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夢？
“嗶吥嗶吥…”
“嘟…嘟…”
熟悉的聲音不斷從耳邊傳來，翟南逐漸睜開眼，茫然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
下了床，自然地走到電腦前，坐下，按下開關。
在電腦完全開啟前，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翟南猶豫片刻，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對麵傳來一把多年沒聽過的聲音，原以為多年過去，早已將聲音的主人淡忘，事實上並非如此。
“不好意思，我，我拒絕了你，不過我真的有點怕…對不起。”
翟南聽得一頭霧水，剛好電腦開啟完畢，看了下日期，見鬼，居然是自己死去的後一天。覺得更加蒙了，她拒絕了自己，那晚的事從來都沒發生過？不單如此，難道，自己在異界生活的十五年，僅僅是一個夢？
若果是夢，這夢實在太長太真實了。
“怎麽，你還生我的氣啊？”那把聲音將他的思緒帶了回來。
“沒，怎麽會，沒生你的氣，真的。”翟南一邊笑著回答，一邊用力捶自己大腿，奶奶的，會痛，很痛！
難道在異界生活的十六年真的是夢？
想到這，翟南飛快找出鏡子，一看，奶奶的，真和前世一模一樣，一樣那麽帥。
翟南頹然坐在椅上，看著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腦中一片混亂…
懷著忐忑的心情，在這個世界開始了新的生活。
要命的堵車，煩人的喇叭聲，人來人往，車去車來的街道，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就連食物的香氣、味道都與記憶中一樣。翟南已經確信，這真的是那個世界，因為一切都太過真實了。
在這個有點陌生的世界，最讓翟南高興的，是這個世界，有他的父母。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決定盡自己最大努力來孝順兩人，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種經曆，有一次就足夠了。
對於兒子的改變，兩人都十分詫異，但更多的卻是欣慰，每次鄰居街坊誇獎翟南孝順，兩老臉上都會露出燦爛的笑容。
日子一天天過去，翟南逐漸適應這個世界的生活，隻是有空的時候，會不自覺找一些小玩意和食物的製作方法，然後親自試驗一番。
翟南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做，或許在內心深處，有一種預感，這個世界並不屬於他，終有一天會再次離開。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翟南越來越確信這一點。可同時又是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不管那十五年是否真實，都使他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感情，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翟南一直以為，要是再能回到這個世界，自己會表現得更加高興，但當事情發生後，才發現不是這樣。
翟南沒有絲毫的快樂，有的，隻有深深的恐懼。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有時候真的分辨不出，甚至不敢去分辨。還有這個世界是真，那會不會下一次醒來，自己又再次置身異界，度過又一個十五年？
無盡的恐懼，壓得翟南幾乎喘不過氣，常常徹夜難眠。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翟南看著屏幕發呆，不斷點動鼠標，卻不知自己在做什麽，又想做些什麽，心中一直煩躁不安，久久難以平複，哪怕觀看收藏多年的愛情動作片，也無法減輕分毫，哪怕短短一秒都不能。
“咯咯。”敲門聲響起，一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媽。”翟南連忙起身，接過母親手中那碗麵，顯然是特意為他煮的。
母親看著他一臉憔悴，一臉擔心道：“你最近經常失眠，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熬壞身體的。”
翟南苦笑一聲，滿口諾言地將母親勸回去睡覺，自己知自己事，當然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可心結一日不解開，他是別想有安穩覺睡。
QQ突然被人狂震，一看，是那個女孩。
這是一個好女孩，可惜翟南對她早已沒有當初那種感覺，就算有，也很淡很淡，更多的隻是回憶。
“還沒睡嗎？”
“嗯，睡不著。”
女孩沉默下來，很久後才傳來一句：“我們很久沒見麵了，你又不打電話給我，是不是還在生氣？”
“不是，是最近比較忙。”
“忙到連打電話給我的時間都沒哦。”
“……”翟南苦笑無語，之前一直為這個世界與異界的事煩心，真將這個女朋友忘記了。
“明天一起吃個飯吧！沒得拒絕！”後麵還跟了串炸彈、閃電、米.田共等大殺傷力武器。
翟南想都不想，馬上舉白旗投降：“好啊！”
想了想，又發了一張“我要媳婦，要好多媳婦”的腦殘圖片。
原以為對麵又會發一連串大殺傷力武器，不料對方先發來一個笑臉，然後是一張剪刀圖案，也不知她是從哪裏找來的，剪刀上還留有絲絲血跡，寒氣十足，十分嚇人。
翟南立即狂汗，不斷發出玫瑰，多到自己都數不清，反正不用錢，再多都沒所謂，就是有點累。
直到對方發來一個笑臉，才放心不少，打出一句：“很晚了，早點睡吧，明天聯係。”
“嗯，你也早點睡吧！”女孩發來一個笑臉，再發了一個不明意味的陰臉，便直接下線。
翟南笑了笑，看著屏幕，再次出神…
第二天，翟南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挨到傍晚的，打了個電話，約好時間地點便匆匆忙出門。
街道，還是那繁華的街道，霓虹閃爍，人頭湧動，但翟南卻覺得如此孤單，仿似一個人置身於無盡荒野，看著來往行駛的車輛，再一次愣愣出神。
“喂。”背後傳來一把女聲，然後翟南的右手便被纏上，微笑著轉過頭，正是那個女孩。
女孩的妝一如以往，化得很淡，身材一般，樣貌也不出眾，卻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自然與親切。
對於樣貌，翟南一直都要求不高，隻要自己看著順眼就行。因為他很悲哀地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審美觀發生了很微妙的偏斜。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發現自己隻能分清醜與不醜，卻分不出美不美，在他眼中，隻要看得順眼，個個都是美女。
吃過晚飯，在女孩強烈的要求下，兩人在街上四處閑逛。
看看衣服看看鞋，沒明確的目的，還是過得十分愉快，似乎受到女孩的感染，翟南臉上的笑容比平常多了很多，還不時講笑話哄女孩高興。
走著走著，兩人來到一間百貨商店，自然而然就往裏走。商店很大，兩人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走完。
走動間，發現這個商店還有賣望遠鏡，不過數量很少，僅有五個，不但款式相同，連顏色都一樣是黑色。
翟南不禁停下腳步，拿起一個望遠鏡，想起另一個世界自己花五百個金幣買來的透視目，再次出神。
不管怎麽說，那玩意可是神器啊！
“喜歡？”女孩見他看著望遠鏡出神，不禁問出聲。
“不是，我家裏也有一個，比這個更大更清。”翟南沒想太多，如實說了出來。
然後將望遠鏡放在眼前，看向女孩，道：“…隻是看著這望遠鏡，想起了一件事。”
女孩馬上嘟起嘴，指著翟南裝出一臉生氣道：“如實交代，在家裏藏著個望遠鏡想幹什麽呢？”
女孩並沒有注意到，在一瞬間，笑容在翟南臉上完全消失，臉色甚至有些發白，但很快又重新掛起笑容。
“沒，不就買來玩玩，真不是你想那樣，我發誓。”翟南都無語死了，女人的直覺為啥就這麽準呢，還讓不讓人活啊。
“我有說我在想什麽嗎？”然後女孩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望著他，哼哼兩聲，搶過望遠鏡道：“那就買下它吧，和你那個剛好組成一對。”
翟南笑了笑，沒有反對，隻是臉色還有點蒼白。
之後兩人再次閑逛，走了不久，女孩喊累，就進入一間店內點了兩杯飲料，坐著休息。
女孩攪動飲料，咬著唇，明顯經過一番掙紮才問出聲：“還在生氣呀？”
“嗯？什麽？生氣什麽？”翟南又有點走神，愕然道。
女孩不禁皺起眉頭，以為他在裝傻。
“哦。”翟南總算明白過來，笑著道：“沒有，是你想太多了。”
“那你為什麽整晚都陰沉著臉，和我一起不開心嗎？”女孩看上去十分認真，不像說笑。
“不是。”翟南搖搖頭，如實道：“隻是有些事想不明白，不過現在我明白了。”
“哦。”女孩一臉不悅地應了聲，沒有多問，兩人再次沉默。
過來一會，女孩再次出聲，隻見她通紅著臉，仿佛下了很大決心，雙手死死握著杯子，斷斷續續道：“如果…如果你真的…真的那麽想要…今晚可以哦。”
翟南看著女孩，眼睛狂眨，總算明白昨晚那個陰臉是什麽意思。其實此時他最想跟女孩說的是：“你還想我死多次啊。”當然，這話是說不出口的。
翟南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牽著女孩走出店，坐上一台的士，一起回到家中。
在報出地址時女孩就聽出那裏是翟南的家，以為要帶她回家那個，通紅著臉，多次要求換個地方，但得到的是一成不變的笑臉，隻好沉默下來，心想，算了，就當做是補償吧。
回到家，翟南沒有如女孩想象中那樣偷偷摸摸溜進去，一打開門就大聲將父母從睡夢中喊醒。
突然的舉動讓女孩蒙了，出來看見女孩的兩老也蒙了，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場中隻有翟南一人還能保持笑容。
在翟南的要求下，三人靠在一起坐好，麵麵相覷，一同看著翟南，不知他葫蘆裏賣什麽藥，不過知道他有話要說，都默契地保持安靜。
對麵翟南經過一番醞釀，道：“很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