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劍的挑戰(中)

尤倫特看了一眼地上的手套,明白布裏托爾向他發起挑戰,一旦他拾起手套就表明自己接受他的挑戰,這個習俗在蘇爾或是埃勒溫薩是一貫如此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德文•特羅說,“你是要向一個世俗騎士挑戰?”

“世俗騎士?是吧,就像是您想的那樣,他既然說出那些豪言壯語,我就想從刀劍中間見證一下。”尤倫特沒有佩戴著“持劍騎士”腰帶,這是蘇菲妮的建議,她也不想叫軍團長們見到這麽一副腰帶。可是布裏托爾的企圖,在場的人都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他是想借此機會將尤倫特徹底的鏟除,布裏托爾擔心自己的要求會被拒絕,倒不是被尤倫特拒絕,而是被德文•特羅所打斷,所以他又靠在夏華•伏艾身旁,低聲說道:

“我一定會在決鬥中將那個家夥打倒在地,順便將他殺死,這樣,無論他是哪一路的角色,我們都不必擔心,一個死人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了,不管怎麽說,我們都不能拿這場戰爭去冒險。我還是相信這個人會和埃勒溫薩人有那麽一點關係。”

這些話完全說服了這位老軍團長,他也同意進行一場決鬥,“這不算是個壞主意,既然這位年輕人的言語是那麽的輕狂,自認為他們國家的騎士是一流的,輕視了我們蘇爾的騎士,那就算是出於我們騎士的尊嚴,我也要答應進行決鬥!”他說完,又擔心布裏托爾年輕氣盛,缺乏冷靜,更多的是擔心他的安全,畢竟他的父親的威望是叫人敬畏不已的,又說道:“但是布裏托爾親自上陣還是有損他軍團長的身份的,我想還是在軍中找一位騎士精英來與這位埃勒溫薩青年戰鬥吧。”可是這“刻意”的建議被布裏托爾斷然拒絕了。

“這倒不必,既然我已經扔出了手套,那還是由我親自上陣的好,不然有損我家族的名聲。”布裏托爾仍是蔑視地說。

“那好。”尤倫特走上前,將地上的手套拾了起來,“我接受閣下的挑戰,無論是馬上還是徒步,閣下自便。”

一聽這話,布裏托爾哈哈笑了起來,他本以為麵前的這個羅瑞蘭姆人會要求在馬上一決勝負,因為埃勒溫薩人的馬上本事確實要更勝蘇爾人一籌,他們耍起騎槍來得心應手,可是一旦論起徒步的本事,蘇爾人則處在上風,主要是埃勒溫薩人不屑於使用戰錘、斧子之類的武器,這些在戰場上證明明顯優於劍的武器在他們的騎士中間並不盛行。

“我本想在馬上決鬥的,那樣子更加符合騎士的身份,但是由於沒有什麽空閑的地方,這的堡壘實在狹小,我想即便是徒步決鬥也是可以的,甚至我們就可以在這個大廳裏麵,這的空間也已經足夠大的了。”布裏托爾說。

尤倫特微微放低了頭,表示默許。

“這我不同意!”德文•特羅嚷道,“難道你們要在國王的麵前出劍嗎?”

“德文軍團長。”米修斯國王說,“我倒是也很想看一下這個人的本事,況且我看過的刀劍場麵還少嗎。”國王沒有反對的意思,他揮手讓大夥都退到一旁去,讓出中間的空間。

布裏托爾轉過身,麵向自己的扈從說:“取我的盾牌來!”

扈從取來了一麵巨大的圓形盾牌,盾牌是木製的,在盾麵上蒙了好幾層野獸的皮革以抵擋擊砍,盾牌上的紋章是“野狼頭”。布裏托爾又取來了一柄戰錘,戰錘的一麵是用於捶打的鈍麵,一麵是帶尖刺的,用來突破鐵甲的防護,是一把可怕的武器。布裏托爾解下鬥篷,走到大廳的中間。此時,尤倫特說,“我的武器都還在大廳之外,我去取來。”

“尤倫特,這倒不必了。”德文走到他的身旁,取下自己的佩劍,“我的這口劍願意助你一臂之力。”尤倫特握住遞過來的劍柄,頓時就感到這柄劍可不是一般的寶劍。德文•特羅的這柄劍顯得略感沉重,雖然尤倫特還沒有揮舞,可一握上冰冷的劍柄就叫他心曠神怡,腦中發亮,劍的柄頭是用駿馬的馬頭作為裝飾的,護手是圓形的劍鞘的與之結合的頂部也是半圓的。而當他一抽出銀亮的寬刃更是感覺這柄劍像要是與他的手融為一體。德文又叫科文•弗拉米洛去取自己的“鳶尾花”盾牌,這是一麵騎士盾牌,表麵包裹著鐵皮,“鳶尾花”的紋章在中間,底色是綠色,盾麵的邊緣是銀色的鐵皮的色澤。

“德文•特羅。”布裏托爾不以為然地說,“你讓這麽一個平凡的,沒有紋章的人享有你的紋章去戰鬥,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我不敢對於你的行為表示不滿,但是出於你的地位,至少你的賜予至少要是一個貴族,即便是一個騎士,也應該是戰功彪炳,威望在外。”

“可是我深信不疑的是,尤倫特絕不會玷汙‘鳶尾花’的光輝。”

布裏托爾無聲地帶上頭盔,覆上麵甲,他提起盾牌,將背部的兩條皮革的帶子緊緊固定在自己的手臂上,又用自己右手上的戰錘去捶打了幾下,確定牢不可破。尤倫特沒有直接走向大廳的中央,那個決鬥的舞台,而是走到一處角落,他從放置在那的一個已經熄滅了已久的爐子裏抓了一把爐灰,在兩隻手中間揉*搓了一會兒,增大手掌之間的摩擦,防止在決鬥中武器從手中脫落,等他一將爐灰灑回爐子,便提起盾牌,拿起馬柄頭的寬刃寶劍,走到布裏托爾的麵前,將寶劍指向他,說道:

“直到屈服!”

“直到屈服!”布裏托爾將盾牌擋在自己的身前,沒有遮蔽住雙目的視線,那雙氣勢逼人的雙目在麵甲和頭盔甲簷陰影的雙重覆蓋下,沒有人能看得清楚,正是布裏托爾所希望的,尤倫特絲毫沒有辦法從這片陰影中去分析他的招式。

尤倫特的右腿向後退了一步,既可以抵擋對手的突然進攻,亦可以向前將躲在盾牌後的劍送到布裏托爾的麵前。他從來沒有和一個真正的蘇爾騎士交過手,所以不知道布裏托爾會以一種怎麽樣的套路打擊,說到底,尤倫特在這次決鬥之前也隻有與哈倫交過手,哈倫算是一個不凡的勇士,可是論起戰鬥的技巧的話,尤倫特清楚地明白他還差布裏托爾遠著呢,因此,尤倫特也顯得格外的小心。

兩個騎士都沒有表現的魯莽而急躁,而顯得莊嚴而謹慎。兩個人緩緩地挪動腳步相互靠近,尤倫特的雙目不停地在對手的身上尋找著可以突破的弱點,可是除了那麵圓形的大盾牌以外,其他的部位也是被嚴密的盔甲地保護起來,布裏托爾的戰錘躲藏在盾牌後麵,尤倫特的腦子裏思量著一係列的打擊方法,可沒有一種是叫他感覺無懈可擊,必然能讓對手措手不及的。雖然雙方還沒有開始短兵相接,在一旁的人們都也緊張起來,這種僵持的局麵也讓人們焦慮不安。“我敢說,布裏托爾一定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一旦他打起來那肯定是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夏華•伏艾在一旁說道。

忽然,布裏托爾開始攻擊了。

他上前一步,舉起他的戰錘向尤倫特的頭上揮去,他想著尤倫特應該會用盾牌前去抵擋,事情也正如他的所料,尤倫特急忙舉起盾牌遮蔽起他原本暴露的頭部。布裏托爾不是擅長力量的騎士,他的氣力甚至還遠不及哈倫,可這並沒有給尤倫特帶來輕鬆,事實上,尤倫特的盾牌一與布裏托爾那柄戰錘碰觸,尤倫特就明白布裏托爾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戰錘上沒有多少大的氣力,但是都捶打在了盾牌了邊緣,而使盾牌傾斜晃動,使得尤倫特難以掌控住盾牌,而且布裏托爾的速度非常快,尤倫特每抵擋一次就順勢向後退去半步,以防止布裏托爾趁著盾牌難以掌控的時機得手。

一看見布裏托爾占據了上風,在場的所有蘇爾騎士扈從和軍團長們都滿臉高興,除了德文•特羅和他的扈從都伸長了脖子,像是要把每招每式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布裏托爾的打擊非常快,尤倫特沒有一絲的機會去反擊,所以隻有步步後退,全力招架。這時,一些騎士也嘲笑起來,“快看那個羅瑞蘭姆人,他之前還在我們麵前口出狂言,而現在卻要顏麵丟盡,那口寶劍機會沒有發揮什麽作用,正是‘鳶尾花’的保護才使他支持到現在這個地步。”聽這些話的語氣,在場的騎士、軍官們都無一不相信布裏托爾一定會贏的,而且贏的毫無懸念,他們把這場決鬥已經不是當作兩個勢均力敵的騎士之間的殊死搏鬥,而是期待去看尤倫特失敗後的那副羞愧而悲慘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