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免費早餐
“昊哥，果然是個‘老實人’啊！嘿嘿。”
“這是真的嗎？”小圓也加入了起哄行列，“我還一直以為你是……怎麽你也會做出這種事情啊？”
“什麽事情啊？”鄭昊打斷兩人眉來眼去，壓住他們起哄的勢頭，解釋說：“‘那晚之後’我再沒見過那個女人，而且昨晚那個我也不認識。”他在‘那晚之後’加強了語氣，當然不算是說謊。
“是真的嗎？”小圓擺出一個失望的神情。
“那不對啊，如果這樣昨天那人為什麽潑你？”李展還是不死心，瞧著鄭昊的神色是有些不對勁，就是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昊哥是長得帥，所以遭人妒。”小圓嘻哈一聲，朝鄭昊挑個眼睛，拿著啤酒離開。
李展開玩笑地苦著臉問鄭昊：“長得帥就要給人潑水嗎？怎麽沒人潑我幾桶呢？”
“那就說明你長得不值得人潑，免得浪費水資源。”鄭昊笑著閃到一邊。
“去你的。”李展最瞧不起別人諷刺他長得不帥，在後麵飛來一記抹布。
酒吧的工作開始忙碌，大家手下可是沒有空隙。
難得偷閑的時候，鄭昊回過神來，不禁想起那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難道真如小圓所說，那個女人是故意來潑我的？
可是看情形也不對，昨天她就是要離開的了，如果不是自己多說了一句話，會給人潑個一身濕嗎？又或者是，她本來就有心要針對自己，隻是開始時沒有機會，又正好碰上小晴來鬧事，她也有樣學樣？
鄭昊越想越亂，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怎麽也想不明白，最後隻能使勁地搖頭。
不過最讓他糾結的是，那個喝醉的女人怎麽就跑到了自己家樓下呢？
太詭異了！
不想，不想！想到就心煩！
可是鄭昊越不願意去想，思緒就越是紊亂。然後在一大群人的瘋言瘋語中，鄭昊成為了眾矢之的，經過半夜被玩樂，他總算是平安的度過了這個晚上。
酒吧是個人雜的地方，一個再怎麽有趣的話題，說上兩三天也都會無人問津。隻是過渡期的這幾天，鄭昊注定要成為大家話題的主角，被人指名道姓的談論著。
現在還是淩晨時分，連掃街的環衛工人也還沒有開始工作。
天色灰蒙蒙的，就和鄭昊此時的心情無異。
雖然是初夏時分，但淩晨的時候還是帶著涼意。鄭昊穿著短袖，被夜風一吹，禁不住抖了一下。
鄭昊拐出酒吧所在的大街，準備穿進一個小巷，在一個路燈下，看見一個人站著。
他沒有去注意那人的麵容，隻是心裏既納悶又感概：這麽早的天，沒事就回家睡了，這麽空閑得站街？年輕人真是生氣勃勃啊！
“鄭昊。”他壓根兒就沒有正眼瞧過那人一眼，正當準備轉身閃進小巷，後麵有人叫他。
“嗯？”他轉頭看去，整個大街隻有燈下站著一個女人。
女孩穿著淡黃的短衫配長筒休閑褲，臉上化了淡淡的妝，長頭發披肩而下，看上去不像經常在酒吧裏混的女孩。
“你不會真的不記得我是誰吧？”對方很驚訝地問。
鄭昊打量了幾眼，依稀有些印象，又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起是誰。
“Coco？”
“還好你記得我。”Coco一改昨夜嬌媚的裝扮，顯得清新脫俗，像是鄰家女孩一般溫柔可愛。
“你在這裏做什麽？”
“當然是在等你啊！”她說得理所當然的。
“等我？”鄭昊吃驚得問：“等我做什麽？”
Coco笑嘻嘻回答：“當然是等你去吃早餐。來，我們走。”說完主動過來拉著鄭昊的手臂要走。
鄭昊本能的縮了一下。
他第一反應是，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第二反應才是，我為什麽要和你去吃早餐啊？
“我等你一個晚上，要你陪我吃個早餐有這麽難嗎？”Coco不依不撓，抓著鄭昊就走。
鄭昊一個大男人，給個女人扯著手臂手多麽不好看，隻能跟上Coco的步子。Coco親密地勾著鄭昊的手臂，在後麵倒像是一對情侶並肩而行。
“這麽早哪裏有早餐吃啊？”現在還沒到五點，吃宵夜的都關門了，吃早餐的也沒有這麽早。
“你跟我走就是了，還怕我賣了你不成？”
Coco拖著鄭昊慢慢地走著。鄭昊幾次想要抽回手臂，可最終都會被Coco無聲無息的拉過去。不過她也不過分，隻是偶爾靠近時才勾著他手臂，總不能這樣去拒絕人家吧？
城市的清晨是最蕭條的，除了街燈依然如舊，寬大的公路上難得見一輛車子。就算有車子經過，也必然是超速飛馳而去，沒人注意到靜寂的道路上走著一對夙夜不眠的男女。
鄭昊很久沒有這樣走路了。他每天幾乎就是兩點一線，隻在酒吧和家之間來往。不過他寧願把時間珍惜在睡覺上，也不願想現在這樣浪費在無謂的走路中。
他不知道Coco打的什麽主意，在路上等一個通宵就是說要請自己吃個早餐。
鄭昊確實是想把自己黑白顛倒的生活改變一下，隻是江木暮突然跑去北京，順便卷走了自己所有現金，現在他差點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改變了。
再說，朋友之間請吃頓早餐很平常不過了。
鄭昊心安理得的跟著Coco走了幾大條街，終於覺得有些累了。
他們這種月夜一族的族人，身體機能可沒有正常人那麽好，加上平時又很少鍛煉，多走幾步說不定都要氣喘籲籲。而且他工作了一個晚上，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Coco拉著他走了很久。鄭昊雖然沒有看時間，可是從天色和人群可以估計，快要六點了。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就在前麵了。”Coco勾著他的手臂慢慢走。
鄭昊突然想起，以前他讀書的時候，看見那些老人家都是這麽一大早出來的。
這究竟是他退化成老人了，還是進化成現代人呢？
不過在女生麵前，多少是要有男士風度。既然Coco沒有說累，鄭昊當然不能先低頭，怎麽也要堅持著走下去。
鄭昊苦咬牙根，忽略了腳後跟的酸痛，跟上了Coco步伐。
“快到了。”Coco指著一個公園前的賣早餐的小檔，興奮地拉著鄭昊加快了腳步。
“終於到了！”鄭昊在心裏長歎一氣。
這裏是市中心街區，周圍都是高樓大廈，國企、私企的辦公室、寫字樓隨便指著就是一大堆；底下是商店林立，各種品牌專賣店幾條街的延伸下去，難得的是竟然會有這麽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園可以走走。
不知道是清晨的空氣確實是不一樣還是在酒吧呆久了，來到這裏看見滿眼的綠色，確實是一種賞心悅目，就連呼吸也變得暢順多了。
Coco拉著鄭昊在一個賣布拉腸的檔子裏買了兩份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布拉腸。兩人找到一個石凳坐了下來。
鄭昊捧著暖和的拉腸，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他們走了那麽遠的路，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竟然就換來一份最簡單不過的早餐。心裏奇怪的感覺，應該是感動還是無奈呢？
他想著Coco也是在酒吧裏混的，應該會帶自己去嚐試一些新鮮的食物。直到來了這裏，才失望之極，後悔之極。
出於男士風度，他還為這兩份冒著煙兒的腸粉買單了。
做人就是不應該貪心！
Coco看出他有些失望的神色，取笑他說，“看你那樣子，以為我要帶你去酒店吃鮑鯵翅肚？”
“確實想過。”鄭昊老實地點頭。
“那麽名貴的東西我這種小戶人家可是吃不起，這個好不好吃？”Coco用筷子指著鄭昊手中的拉腸，滿心期待地問。
“好吃，好久沒吃過這麽有營養的食物了。”鄭昊苦笑著三兩下就解決了一份腸粉。
Coco在一邊慢慢的品嚐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早餐。
“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Coco默默地吃著，就是想等鄭昊先說話，誰知他就像個木頭，隻知道看著那些公公婆婆行走運動，也不知道和身邊的伴兒說話。
“你不是叫Coco嗎？”鄭昊回過神來。他心裏是很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裏，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就算要開口，也應該等人家吃完再說啊，也就無所事事的盯著人家公公婆婆瞧得出神。
“我是說真名。”
“哦，你叫什麽名字啊？”鄭昊發揮木頭精神，完全是按著的別人意思去辦事。
Coco長長歎氣，心裏苦著怎麽就搭上一個木頭人？他在酒吧的時候也不是這麽個樣子啊，怎麽單獨出來就變得這麽木納？
在酒吧裏，鄭昊可是談笑風生，說什麽話題也不顧忌，什麽都能扯一大堆。可是，現在卻像一個連說話也不懂得木頭人！
“帥哥真的隻能遠看嗎？”Coco盯著他的樣子，心裏納悶。不過想到與張子君一個月的約定，再怎麽喪氣也要堅持下去。隻要攻克了這座堡壘，自己的麵子才掛的住。
“我叫方可可。”
鄭昊點頭：“方可可，記住了。”
“你為什麽在酒吧工作？”方可可停下筷子，好奇地問他。
“因為沒錢！人總該要生活吧。”鄭昊無聊的拿著手機，漫無目的的玩弄著。
“沒錢？你可是酒吧裏出名的單身貴族，會沒錢？”方可可不相信的盯著他。
鄭昊搖頭不說話。一想起江木暮卷走了他所有的錢，然後在北京不知道哪個街頭過著風流快活的日子，心裏就有氣。
方可可看他那個怒不似怒，苦不似苦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可是又不好意思笑出來，隻能強忍著，把注意力轉移到早餐上去。
兩人可有可無的聊著無關痛癢的問題。就連一個經過他們麵前的婆婆的衣服好不好看都要說上幾句話。
慢慢的，鄭昊覺得身心疲憊，隻想早些回去休息，所以堅決不主動引出話題。卻不知道方可可掏盡心思，可惜鄭昊一點也不配合，最後也覺得實在無話好說，隻能分道揚鑣，各自回去。
鄭昊完全沒有心思留在這裏，自然連多餘的道別話也不願意說，匆忙往家裏趕回去，然後美美地睡一覺。
隻是，他的漫無目的居然沒有留意到一個正在買拉腸的人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看著鄭昊和方可可並肩遠離的身影，一個人影在後麵恨恨地罵了一句：“還是香薊說得對，男人沒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