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試探
山城的夏季裏，知了從大清早就開始吵吵個沒完沒了的，讓人提不起出門逛逛的興趣；
而在這個夏季裏，山城更是因為江湖的風雨，讓這酷暑更讓的難熬；
在北城的一條紅街裏，原本紅街的營業會持續到清晨，現在卻沒有什麽客人，大清早的那些站街的小混混們也是毫無精神的，準備著收工回去睡覺；
就在這個時候，那綠色製服的警察湧進了紅街，頓是讓那些無精打采的小混混們變得清醒起來；
雖然在這時候，這綠色製服與江湖人也還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的；可這例行的公事，卻也不可避免；偶爾會來個例檢，當然純粹的走過過程而已；一般來說，警察都隻是在紅街的街道上轉悠一圈就算交差，不會進入場子裏；而在有必須交差的案子時，也會要求江湖裏交些人出來頂缸；
但在總得說來，在這個時候，綠色製服與江湖人的相處還算平靜；當然，這也與這個時候的江湖有關；
那時候的江湖規矩，不能無故招惹平民；不會出現現代黑社會的那些對平民的惡性,事件，自然也就沒有多少案件的發生；而這時候的警察監管製度也不如後來的那麽嚴密；便形成了這樣一種相對平靜的狀態；
當然，形成這種相對平靜的狀態，最主要的還是，那時候的山城的警力對江湖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這也是那時候的江湖與現代黑社會的一個區別；
最主要的區別在於，現代的黑社會，一般有個場子，手底下有幾個人就敢自稱是一方勢力，自以為就是個人物了；或者是一些挺有些拚勁的人，自己開個什麽小生意，然後沒事與人打個架鬥個毆什麽的，便自以為就是社會上的大哥，在某一片兒地方也敢自稱王稱霸，最主要的是，這些人都是以利益至為最高準則，為了錢是什麽都幹得出來，那欺負平民更是家常便飯；而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無法形成一個勢力，能夠讓警方顧忌的勢力；
而那時候的江湖則完全不同，按當時的江湖規矩，是不能隨便對平民動手的，如果無故對平民動手，那不用警方出麵，按照江湖規矩就得宰掉手指；而且在那個時候，不會出現爭奪什麽幾個場子這類的事兒，都是以紅街為單位進行爭奪；要想在江湖人算得上一號人物，至少得擁有一條紅街；而這利益也不是最高準則，江湖的最高準則就是形成勢力；以那時候的江湖規則算法，一個勢力，至少得擁有官方的行政區域劃分的一個區或者縣；
一般江湖人擁有幾個場子，按江湖地位劃分，那也就是個三堂一類的角色；就如西城沒有統轄在周定國手裏之前的那些勢力，被虎哥打掉的考考兒擁有一條紅街，而這樣的人連參加個南公館的年會都沒有資格；
當然，這樣的江湖遠比現代黑社會爭地盤要來得殘酷得多；畢竟，官方的一個行政區縣，那就算是一方太爺；下邊到底有多少場子，還有這個區縣的所有非法生意，用那時候流行的一天的收入計算，那絕非現代黑社會為個千兒八百萬的子兒就打得個你死我活要來得更多，多到無法進行準確的計算；
而正是這樣的資金收入，讓那些江湖勢力足以與警方相抗衡，當然這個不包括武裝警力；而現代的黑社會，連個片警的例檢都還給弄得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是這時代進步了呢，還是江湖已無法適應時代；
在那夏季的清晨裏，身著綠色製服的警察湧進了紅街；而那些正因為沒生意而無精打采的小混混們倒是給激起了精神，一下就給操上了家夥，湧上了街麵，與警察對持；
現在的江湖是什麽局麵？
雖然這些最底層的小混混還不怎麽夠資格參與動手就得殺人的江湖爭鬥，事實上也不如那些殺過人的老江湖來得有戰鬥力，可這並不代表著見著這些負責個治安的警察就會撥腿就跑；
事實而言，這些小混混是不怎麽夠資格參與這場江湖風雨，可這些小混混也大多是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誰都知道這場江湖風雨是上位的機會，可他們卻被排除在外；本身就心有不甘，可也無可奈何；
他們明白自己也就街頭上打個混架的能力，那種江湖爭鬥出手就得殺人的局麵，確實還不夠格；可那些老江湖也是從這在街而上打混架給混上去的，特別時小混混裏當中具有野心的人，更是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於是，在警察湧入紅街時，在一些有野心的小混混的起哄下，便操起了家夥，與警察形成了對持；
而這時候的紅街裏邊，原本座鎮的老江湖，幾乎都被上邊給調集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一些必不可少的人手座鎮，畢竟這紅街還得營業不是，沒了那些老江湖居中掌控，還指不定出什麽事呢，所以這大部分的人手雖然給調集走了，卻還極少的一部分座鎮其中；
而這些老江湖在看到警察湧入紅街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給上邊報告；這時候的江湖是什麽局麵，隻有這些老江湖才最清楚；
在姬亦男收到下邊報來的消息的時候，正與阿虎兩口子吃早餐，而這早餐也是山城的特色早餐，小麵；
不過，對於姬亦男來說，這樣的特色早餐已經很多年沒有享受過了，在記憶裏還是兒時，因為母親不在了，而父親又極少見麵；雖然家裏也有仆傭，但這樣缺少母親的家庭裏，姬亦男也是比較叛逆的，經常的與楊宏溜出去玩；
也隻有這溜出去玩的時候，姬亦男才像一個年少的孩子；因為家世的原因，姬亦男是不去學校上學的，所有的課程都是父親安排好，將教師請到家裏來教的；當然，這個課程與一般學校的課程是完全不同的，更像是傳統的教育，隻是也加了一些現代社會所必需的課程；
所以呢，姬亦男每溜出去玩一次，那還真可以算得上是難得的自由，自然得好好的玩一把；也是在那個時候，姬亦男才會在街頭的小攤上吃過這山城特色的小麵；
當然，對這個小麵做早餐，姬亦男是不滿的；原本在與阿虎和文黎商議合作的事宜之後，這天也亮了，於是阿虎說請吃早餐；
按姬亦男的說法，熬了個通宵，得吃好些的東西才能補回來；而阿虎則保證，虧了誰也不能虧了您姬大小姐不是；
當然，就姬亦男的家世來說，吃什麽都沒有多大的意思，習慣的用餐都是平民夢想裏才會追求的東西，那對這個吃，也確實沒有什麽具體的要求，同時也不能太差；
結果，阿虎就領著姬亦男在景江大廈樓下的一個過道裏的一個就兩張桌子的小麵攤坐下，然後就是小麵；
這就是所謂虧了誰也不能虧了咱姬大小姐？
阿虎的回答則是，這可山城的特色，在外地想吃還吃不著呢；而且這熬了通宵，這一碗熱辣鮮香的小麵下去，那真是叫個通透啊，保證這一個上午都不會犯困；
而姬亦男對於阿虎的這個說法，實在是找不到該怎麽回答；而且姬亦男也並不是要吃個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著與阿虎鬥個嘴，感覺挺輕鬆的；
正當姬亦男與阿虎在那些無聊的事兒而鬥嘴時，楊宏就跑了過來，說是警方進入紅街了，現在正對持著；
姬亦男的第一反應是，中區有沒有過江；
如果是過江而來的，那這事就會有些麻煩，如果隻是北城分局的人，那直接就給打發了事；
當然，姬亦男在問過楊宏之後，便回應過來，不是中區過江了；這景江大廈就在江邊，如果有人過江，早就發現了；
姬亦男的辦公室就在景江大廈的最頂層，而且整層都給打通做了辦公室，更因為姬亦男喜歡開闊的視野，在那還不流行落地玻璃大窗的年代，就已經將外牆就了更改，換成了落地玻璃大窗，而這樣的視野，甚至能夠將整個中區收入眼底；
而阿虎還挺喜歡姬亦男的辦公室的，原本自己也想弄一個，隻是這西城沒有這樣的高樓，或者說，在那時候這景江大廈是整個山城最高的建築，也算是山城標誌性建築之一；
不過在後來的改革的時候，因為城市重新規劃，這景江大廈給拆掉了；當然，拆的時候，姬家已經不在江湖裏了，也算是對江湖勢力存在痕跡的一種抹殺；
姬亦男知道不過隻是北城分局的警察之後，直接就讓楊宏派人過去，將那些綠皮兒驅散了事兒；
雖然說得很輕鬆，可姬亦男卻發現了這其中所隱藏的信息；
北城分局都敢大搖大擺的進入紅街了，這背後肯得是得到了上邊的命令；而這上邊，自然是一把手；
看著一把手給阿虎給逼得連武裝警力都動用了，事也算是鬧開了；現在，這麽快就敢下令給分局動手了，很明顯是與南公館達成了協議；不然的話，借那一把手幾個膽兒，也不敢給下邊分局下令手動；
不過，這一把手還是太小看了姬家；
雖然那時候的江湖爭鬥一般都是在晚上，無論爭鬥得多麽激烈，白天還是會保持城市裏平民的日常生的平靜；當然，也是因為江湖爭鬥畢竟不同於戰爭，非得要一氣達成什麽任務不可；江湖人也是借著白天做個停息，喘口氣兒；
而這時候正是清晨，算是天亮了，江湖的爭鬥也算是暫時會告一個停息；偏這一把手下令分局在白天動手，那不擺明了不讓姬家好過嗎？
白天由警方動手攪和，晚上再有南公館的江湖力量拚爭，這跟本沒法休息啊；
姬亦男猜測到官方這樣做的原因，倒也還算準確；可這一把手畢竟是官場上打混的人，對這江湖還沒有透徹的了解；
既然你一把手與南公館聯手了，那這場江湖風雨還會按照以往的規矩來嗎？
姬亦男想到的，阿虎與文黎也都想到了；正準備與姬亦男確定一下接下來的動作，而正在這時候阿虎的電話也到了；
阿虎與文黎是連夜過江與姬亦男談合作的事兒，可這西城卻沒有放鬆；
牧歌領著人去了中區，四兒則留守西城，有什麽消息，隨時通報；
牧歌在領著人過了江之後，按阿虎的計劃，應該得用幾個晚上才能逼出武裝警力；而一旦逼出了武裝警力，牧歌就立即退回西城；
雖然牧歌這一次就逼出了武裝警力，但這武裝警力出動之後的應對還是一樣的，隻要武裝警力動了，立即退回西城；而牧歌也是這樣做的，在撤回西城的同時也給阿虎去了電話；也正因為這個，阿虎與文黎才連夜趕到北城；
這一夜的奔波，也算沒有白費，與姬家的合作算是達成了；
而就在這清晨，北城分局這邊剛動手，西城分局也動了；
於是，四兒在通知阿虎的同時，其解決方式與姬亦男也一樣，打將出去便了事兒；但這警方可是動了，下邊的計劃還得具體的落實；
阿虎在接到電話之後，倒是沒怎麽的慌亂；畢竟，一把手與南公館的聯手是阿虎早就想到的，或者說是阿虎正準備著將與姬家合作消息散出去，以盡快的促成一把手與南公館的聯手；不過，這消息還沒散出去，那邊的聯手已經促成；
當阿虎與文黎在哪兒慢條絲理的對付完小麵之後，才向姬亦男告辭；
不過，姬亦男倒是勸阿虎先不要急著走；其原因是，北城與西城同時動手，這時候過江回西城，路上可不會平靜；
當然，這隻是姬亦男的想法；而阿虎倒真是急著回去，如果走得晚了，給困在北城，那真是樂大了；
以阿虎的猜測，一把手與南公館應該還不知道西城與北城的合作；而這西城與北城分局的動手，不過是一把手與南公館提前促成聯手之後的試探性動作；其目的就是要看看西城與北城的反應；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把手與南公館促成聯手了；那麽接下來肯定是要先解決西城，畢竟阿虎與南公館的恩怨不僅僅是江湖恩怨；而這試探性的動作，就是要看看阿虎有沒有與北城聯手；
如果沒有，那麽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南公館必定會傾其全力進入西城；而西城與北城已經聯手的話，那麽南公館依然會傾其全力進入西城，而這北城必定也會有一把手的武裝力量的全力攻擊到來；
所以，阿虎要在這試探結果出來之前，趕回西城去，以應付南公館的攻擊；
當然，這些隻是在阿虎稍微的提醒之後，姬亦男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也就不再阻攔阿虎在這時候離開，反而還讓自己的衛隊將阿虎送過江去；
雖然這北城分局是動手了，可這有姬亦男的衛隊護送，那北城分局也得顧忌；更有一點，這北城分局是這北城的地頭蛇，他們對姬亦男的衛隊也算是熟悉；
按阿虎的猜測，這隻是試探性的動作，那麽姬亦男的衛隊現在北城還是可以橫行無阻的；這樣一來，也算是確保阿虎過江之前的安全；
隻是，這時候的姬亦男還不知道阿虎的計劃，她姬亦男可是在阿虎的計劃之中，要借著這時間給吃掉的；
如果姬亦男知道阿虎的計劃的話，這時候肯定得將阿虎留在北城，甚至直接動手給宰掉；
其實在這個時候，姬亦男也沒有注意到阿虎在接過電話之後，阿虎與文黎那眼神的交換；
就阿虎來說，在接完電話之後，確實有趁現在就做掉姬亦男的想法，隻是文黎不同意；更因為姬亦男在場，阿虎在文黎否定這個想法的時候，一時也沒有時間去商議倒底怎麽做；
隨後便接受了姬亦男的衛隊護送，阿虎與文黎便離開了；
這一天，是難熬的，就猶如那四十度以上的氣溫，在這山城之中行走一般；
阿虎在與文黎回到西城之後，阿虎也明白自己確實有些衝動了；這時候確實不是做掉姬亦男的時候；
原本的計劃，確實是要趁一把手與南公館聯手所帶來的契機而下手的；可這一把手與南公館一聯手，就開始有動作；那麽這接下來的動作，將會比預料的來得到狠；
所以，這時候應該先全力對付南公館；反正以現在局麵來看，一把手肯定會牽製姬亦男的；也不怕有人在背後捅刀子，整好與南公館來個徹底清算；
至於姬家，等與南公館清算完之後，再騰手回來解決；
倒是文黎對接下來的情況有些擔擾；
按照阿虎的說法，與南公館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可現在手裏能用的力量就隻有牧歌帶來的人；而想要憑借著這點力量與南公館硬碰，那這勝算幾乎可以忽略；
雖然阿虎有說過，幾天之內會有援助到來；與南公館的不死不休，這本就是阿虎計劃好的；
在貧民區的那一夜，阿虎與文黎算是徹底了交了底；
以阿虎原本的想法，與文黎分手隻是暫時的；隻要將南公館解決掉，那阿虎會主動的去找文黎的；
而與文黎的暫時分開，隻是阿虎對與南公館的清算沒有自保的把握，不想連累文黎；事實上阿虎藏到貧民區，隻是在等援助的到來；
隻要解決掉南公館，阿虎就會用盡一切辦法，挽回文黎；也正因為如此，阿虎才會讓四兒與把子去保護文黎；
阿虎可不想這邊與南公館的清算在贏了之後，卻失去最愛的人；那樣的話，還不如不與南公館去清算；
也正是因為阿虎與文黎交待了個徹底，文黎才算是原諒了阿虎對她的傷害；否則以文黎在貧民區已做下決定要回草原了都，那還會因為找到了阿虎而改變主意；
文黎從來都是驕傲自負的，做事也是雷厲風行，一旦做下什麽決定，是很難更改的；
就這一點來說，文黎倒是與阿虎一個德性；都是那樣一旦做下決定，便再難以更改；
而這眼下，一把手與南公館的聯手已經促成，而這阿虎所說的援助卻還沒有蹤影；可要知道，以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天黑之後，南公館可就傾力而出的；
這不由得文黎不能不擔憂；
實際來說，阿虎也確定有些擔憂；
按時間來算，這援助應該到了；可到現在卻沒有絲毫的消息，這不如意外的話，天黑之後南公館可就動用了；
到那時候，倒真成了偷雞不成還倒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