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一夜1

山城的夏日黃昏是很漂亮的,就像傳說當在夜裏有過殺戮之後的朝霞,會是血紅一片;而這山城夏日的黃昏,也總血紅的;

這一年的洪水,在官方的說法是百年一遇;而就此時而言,到也還沒有那麽的大的水;隻是這山城幾乎每年都有夏洪,還算是屬於正常的範圍之內;

當李理等人正困於這山洪陸路不通,這河裏也是洪水大漲,無法及時的趕到山城;而正在山城裏的阿虎卻也迎來了南公館這預想之中的攻擊;

麵對著這南公館不死不休的攻擊,阿虎的手裏卻隻有牧歌帶來的衛隊,在這天色已經開變得暗下來時,城市的霓虹燈也開始閃爍,而這江湖裏也顯現出那麽一絲的詭異;

原來這山城的夏季就是炎熱無比,於是山城裏的居民們都會習慣在天黑之後到街上逛逛,透透氣;畢竟這整一個白天都窩在屋裏,就算是有空調,那也悶得難受;而這一夜,街麵上卻出奇的安靜,連平常擺夜啤酒的小攤販都沒有出門;仿佛早已預知這一夜注定會是殺戮的一夜,本能的開始逃避;

對於這樣有些詭異的氣氛,文黎有些不安;阿虎所說的援助並沒有到來,而這南公館肯定會在今晚開始攻擊,因為這把子已經傳來消息說,南山上這大白天的就熱鬧非凡,並沒有這酷暑而有絲毫的悶靜;

阿虎對此則表現得很自負,不就是個南公館嗎?本座還收拾不了幾個不聽話的家奴?

不過,這個援手卻也確實沒有到,同時甚至都聯係不上園子裏是個怎麽情況;或許是阿虎並沒有注意到今年的夏洪要比往年的來得要快,也更大;也沒有想到這洪水的暴漲給倒灌進了園子裏,而損壞了電話線路,以至無法聯係;而在那個手機還沒有普及的年代,這大山裏想要用手機,確實也有些難為了;其實就算是現在,這邇知山裏的手機信號也弱得可憐,經常的是打不通;

對於這樣的情況,阿虎始終相信家族會及時的出現,然後一舉將南公館這幾個不聽話的奴才給收拾掉;

不過這事實也確實擺在了眼前,城市的霓虹燈都開始亮起來了,而這人手卻沒有到;

既然這援手會遲到一點,那也是會來的,該怎麽著還怎麽著唄;於是,在這日落之後,阿虎便是那極為自然的習慣,挽著文黎上了車,出發去西九區與西城的交際處,開始準備著要動手了;

隻是,正準備出發的時候,把子卻找了個借口給溜了;這倒是讓阿虎很奇怪,前段時間阿虎身邊都沒人了都,這把子還死不要臉的賴在身邊,就是不走;現在這時候,卻還玩尿遁,竟給溜了;

不過轉頭想想,這也算正常;畢竟這時候的情況,比之前段時間來說,要來得更加的艱險;這時候溜號,也就能夠理解了;於是,阿虎對於把子那拙劣的借口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隻是隨把子去了,然後就上車走了;

就南公館來說,今晚這一仗可是決定命運的一戰;也因著如此,南公館表現得還算是冷靜,並沒有主動的進入西城,而是將人手都集中在了上山南山的環山公路上;

這樣做也確實算是保險的做法,畢竟這時候的這個環山公路的路況可還真不怎麽樣,再加上這南公館位於山顛之上,能夠將整條環山公路上的情況給盡收眼底,對所出現的狀況也可以及時的做出調整;

而隨著城市裏的霓虹燈開始閃爍,南公館也開始按照計劃開始進行;

南公館主要的力量集中在南山的環山公路上,同時也安排了人手進入西城;這樣做的原因除開南公館的保險做法,可以掌握戰局之外,也是要試探阿虎這家族隱藏的力量到底有多強,以及時做出反應;

可以下邊報回來的消息卻讓南公館有些摸不著命脈;

西城沒有人手,還是阿虎前幾天進入中區的那點人;但是,阿虎卻已經出發,快要進入西九區了;

沒有人?怎麽會沒有人?

南公館有些不太明白,這怎麽就沒有人呢?

可這下邊人明確的報來消息說沒有人,南公館也相信下邊報來的消息;因為這南公館為了這一夜的到來,也是下足了本錢;特別是在阿虎重現江湖以來,南公館更是投入大量的人手藏在西城裏,查探阿虎的動作;

現在,這開戰在即,下邊人卻明確的報來消息說沒有人,那肯定是沒有人;因為這一戰,是不死不休的;家族想要鏟除南公館,那必定得動用大量的人手;而這樣大量的人手進入西城,這下邊的人肯定會發現的;

可這沒有人,那怎麽著的阿虎還出發了都,不會是想就那麽點人手就能解決掉南公館;

咱們南公館屹立這山城十幾年不倒,就憑著這點人手就想打掉南公館,該不會是給逼瘋了吧;

好吧,就算是阿虎這點人手也能將個中區攪得稀亂,讓太子黨毫無招架之力,還一次就逼得一把動手武裝警力進行幹涉,可這點人手確實也不夠南公館看的;

正當南公館還沒能夠弄明白這阿虎倒底玩什麽的時候,下邊又報來最新消息,阿虎已經帶著人手進入了西九區,而且已經交上火了;

對於阿虎來說,這一切是無法避免的;從老爺子將阿虎帶回園子裏,並冠以渝閑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一戰的到來;

雖然在貧民區裏躲藏的時候有想過就此躲著,再也不出去了;可也僅僅是有這個想法而已,並不能夠真正的躲得掉的;

所以,在阿虎沒有得到家族的援手的時候,還是按照原本的計劃,在這一夜與南公館開戰;

事實來說,阿虎在去西九區的路上,確實有也有些心慌,而阿虎的心慌,文黎也能看得出來;

因為阿虎在上車之後,便拖出了勃斯萊榙的自動步槍,抱在懷裏把玩;

以文黎對阿虎的了解,對於這個槍支武器,阿虎是不喜歡玩的;就去年在天星橋紅街火拚的時候,文黎就看得出阿虎對這槍支武器的厭惡;

可現在呢。阿虎竟然放開了文黎,開始把玩起這自動步槍,這很明顯就是心裏沒底,卻又無法逃避的心慌;

對此,文黎是看在眼裏,心裏卻是擔憂無比,卻又找不到該怎麽安慰阿虎;於是,隻是將阿虎手裏的自動步槍拿過來,放在一邊,然後將頭枕在阿虎的雙腿上,也沒有說什麽;

而阿虎對於文黎這樣的舉動,卻問了文黎一句什麽:“草原上漂亮嗎?”這樣完全不沾邊的事兒;

對於這樣絲毫與現在這局麵不沾邊的問題,文黎是懶得回答,或者說心裏也對阿虎這樣的狀態有些擔憂,反正是沒有回答阿虎的問題;

而阿虎在文黎沒有回應他之後,也沒有再問什麽,隻是將文黎緊緊的擁在懷裏,一直到車給停了下來;

在車停穩之後,文黎倒是表現得很平靜,下車之後便從後備箱裏抽出了文黎慣用的勃斯萊榙的自動步槍,然後就那樣的提在手裏,還一手挽著同樣提著勃斯萊榙的自動步槍的阿虎;

這個時候了都,當然也不需要多廢話什麽,直接就開打;而實際上,阿虎與文黎的座車本就是因為在前邊已經有槍聲響起的時候才停下來的,在前邊領路的牧歌領著人已經與南公館的人交上了火;

要說起來,牧歌的衛隊還真是挺能打的;

阿虎與文黎還是那般挽著,身邊簇擁著一幫人,還好整以閑的看著那隨著槍火所閃爍出來的的火舌,遠遠的看著,還挺有些韻律的;

對於這如同過年放鞭炮般密集的槍聲,居住在周圍的平民是沒有看熱鬧的興趣的;而此時的阿虎卻還有興致去查看周圍的環境,突然就覺著,這天地之間,盡皆歸吾所有;

正當阿虎正有些感慨的時候,前邊的槍聲變得稀散起來;而隨著槍聲的稀散,牧歌也從前邊退了下來,同時也不明白為什麽南公館的人突然就退了;

對於南公館突然就退走的情況,阿虎倒是猜測到一些;

這畢竟是江湖爭鬥,在這城市中這般大規模的動武,這確實不太像話;更何況,現在南公館也還摸不清阿虎的情況;

以南公館那幫老狐狸來說,雖然在這江湖裏拚鬥了一輩子,卻也正因為如此,凡事都變得謹小慎微;而阿虎這連個人手都不足,還敢開戰,自然會有些其他的想法;

就阿虎的猜測來說,大致還算是正確;

南公館在接到這西九區與阿虎交上火之後,確實也下達了退回的指令;但卻不是因為南公館認為這裏是城區,而得顧忌;僅僅是因為南公館的保守罷了;

當然,就阿虎這樣的猜測,自然不會因為南公館的退守而改變什麽;隨著前邊的槍聲停止,阿虎便開始了追擊;

當然,這個追擊確實有些過;因為這南公館的人幾乎沒有還擊,就牧歌的人在人後邊偶爾的放幾槍;就這麽著的,一直追到南山腳下;

而這一到南山腳下,南公館也不在跑了,就在那兒等著阿虎追過來,然後就是放槍;當然,阿虎也不會傻得直接就衝進去,遠遠的就停了車,卻沒有繼續放槍,隻是在那兒看著;

對阿虎來說,這個時候的這山腳下,確實挺漂亮的;

沿著那上山的路口,一溜色兒的排車著沒有車牌的車輛,雖然這裏已經沒有城市的霓虹燈,卻也能借著那路邊有些昏黃的燈光,勉強能夠看清楚那樹林邊上正窩著不知道有多少人;

這樣的場麵,可是不多見的;

對於阿虎現在的狀態來說,那是極為的癲狂;或者說從文黎說起要玩就玩一把大的,同時做出計劃的時候,阿虎便已經陷入這樣的癲狂狀態之中,帶著極度的自負;而每當處於這種狀態當中的阿虎,總有些癲的;

阿虎看著路邊的樹林裏窩著不少的人,他的癲症便著實的發作出來;隨後便從後備箱裏抽出了阿虎最喜歡的一款狙擊步槍,伯勳特狙擊步;隨後便大搖大擺的端在手裏,朝著樹林裏邊放槍;

當然,這阿虎的槍法,要放眼於江湖來說,確實算是不錯的;這每一槍下去,都能引起那樹林裏的一些躁動;

而偏偏是那對麵的樹林裏卻並沒有還擊,也沒有衝出來將阿虎這百多號人給吃掉;關於這一點,阿虎一直沒能明白為什麽,而這唯一的解釋便是南公館的那幫老狐狸腦子卡了;

就阿虎這百多號人,這時候算是堵在了南山腳下;繼續上山,那明擺著這山路難行,肯定是不能進的;可這要想跑,以這時候都開戰了都,肯定得不死不休,如果跑的話,那肯定會追出來將阿虎給弄得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呢,這時候阿虎的處境可不怎麽樣;可謂是進退兩難,當然阿虎在這一夜裏,從沒有想過要退;

可這個麻煩就出在這時候,阿虎既不進也不退,南公館明擺著的優勢力量,也不主動的攻擊阿虎;

於是呢,在阿虎在放槍玩的時候,南公館沒有反應,便玩得更癲了;

而在阿虎鬆開文黎的時候,文黎便發現阿虎的不對勁,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這畢竟就百把號人,而那樹木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肯定是不能進去的,當然也不能退的,對於這一點,文黎倒是再明白不過;

然後阿虎卻從後備箱裏抽出一支文黎沒見過的狙擊步,然後就朝著樹林裏放槍;這一下就讓文黎給抓狂了,這什麽時候了都,還玩啊;於是呢,在阿虎放完一槍之後,趕緊著將阿虎給撲到在地;

而隨著阿虎與文黎在那兒膩味,當然這個阿虎放槍玩,然後文黎將阿虎撲到在地,對於牧歌來說,就是這倆口子在那兒膩味;

正當這阿虎與文黎在那兒膩味的時候,牧歌也趕緊著調整著車位,盡量的避免空位,讓人遠遠的給幹掉了;

要說起來,這牧歌不虧是大家出身,對於那草原空曠地帶的防禦的掌控,確定也有些火候;

因著這上南山就一條公路,所以這路口邊上也還算是空曠,除開已經廢棄的兩間原本應該是修建公路的時候,民工暫時居住的低矮的磚式棚屋之外,幾乎找不到什麽可以用來遮擋的建築物;而這牧歌還借著那兩間磚式棚屋,將這隨行的車輛給弄成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陣形的防禦,還挺穩妥的,至少在這時候,這百來號人手,還一個沒傷,也一個沒死;

當然,這也是南公館的人沒怎麽放槍,隻是在這剛追過來的時候放過一陣槍,等邊阿虎停下來之後,便沒有放槍,所以到這時候還算是沒有死傷;

可這阿虎偏在這時候的癲症發了,當然這時候牧歌還不知道阿虎這癲症發作的規律,還以為阿虎這是因為現在這局麵給興奮得,所以給癲症了;

這樣的想法,本來挺正常的;換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局麵之下,無論平日裏的表現怎麽樣,在這時候肯定得會與平常不一樣;要麽被這槍聲給嚇破膽,要麽被這場麵給激起得興奮無比;總之,這時候肯定會與平常不一樣;

所以,以牧歌的想法,阿虎應該是給興奮了,所以也癲症了;

可這阿虎放完槍之後,對麵的樹林卻沒有反應;然後這阿虎便變得更加的囂張,不斷的放槍;而這南公館的人就是窩在樹林裏邊,不吭聲兒;

其實呢,這時候的阿虎確實是有些急了,這援手還沒到;而阿虎又已經到了南山腳下,變得進退不能;同時阿虎也明白為什麽樹林裏的南公館的人不放槍,也不出來;

那是因為顧忌這阿虎要玩陰的,肯定是藏著人在不知道什麽地方,隻等著南公館放開這個路口,然後就衝進山道;

這算是阿虎的猜測,當然也是猜測得非常的準確,否則阿虎不敢這麽的囂張;

馮氏四老確實是顧忌家族的隱藏力量,到現在都開打了都,愣是不出來;同時也肯定這家族的隱藏力量是到了的,否則阿虎不敢這麽囂張的,隻帶著百把號人就敢追到這南山腳下來;

而這阿虎不但追到這南山腳下來了,還在那兒擺了個架式,還囂張的放槍玩;這更讓馮氏四老肯定阿虎肯定是要什麽陰招,而就南公館守著這上山的路口,那麽阿虎就應該是想要奪這個路口;

於是,南公館下了嚴令,沒有指令,就算是讓人給打死,也不能衝出去;

事實來說,這些窩在樹林裏邊的人確實很想衝出去,因為這阿虎確實太囂張了,一個人就敢在那兒放槍,偏這槍法還不錯,每一槍都能擊中人;而實際上,這倒不是阿虎的槍法有多好,隻是樹林邊上窩著的人太多,以這伯勳特狙擊步的射擊距離來說,隻要對準這片樹林放槍,至少都能打中一個;

阿虎的猜測倒是準確,同時也有些著急,之後以表現得這麽的囂張,除開阿虎在那兒虛張聲勢,以讓南公館摸不準命脈之外,也確實因為有些急了,需要發泄,所以這才在那兒不停的放槍玩;

可是,這樣的僵持也不是辦法;早晚得讓南公館看出虛實來,甚至都不用等到天亮,將這片的情況完全摸清楚,那幫老狐狸就能知道阿虎在這兒玩虛張聲勢;

這人到底跑哪兒去了?就這麽幾百裏路,這兩個月用腿散步都走到山城了都,現在卻連個鬼影都沒有;

文黎在阿虎在那兒發癲症的時候,也有些看出阿虎並不完全隻是為了虛張聲勢,好像是有些真的急了;

以此時文黎對阿虎的了解,那算是真正懂得了阿虎;隻需要要阿虎一個很隨意的動作,不經意的眼神,就能猜出阿虎的心裏在想什麽;

因此,在阿虎不斷的放槍玩的時候,文黎就看出阿虎確實是有些急了;可是,這文黎也急啊;阿虎說的援手還沒到,而這樣僵持著,早晚給人發現,而且不會太晚;更重要的是,文黎一看著阿虎著急,心裏就很不是個滋味,特別在阿虎在承認給文黎所講的故事之中的那個叫做子秋的孩子就是阿虎自己之後,文黎就在心裏發誓,絕不讓阿虎再受到半點的委屈;

可這時候的文黎確實也找不到什麽辦法來解決眼前的這個僵局,隻是看著阿虎著急上火的,心裏也難受,於是便去接過了阿虎手裏的伯勳特,自個兒朝對麵的樹林放槍玩;

而正是文黎這樣的舉動,倒是讓阿虎沒有再那般的著急上火;阿虎感覺得出來文黎這樣做是為什麽,正是因為阿虎自己在這兒著急上火,讓文黎也跟著難受,想要為阿虎分擔一些,卻又無能為力,於是便也給急上火了,搶過阿虎的伯勳特,以放槍來發泄;

阿虎正是因為明白了文黎的心思,這才稍有鎮靜,因為阿虎也不想文黎為著這麽個事兒而著急上火;於是便上前讓文黎停了下來,然後習慣的從文黎的兜裏掏出香煙點上;

這是在阿虎與文黎在經過貧民區的那一夜之後,新養成的習慣;阿虎不介意文黎吸煙,因為阿虎也算是明白了煙的作用,同時也明白文黎是無法離開煙的;所以,阿虎便養成了這個新的習慣,自己兜裏不揣著香煙,總是在想抽煙的時候,就往文黎的兜裏掏;

文黎任由著阿虎這樣的習慣,也不去糾正;隻是在阿虎抽煙的時候,文黎會讓阿虎點上兩支,然後直接從阿虎的嘴裏接過一支;

正當阿虎與文黎稍有平靜的,剛點上香煙,這後邊就傳來巨大的撞擊聲,在這樣的夜裏傳得老遠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