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木暮歸來

悶熱的夏天,連空調也無法顯得有氣無力。

鄭昊很早就醒過來了。

太陽射在陽台外,耀眼的陽光折射進屋子,不是暖洋洋,而是熱烘烘的,一股夏天特有的悶熱在屋子裏慢慢的升騰。

他狂灌了兩瓶冰凍的啤酒還是不解渴。夏天,一旦失去了空調的庇護,隻是坐在沙發上,也能弄出一身汗水。

鄭昊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環顧四周,緩緩地閉上眼睛。這個家有時候太過冷清,會讓人生出一種寂寞。

他抹去額頭的汗水,眼角瞄到了掛在電視機旁的月曆。他仔細的看了很久,突然坐起來,走到月曆前麵,一天一天的數點著。

都兩個星期了,江木暮這臭小子跑哪裏去了?該不會是得罪了太多人,給人砍了吧?最近好像沒有什麽情殺案件呀,難道還沒有發現屍體?

對於江木暮的失蹤,鄭昊第一反應就是他又跑去泡妞了!江木暮做事經常是完全沒有章法,連他本人也不能確定等下會在哪裏出現。

可是,兩個星期,這次‘失蹤’太久了吧?而且,電話怎麽總關機?

以江木暮這麽機靈的人,雖說隻有他整人的份,別人沒辦法整他,但是這麽久沒有消息,鄭昊還是有些擔心。

不過想到他嬉皮笑臉,天砸不死的樣子,鄭昊也懶得去關心他。回到房間,把空調開到了最低溫度,強風下的冷氣吹來,總算是解了些許暑氣。

這麽熱的天,除了必要的工作,他實在是不想外出。吹著空調打遊戲,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他對遊戲的熱衷沒有江木暮那麽強烈,遊戲裏麵的很多裝備還是江木暮花了很大的心血弄出來的。鄭昊靠著這些強大豪華的裝備,在遊戲裏麵也算是威風凜凜。有時候為了耍酷,專門挑一些比自己高級的人去砍,把人砍死了,到處宣揚,提升知名度。萬一砍不死,就自殺性的站著給人砍,然後自欺欺人的公告天下:我隻是卡機才被砍死的!

當然,這種卑劣的手段,都是從江木暮那裏學來的。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更高級更厲害的裝備打出來,再找砍死自己的人報仇。把人砍死了,就說:這才是我真正的實力。要是還砍不死,繼續用那個爛理由:卡機了。

更多時候,兩人一起聯手,帶著一大群手下,橫掃一片區域。就這樣,他們成了赫赫有名的‘劍俠雙雄’。

‘劍俠雙雄’是江木暮起的名字。可是鄭昊在他身上從來沒有看到‘俠’的影子,除了仗著裝備去欺負人,他哪裏配做一個俠了?

但是,劍俠雙雄也有鬧矛盾的時候。

如果遇著鄭昊心情不好,就偷偷開著江木暮的號去PK場,然後用自己的號毫不留情的砍殺他。十幾次下來,把江木暮的裝備砍得不堪入目的時候,他才滿意的收手,繼續他的升級任務。之後等到江木暮發現自己的裝備都變成了紅色,又不知道是鄭昊在旁邊搞鬼,心疼的掏錢修理,一邊玩一邊殺豬的嚎叫幾個小時,把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罵個通透,才解了心頭的怨氣。

江木暮的聲音很有穿透力,鄭昊在自己房間裏偷著樂,享受的聽著他的狼嚎,然後繼續和他組成劍俠雙雄去橫掃天下。

不過最近都是鄭昊一個人在玩,他的裝備已經跟不上他的級數了。可是自己不擅長搞裝備,每次都浪費一大堆珍貴的材料,弄出一堆垃圾給江木暮嘲笑。

唉!江木暮不在,才發現劍俠雙雄是這麽的無力!

鄭昊盡情的廝殺著,把鍵盤敲得‘乒乓’作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玩得渾身酸痛,伸展一下筋骨,正要休息一下,門鈴響了。

“誰呀?”鄭昊大叫著,可是隔著兩重門,外麵的人根本就聽不到。

他再殺了幾個怪,不得不停下來,走去開門。

大門打開,一個戴著墨鏡,頭發用發膠整理過,身上衣服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年輕人像雕像一樣樹立在門口。

鄭昊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腦子短路了,完全沒有意識要把眼前的這個人和自己認識的江木暮聯係在一起。直到他摘下墨鏡,那個欠揍的英俊的臉顯現出來,鄭昊才醒悟過來,他竟然是江木暮!

“你小子去哪混回來了?怎麽把頭發弄成這樣?哇哇!這衣服了不得呀!”鄭昊眼睛瞪得老大,不相信的看著江木暮。

江木暮外形改變了,但是本質還是那個嬉皮笑臉的壞小子!他耍酷的擺了幾個動作,嘿嘿一笑問:“怎麽樣?酷吧?”

鄭昊把手架在他脖子上,逼供的問:“說,你小子去哪裏騙來這些東西。”他仔細的打量著他身上衣服的商標,那是外國名牌中的名牌,可不便宜!

江木暮給鄭昊架著進了屋子,被一把推到了沙發上。他不跟鄭昊生氣,起身整理衣服,擺出一副貴族少爺的模樣。

“你小子不會搭上哪個富婆了吧?”鄭昊嘲笑地問。

江木暮眉毛一挑,得意的說:“嘿嘿,果然是兄弟,一猜就對。”

鄭昊不相信的捶他一拳,“快招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江木暮隔開他一拳,站起來閃身到一邊,笑著說:“招的什麽供?我江少犯法了嗎?”

“還沒犯法?你這身東西哪偷回來的?”

江木暮賣關子的嘿嘿一笑,臉上盡是得意神色。

鄭昊看他那個樣子,真想打他一頓,“你不會真的搭上富婆吧?”

江木暮點頭回答:“我都說是了!”

“啊!”鄭昊還是不相信的看著他。難道上次追求蘇琪失敗,心理受挫,改變了擇偶觀?

“什麽表情?什麽表情?”江木暮優雅的坐回沙發上,“我這是鹹魚翻身!”

鄭昊揶揄著說:“嗬嗬,你還知道你是鹹魚。”

江木暮翻著白眼說:“哼,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鄭昊從冰箱拿出兩瓶啤酒,給他一瓶,自己一瓶,坐在沙發上等江木暮說話。以江木暮的性格,不用自己開口問,他不把事情說出來肯定會憋死的。

江木暮接過啤酒,咕嚕咕嚕就喝了大半,然後長長籲出一氣,感歎說:“唉!這種啤酒就是沒味道!”

這小子是欠揍!能有啤酒喝還挑三揀四的!我看你是一朝得誌,語無倫次了。

鄭昊很不客氣的去搶他手上的酒,江木暮身手敏捷,把啤酒藏到了一邊,大叫著說:“搶什麽?我給你買個七八十箱還你就是了。”

“嘿,你小子是不是中暑,燒壞腦袋了吧?”鄭昊也不是真要搶,就是看他不順眼。

“去你的,你才燒壞腦袋。”江木暮轉過頭來,眼睛發光得說:“我跟你說,你還真別不相信。”

鄭昊翻白眼說:“你說呀。”

“唉,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神奇!”江木暮站起來,慢慢的走著,回頭繼續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你不要不相信。”

鄭昊隨手抄起靠墊往他身上飛去,大聲說:“你說不說呀?”

“那天……”江木暮想了想,“就是叫你去頂教練的那天,真的很有緣分!”

鄭昊歎了口氣,不插嘴,等他慢慢的用他特有的誇張方式去講述他的故事。

“對!就是那天,我正要去代課。”他神情誇張的擠眉弄眼繼續說:“唉!誰知道坐錯了車,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鄭昊強忍著笑意,咕嚕咕嚕喝下幾口啤酒。

“我當時就蒙了,我明明是看著50號車,就是不明白怎麽上了車之後車牌就變成了30!我在打著電話,正要過馬路對麵坐車,還站在路邊等紅路燈,突然……”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一部新款的銀色手機,假裝正在打電話,然後聲情並茂的案件重演。

“突然,一輛寶馬朝我鏟了過來,我當時隻顧著打電話,哪裏反應過來,眼見就要撞來了,我很勇敢,沒有叫,也沒有逃,挺直腰板站著,跟它耗著看誰膽子大……”

“車子長長的‘茲’了一聲,跟我零距離的接觸著,它就停在我的麵前!真的是零距離!幸好我運籌帷幄,前一秒把我的手機朝著這輛寶馬扔過去,用了0.0001秒的時間,靠手機撞擊寶馬的阻力,把它攔截在我跟前。”

鄭昊喝著啤酒差點沒嗆死,嗆著咳嗽得臉都紅了。這小子再誇張一些!明明就是害怕得動不了,嚇得連手機都扔出去了,還理直氣壯的吹牛皮!

“名牌就是不同,這車子說停就停,好操控呀。”江木暮不打自招,也不理會鄭昊神情的蔑視,繼續扯他的牛皮:“為了我,我的手機英勇殉職了!那個氣呀,我指著寶馬就是一頓大罵……不!是指著寶馬它媽大罵!”

“那個司機是個中年女人,但是保養得很好,看起來也都不過三十。她驚訝的看著我,然後比我還激動,衝下來就跑到我跟前,仔細的打量著我。”

“本來嘛?我很生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她就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所以她看著我是時候,火都給壓下去,罵人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她看了我很久,然後疑惑著問了我一句話,你猜是什麽?”他又表演又講解的,一口氣下來還真覺得累了,喝一口啤酒再繼續。

鄭昊想了想,笑著說:“她一定是問你:‘你是瞎的嗎?’”

江木暮白他一眼,“去你的,瞎的能用手機把它扔中嗎?”

“你那是嚇得把手機都掉出去了!”

“本少爺不跟你一般見識。”江木暮不置可否繼續他的故事:“她衝到我跟前,疑惑的問……嗯,她問我‘你是木暮嗎?’”

“嗯?”鄭昊的好奇心給他撩起了。

“然後我問她是誰?”江木暮嘿嘿一笑,看了鄭昊一眼,繼續說:“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隻是說‘你長得和你媽媽很像。’”

‘噗’鄭昊一口啤酒吐了出來。他還以為那個女人是江木暮以前女朋友的媽媽,專門開著寶馬找江木暮尋仇來的,竟然會說出這麽一句話,更加好奇她的身份。

“你沒猜到吧?我也沒有猜到。我當時一直在想她是誰呢?我不記得有這麽一號人物呀。”

“那她是誰呀?”鄭昊追問。

江木暮壞笑著說:“先賣個關子。她再問我是不是木暮,然後我點頭,她竟然興奮地擁抱我。我當時沒有推開她,隻是想著:我人見人愛也不用這麽熱情呀!”

“去你的!”鄭昊飛出一個靠墊,“快說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