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識破女兒身
四周風聲都帶了玄冥的回音,吹得篝火嗶嗶啵啵亂響,火照得麵頰發出紅色的暈光。
風掀起帳簾,紫嫣停在帳外仰頭望月,天上的月牙都似對她彎嘴在笑。她想到了皇爺爺臨終前緊緊握住她雙手的重托,想到自己同仇婆婆千裏奔波躲避追殺提心吊膽的日子,也想到在北平王府中委身為仆的痛苦歲月。
她進到帳中轟了伺候羅成的小廝出去,悄悄來到羅成的身邊。
他額頭上敷著冰冷的棉巾,絕美的麵頰玲瓏的五官在燈光下精巧魅人,濃眉長睫間籠著痛楚,人仍高熱不醒。
羅成仍在昏迷中,呢喃地蠕動幹涸的唇發出囈語:“渴……水……父王,成兒渴……成兒……”
紫嫣鼻頭一酸,心想畢竟是半大的孩子。
“娘……娘……成兒冷……抱抱……”紫嫣定定神,拉起被子裹緊小王爺,俯視羅成那標致的小模樣,精美的五官,玉一般的肌膚。他睡得十分安詳,令紫嫣記起了弟弟佑兒年幼的時候,就是這麽誰在榻上。
算了秦二哥也該回轉了,如果沒有意外,快馬加鞭也快同她們會合了。
紫嫣更是記掛二哥的安慰,二哥武功高強,可是二哥畢竟不曾帶兵打仗,以往在衙門做捕快,最多也是捉幾個江洋大盜。
“渴……水……”羅成呢喃著,嘴唇發幹,暴起了一層幹皮。
紫嫣去打水來到了帳外,四周寂靜,山林間貓頭鷹的鳴叫聲瘮人。篝火熊熊,仍發著劈啪的濕柴爆裂聲,火星四濺,那藥罐吊在篝火上燒,隻是不見了老親兵。
紫嫣四下看看,心想奇怪,喊了幾聲:“來人!”,聲音在山林空穀裏回蕩,層層遠去,伴隨了遠處的狼嚎格外瘮人。
紫嫣打個寒戰,心中隱隱掠過一絲不祥,大軍被秦瓊帶了出征陰山,她們二十人不到的隊伍勢單力薄,若遇到突襲,定然死無全屍毫無擋駕之力。
她迅速折返回大帳,看了睡熟的小王爺,心裏生出個主意。
吹滅了油燈,紫嫣扯了一床羊皮褥子鋪在床鋪下,那是濕漉漉的草地,但是她別無它策。
勉強隔潮,又墊厚幾層被子,將小王爺連拖帶抱拉下床,塞進了床下。
人在昏迷無直覺的時候身體重得離奇,紫嫣一咬牙,所幸將小王爺推掉在床下草地上的皮袍上,再如滾木桶一樣將他推進了床下,摸摸小王爺的頭,還是高熱不退。
將床鋪掩飾成有人睡的模樣,紫嫣才勉強出了一口氣,心想但願不要出事,但她的心已經隱隱覺得些什麽風雨降至的感覺,心驚肉跳的再悄悄出門。
兩名親兵慵懶的打著長長的哈欠,揉著睡眼晃來,低了頭,兜鍪遮了半個臉隻露出一雙凶惡的眼睛,那眼神如鷹一樣的凶狠,不像是中原人的眼睛。紫嫣心一緊,急中生智,陪了笑臉招呼:“你們這些懶東西,是屁股癢癢了想挨軍棍嗎?小王爺口渴,等不及去山下的小河去喝水了,你們還不快去跟了伺候?看到老牛頭兒了嗎?”
一個士兵指指旁邊的帳子低頭沒說話。
紫嫣恍悟般地說:“啊,他是偷懶睡覺去了?小王爺的藥煎好了麽?這個老雜毛,我去尋他!”
說著笑笑指了山下那條波光粼粼的河水說:“小王爺牽了馬去的,你們快去伺候。”
紫嫣故作鎮靜的閃去旁邊的帳子,又看了遠去的兩個“士兵”跑回小王爺的大帳。
“什麽人!”外麵傳來叫嚷聲。
緊接著是一陣“嗷嗷”的慘叫。
“有刺客!來人!保護小王爺!”
帳內的燈早被紫嫣熄滅,她眼疾手快將小王爺塞緊到床下,自己也擠進狹窄的床下。帳篷內的草地濕漉漉,很快打濕衣衫,偶有蟲子在身上咬,紫嫣咬牙不語。
她緊緊抱住小王爺,豎耳靜聽外麵的響動,一陣嘈雜的喊叫聲,嗖嗖的聲音似乎是弓箭的聲音,刀槍拚搏的聲音。漸漸的,聲音漸歇,紫嫣正在疑惑,忽然就聽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陣嗖嗖的箭雨射來。
紫嫣咬牙將羅成壓在身下緊緊捂住他的嘴,就覺得那箭似乎就在頭上,床鋪發出顫抖,紫嫣就覺得後背一麻,一陣酸痛,心裏一驚,那痛楚感漸漸傳遍全身。但驚懼令她忘記了疼痛,隻心驚膽戰的等了那聲音漸漸遠去,漸漸的隻剩做風聲怒號。
紫嫣不敢出聲,四周安靜得令她毛骨悚然,她心慌,又害怕,不知道那些刺客可否遠去?可否還能給她剛剛尋回的弟弟一條活路。
不知過了多久,天光大亮,紫嫣幾乎在昏迷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的飄入耳中。
“表弟!羅成!”
“小王爺!”
“子顏,李子顏!”
一陣陣叫嚷聲,紫嫣竭盡全力地喊:“二哥,子顏在這裏!二哥!殿下在我身邊!”
汪洋中見到一艘救命的船一般,紫嫣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二哥身上。
秦瓊尋聲大步趕來,紫嫣看到床邊俯身探來的一張親切的臉,雖然看不清,卻滿是暖意。
“二哥~~二哥……小王爺,平安,無事,在子顏身下。二哥,子顏被箭射穿,小王爺還是昏迷,在子顏身下,二哥,子顏答應二哥的話,不會食言!”
斷斷續續的一番話,紫嫣鼻頭發酸,眼淚倏然滑落,不知道是傷痛,還是見到二哥的興奮,她如今是那麽依賴二哥。
眾人看著被射得如刺蝟一般的床板,犯了難,七嘴八舌沒個主張如何將紫嫣和小王爺挪出床下。
眾人紛紛欲去講紫嫣身下的小王爺直接拉出,秦瓊卻一聲大喝:“住手!誰敢亂來?殺無赦!小王爺是人命,李子顏也是條性命,他是下人,可士兵的命也是娘生爹養的,同樣值錢!子顏救了小王爺,是有功之人,不能這麽對他!”
紫嫣心存感激,如果士兵將她身下的小王爺不顧一切的扯出去,那她就被那一支支利劍掛在了床板下,生死難料,這是個殺雞取卵的下策。但無奈的是,她是下人,她的命自然沒有小王爺珍貴。
秦瓊親自爬進了床下,一寸寸一點點將表弟置換出來,遞給旁人,自己卻緩緩插進紫嫣的身下。用手試探著去摸她背後黏黏的血,摸到那沒入身體的箭杆,安慰紫嫣說:“子顏,不怕,這箭隔過床板射入,雖然力道大,但被這一擋已經不會太深,你咬住我的肩頭,二哥幫你削斷箭杆!”
秦瓊手握鋒利的匕首,抱緊紫嫣環過她的身體一手固定箭杆,一手用匕首削斷那射入身體的箭。
紫嫣隻覺得傷口微痛,麻木中多了酸楚,但是她能感覺到秦二哥的心跳就在她的後背,撲通撲通的十分有力。二哥寬闊的胸懷支撐著她的身體,環臂抱了她時,帶了胡茬的麵頰就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微蹭,令她周身的每根神經都提了起來,五髒六腑都難以平靜。
二哥粗壯有力的大腿夾了她的胯,固定她的身子,那姿勢令他羞得雙頰緋紅,周身燥熱,心跳反是更快,而二哥卻渾然不覺。
紫嫣朦朧中覺得麵頰上那溫潤粗重的呼吸,冰冷的麵頰觸到一個暖意溫存的麵頰,濕潤的是唇,身體同那人如此的接近,能感覺出他的每根肋條一般。那博大溫暖的胸懷,暖過世上所有的床,紫嫣的淚水滑落,頭腦漸漸清醒,她知道她平躺在秦二哥身上,就如此麵對麵的貼緊,如此親密無間。
那隻手在她的胸前為她小心的削斷箭杆,在耳邊輕輕地安慰她勿急。那隻手環過她的胸時,紫嫣身子一顫,秦瓊的手也停住,二人靜靜片刻沒了聲息,紫嫣感激出身下的心跳加快,猛烈而又節奏。秘密不言自明。
被從床下抱出時,紫嫣周身被泥水、汗水打濕,箭頭入背不深,三支箭都隻是箭簇半沒,秦瓊將領上英雄巾扯下塞入紫嫣的嘴說:“你且忍忍。”
手上一用力,迅忽間揪出三個箭頭。疼得紫嫣昏死過去。
被掐了人中,紫嫣才蘇醒,就聽郎中吩咐:“表殿下,快放他在床上,除去衣衫療箭傷。”
“不用!不用!”紫嫣聲嘶力竭地製止掙紮,不停地說:“我自己可以,我自己上藥,不用!”
“你這才是諱疾忌醫!”郎中罵道。
“子顏,就算郎中沒你醫術好,箭傷在背後,你也無法……”周圍的人勸說,秦瓊的目光同紫嫣驚恐如小鹿一般清澈的眸光對視,慘白的麵頰嘴角抽搐,也證實了秦瓊心中的推測。
“郎中,你先為小王爺診病,放下刀創藥膏藥酒,我自會為子顏打理傷口,小王爺的病要緊!”
秦瓊沉穩地吩咐,仿佛紫嫣的傷不值一提,打發走了所有的人,秦瓊低聲道:“得罪了!”
那眼神似乎看穿了紫嫣的全部心思,察覺了她所有的隱私。
紫嫣望著秦瓊,痛楚的皺眉說了句:“二哥,我自己來。”
“你到底是誰?”秦瓊沉下麵頰問,“頭一麵見你,我就覺得你俊美得乏了男人的陽剛,當然,成兒也俊俏,但那絕對同你不同!”
沒有任何話語令紫嫣如此驚心,夜間的刀光劍影過眼,利箭鑽心都沒有這般膽寒。難道,秦二哥早就看出她是女兒身?
“黃河渡口,你被追殺,我去救你上馬同乘。秦瓊闖蕩江湖這些年,是雌是雄還是識得!隻是你隱藏得太深,我幾次懷疑過,又幾次被你的勇氣掩飾過去。”秦瓊的話反令紫嫣緊張過後鬆了口氣,她低聲道:“你早看出?我是,我是在躲避……”
“你不必多說,有話去向北平王我姑爹解釋,向成兒解釋。”秦瓊翻過紫嫣的身子,刺啦一聲撕開紫嫣的號衣,驚得紫嫣:“哎呀!”一聲慘叫,本能地去捂緊前胸,而秦瓊眼前是那包裹胸口層層的白綾,血跡滲出。
“子顏,你同秦瓊有八拜之交,是兄弟也好,兄妹也罷,隻要不是敵人,就都是秦瓊的手足。我無心冒犯,隻是箭頭有毒鏽,一定要清洗。”
那一層層沾血的白綾從胸口解開,一道道一圈圈,觸目驚心一般,秦瓊無語。
眼淚順了紫嫣臉頰滴淌,這是她初次讓男人見到她的身體,生命中第一位男子如此近的接近她。
“我們此行很順利,按照小王爺的部署包抄,都不等布什麽疑兵陣,就剿了響馬。”秦瓊講述著執行任務的情況。
秦瓊的手在紫嫣細嫩的肌膚間滑過,粗糙的手遊過的痕跡令紫嫣緊繃了心。
上過藥處理好傷口,秦瓊為她纏裹上白布,紫嫣才感激的換上了一身新號衣,再抬眼看秦瓊時,滿臉羞澀,而秦瓊也是目光回避。
“虧得你舍命相救,小王爺平安無事。等下他醒來,一定讓他謝過你。”秦瓊說,目光躲閃。
“嗯!”紫嫣應聲,又補充道,“子顏所作都是為了二哥。”
帳內一片沉寂。
紫嫣和羅成各有重病在身不宜挪動,大軍隻得在山下一處湖塘邊安營紮寨駐紮修整幾日。
落日時分,彩霞映紅天宇,天地間籠上一層橙紅色濃彩。
遠山蒼樹在夕陽中沉澱出暮色投影在如鏡一般的湖麵,偶有幾水鳥在夕陽中歸巢,偶在湖麵掠水而過嬉戲,在平靜的水麵上撩撥出陣陣漣漪,如一幅優雅的山水畫卷。
紫嫣手中搖著一枝微紅的楓葉沿湖泊緩緩前行,身旁陪伴著二哥秦瓊。
一路無語,二人各自觀賞各人眼中的風景。
“二哥那夜放心地將小王爺交到子顏手中,就如此信任我不會對小王爺下毒手?”紫嫣回眸調皮地問。
“因為你是秦瓊的好兄弟!”秦瓊說得直接,反令紫嫣看著他的目光有了幾分失望。
“想不到賢弟是個女紅妝。”秦瓊打趣道。
“若子顏是個女子,想必路上行動不便。”
秦瓊正欲開口,就聽身後一陣馬鈴聲,小王爺羅成一襲白狐輕裘打馬飛奔來至眼前,翻身下馬,白皙的麵頰有了紅潤之色。這是毒已排出,康複之狀。
一臉燦爛的笑容,羅成埋怨道:“表哥可是讓羅成好找。”
身上那襲毛色泛了光亮微動時質感呈露的白狐裘,微微一動,那皮毛如緞子一般色澤華麗,如波浪般輕動。
“好裘皮!”秦瓊讚道:“這件狐裘少說也要八九塊狐狸皮縫製成,而且這針法高超,真如天衣無縫,柔順如一張整皮一般!”
“表哥是個識貨的!這件白狐裘是十塊白狐皮縫製而成,是娘親手縫的。自羅成七歲那年就隨父王如山狩獵,狩得的獸皮多被娘珍藏,單單是白狐最難獵到,這五、六年才獵到二十多隻白狐。娘挑選了毛色純白柔細的狐皮拚縫成這襲披風,抗寒保暖,內襯的團花素白緞是先皇賞賜的宮中之物。”
羅成說的眉飛色舞,紫嫣的目光不離他的麵頰。
“表弟,子顏若不是你強買匈奴馬販子的汗血寶馬,何至惹來殺身大禍?那些匈奴馬販子勾結了山匪故意來殺你,為他們被官府抓去下牢的兄弟複仇。抓到的匈奴刺客已經招供。”
聽了秦瓊的話,紫嫣這才明白那些夜裏刺殺羅成的人是匈奴馬販子的人馬。
“雖然那些馬販子來北平燕山未必隻是販馬那麽簡單,可總是你招惹他們在先,多少有你的不是。”秦瓊幫理不幫親,這點紫嫣極為佩服他的為人。紫嫣知道秦瓊對羅成這個表弟也是極為喜愛,卻並不估縱偏袒,羅成自幼沒有兄弟,對這個半路得來的哥哥即友好又敬重。
如今被表哥斥責幾句,羅成反如做錯事的孩子垂頭不語。
秦瓊為他整整鬢邊垂下的兩綹散發,拍拍他的肩說:“回去吧,你的病也才好,若是姑母知道不定要如何心疼?”
“表哥,我中毒的事千萬不要讓爹娘知道!”羅成認真道。
“此事尚未了結,如何不查?”秦瓊掃了一眼紫嫣,紫嫣默然。
羅成抿咬了唇,唇角勾出深峻的痕跡,透出幾分陰狠道:“我自己來查,定然查個水落石出。害我之人不得好死!隻是此時不能讓爹娘知道。父王還好,隻是娘,她若是知道我中毒,定然要將府裏查個天翻地覆雞犬不寧,恨不得洞裏的耗子也抓來審問一番,然後就派來一群丫鬟婆子小廝寸步不離的伺候著,就連出恭旁邊也要站上幾個婆子小廝伺候著,難過死了!”
驕矜的模樣翹了小嘴,無奈中透出幾分可愛,秦瓊忍不住捏捏他粉嫩的頰笑罵:“你呀!成了姑母肚子裏的精了!”
沉下臉嚴肅地問羅成:“表弟,你可相信紫嫣?”
紫嫣愣愣地望著秦二哥。
羅成輕屑地一笑:“若她要殺我,何苦救我?隻是她同下毒之事定逃不脫幹係!”
“呱呱~~”頭頂幾隻烏鴉飛過,紫嫣一皺眉頭,忍不住又要拾石子去砸,又想到秦瓊昔日那烏鴉生得黑不是自己過錯,也該有它的快樂的名言,不由停手。
“我倒巴不得自己是隻烏鴉。”羅成望著那掠過湖麵飛去了兩隻黑老鴰,泄憤般靴尖一挑,一顆石子平飛而出,掠了水麵打過幾個水漂遠去。紫嫣隻見過人用手飛石子打水漂,頭次見有人竟然用靴尖使出如此俊的功夫,心生佩服之餘,又見羅成踢飛一顆石子掠過水麵激起幾個細碎的浪花貼了湖麵遠去,嘴裏悻悻道:“烏鴉起碼想飛去哪裏就飛去哪裏,就算長得黑些,叫聲難聽些,可它們總能毫無顧忌的大聲叫,想去哪裏就展翅飛走。我呢,在王府裏說話要按了著規矩說,想說的話多是不能說,腿長在自己身上,想去哪裏可不是自己做得了主。每日從早起到晚睡,就連吃飯出恭穿什麽底衣都是爹娘安排下,不得馬虎半分,活了十三年,都不是自己,反不如烏鴉!”
羅成忽發的感慨雖然是觸景生情,反有些突兀,秦瓊哄他說:“表弟,又在貪玩了。多虧有姑爹束縛你這匹小野馬,若是由了你放了馬韁,你可不是烏鴉,你一奮蹄日行千裏,不定就跑去了哪裏?”
說罷嗬嗬大笑。
羅成得意道:“虧得我遇到軒轅台雲遊的道長教授了‘閉氣功’,可以令陰陽錯行,經脈混亂佯死,這招絕學才擋住了父王的蠻橫無禮,否則要被父王打死了!”
紫嫣恍然大悟,果然不出她所料,小王爺使詐。
“那你上次屍厥險些入葬,也是裝的?”紫嫣問。
羅成一撇嘴道:“那是兵不厭詐,不然大庭廣眾被父王脫了褲子打,羞也羞死了!”
秦瓊笑了摸摸表弟的頭,隻有此時羅成才顯得稚氣的可愛。
“表哥,我來教你,容易得很。隻需氣沉丹田,上行任、督二脈時,陰陽逆轉。這《周易》中的‘泰’是上陽下陰,逆氣做上陰下陽的‘否’卦一般,氣衝百會穴時頭一沉,不必怕。少頃就血氣下沉,周身發冷。”
羅成運氣示意,噗通的仰躺在枯草地裏,真如死人一樣。
紫嫣去號他的脈搏,果然不見了,如死去一般,不由心裏叫絕。
羅成一躍而起,對紫嫣嚷道:“你不許多嘴多舌,若敢透露給我父王知曉,看我不宰了你!”
紫嫣見他惡狠狠的樣子,不屑道:“誰睬你!”
救命之恩又被羅成忘記。
“表哥,你試試看。會武功之人,憑了內力,最多可以閉氣到三天三夜。不會武功之人,若能運氣,最多也就閉氣到半個時辰。”羅成得意地炫耀,又討好地湊近表哥說:“表哥,什麽時候讓羅成見見爹爹提到的秦家絕學‘殺手鐧’?”
秦瓊哄他說:“成兒不再恃強淩弱,表哥的金裝鐧一旦被姑爹贖回,就練給你看。”
羅成這才欣喜的又跳又說,紫嫣卻在一旁回味著這奇異的“閉氣功”,打坐試試,果然覺得丹田的氣緩緩逆行,衝到百會後突然下沉,周身冰涼。暗自叫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