又是翻看了眼睛,這才開了一長串的藥單出來:“你說你這人怎麽當得別人男朋友,都燒的這麽厲害了才送到醫院來,再拖個一會兒燒成了腦炎你負責嗎?”

他少見的放低了態度:“是我疏忽了,是直接去藥房就行嗎?”

看他態度好,女醫生也就放緩了語氣:“對,出了門左拐就行了。交完錢以後把單子給我,我去帶你們吊水。”

葉錦言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把披在顧行歌身上的外套給攏好,並且低聲對她囑咐了一句:“你等我一會兒,我去交錢。”

顧行歌還想再說些什麽,結果葉錦言就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她愣了愣,結果就聽到了醫生再次開口說話:“姑娘,你還別說,你男朋友對你其實還挺不錯,大半夜的帶著上醫院,這年頭挺少見的了已經。”

“我們不是……”顧行歌下意識地想要反駁,說了幾個字之後發現她和葉錦言之間的關係,並不是能向外人說明的,就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醫生卻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怎麽,他不是你男朋友?我看他對你有點意思啊,人這麽好,你還是答應了吧?”

顧行歌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怎麽回應對方的這個問題。

即便是燒得狠了,畢竟也就是感冒發燒,掛了兩瓶點滴之後,顧行歌的燒就退了下去,可是葉錦言卻態度強硬的不讓她回家,甚至還直接找了個單人病房把她塞了進去,坐在旁邊黑著臉盯著她睡覺。

葉錦言再清楚不過,病是小病不假,可成年人感冒發燒這件事情和小孩是不一樣的,成年人一般都是許久不病,來一下就是病個狠的,讓人措不及防的那種。

正如她所料,剛剛過了兩個小時,顧行歌就再次發起了高燒。

顧行歌覺得醫院的被子怎麽睡都是冷的,滿滿的都是涼氣,她隻好抱成了一團蜷縮了起來,躺了好一會兒才算是稍微有點緩和。

她也知道自己這是再次發起了燒,人在發高燒的時候身體外麵是像火爐一樣,覺得眼睛鼻子其實都是在往外冒火的,可是裏麵卻又是極冷,身體裏麵像是抱了一大塊冰那樣,整個就是一個冰窖子。

真真正正的就是所謂的冰火兩重天。

燒的迷迷糊糊之中,顧行歌能感覺到葉錦言在她額頭上放了條冷毛巾,而且在毛巾被她的體溫烤熱了的時候,就重新幫她換上一條。點滴也叫來了護士給重新掛上,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男人甚至還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到溫度差不多的時候,就把她扶了起來,喂了幾口水,好讓她緩解一下嗓子裏的幹裂感。

當被葉錦言扶著躺下,並且被他把被子蓋好的時候,顧行歌啞著嗓子居然還有閑心打趣:“要是知道葉錦言葉大少還會照顧人,估計你的那群青梅又要蹦出來跟我幹一架了。”

“你以為我願意照顧你?”葉錦言給她換了條毛巾,無比嫌棄地說,“三天後你就算好不起來,我也要把你拎起來去參加婚禮。”

沒等她回話,男人把毛巾在她額頭上放好,輕聲說道:“睡吧,我給你看著點滴。”

退燒的藥裏一般都有安眠成分,就在半夢半醒之間,顧行歌想起了在幾年前的冬天,她受涼發高燒的事情,那個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家裏,病的比現在還要嚴重,嘴上甚至是被燒的起了燎泡,家裏沒有東西可吃,屋子是冷的,連水都是冷的。

在這種情況下,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躺在床上實在是爬不起來。

當時她雖然說已經離家,但終歸還對莫長海這個父親有點期望,強撐著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把自己送到醫院去打個點滴,因為身上實在是沒有力氣。

可是莫長海卻說自己這邊工作忙,讓她自己找點藥吃,反正就是個發燒沒多大問題,還沒等她再說一句就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但在電話裏,顧行歌清楚的聽到莫無憂的嬌笑,以及李沐招呼他吃飯的聲音。

直到現在,顧行歌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硬撐著爬起來開門出去的,要不是隔壁的大媽剛好要去買菜,在看到她整個人隻能扶著牆慢慢蹭著走的時候,立刻過來幫忙,第一時間送她去了醫院,顧行歌真的不敢想象後果會是個什麽樣子。

怪了,顧行歌心想,怎麽想起來這個事情了?

這時似乎是護士來看看情況,顧行歌迷迷糊糊的聽到了葉錦言的聲音,突然就感覺到了心安。

也終於能夠放心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