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共進晚餐

許靜瑜拒絕不下,被鄭昊連哄帶騙的帶到了一家裝飾豪華的酒家。

“吃個飯,隨便在一些餐飲店就好了,有必要來這裏嗎?”許靜瑜神情有些古怪。

鄭昊算是給江木暮麵子了,這家酒家可是出名的好吃,但是也是出名的昂貴,如果包廂房最低消費就要一千。隻要鄭昊狠心一些,帶著許靜瑜進去廂房裏吃,江木暮肯定痛心疾首!

鄭昊知道江木暮現在的財政赤字不是一般的嚴重,所以才放過他。不過,鄭昊始終覺得江木暮這樣的欺騙很不光彩,他知道江木暮分明就是看上了許靜瑜的美色。平時在酒吧結交一些同類人就算了,把手伸到正經人家身上,也不怕害了許靜瑜。

基於嫉惡如仇的原則,鄭昊很不客氣的點了六個菜,還一個比一個昂貴!如果不是許靜瑜在一邊神色不安,可能她是覺得兩個人吃這麽多浪費,否則,他一定點足十二道菜,還要把鮑魚也叫上。

一分錢,一分貨,這話果然不假。鄭昊看著那些菜式都已經口水直流,平日除了在家裏,哪裏會有這麽好的待遇?馬上食指大動,和許靜瑜客氣幾句,大吃起來。

與之相比,許靜瑜顯得相當含蓄,隻是挑動了幾個菜就沒吃了。她用眼角幾次瞄著鄭昊,就是看不清楚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香薊說他是個花心的浪子,表姐說他算是個好人,可芳說他是個紳士,自己看他覺得好壞參半。如果不是請自己來這裏奢侈的消費,也許對他還多一點好感。可是看到他這樣的奢靡,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她想著不自覺的鼻子一翹,露出可惜的表情。

這裏一碟很普通的炒青菜都要五十多元,鄭昊自然不會讓自己的胃空閑著,嘴裏吃著,手上夾著,眼裏還不安分的盯著,十足餓鬼投胎。

這半個多月來,一日兩頓,他都在家吃泡麵,就差沒變成泡麵!現在他是看到泡麵就想吐,才終於回憶起了米飯的清香和重要。

不過畢竟是和美女共食,總不能有失身份,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狼吞虎咽。在心急又不失風度的情況下,還能表現出一副悠閑的模樣,這種高難度的神態是他從江木暮那裏學來的。

但是等到他吃足了,才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許靜瑜。兩人雖然一直時不時說上幾句,可是看許靜瑜不太感興趣的樣子,話題也就越扯越遠,再後來扯得實在太遙遠了,就幹脆少說話。

一頓飯下來,看著桌上的擺設,許靜瑜有些目瞪口呆。雖然說男生吃得本來就多,可是也不是這麽多啊!

她可算是見識了鄭昊的食量,滿桌的菜被他風卷殘雲的收拾幹淨。

其實鄭昊也是估計著自己的胃口來點菜,雖然出於報複心理,但是支持節儉樸素,反對鋪張浪費的思想從小就根深蒂固,倒也不會真舍得隨便浪費勞動人民的心血。

飯吃完還不滿足,他又點來兩個椰子燉奶,作為飯後的消化甜品。

一指高低的燉托,裏麵裝著奶白的椰汁,香氣飄溢。

許靜瑜隨意攪動一下,舀起一勺,慢慢的就到嘴邊,細細品味其中的香濃。突然,她開口問:“江木暮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江木暮算是他們兩個人的共同話題,不聊他聊誰?而且,那個問題始終縈繞在她心中,不解開憋著實在難受。

鄭昊抬起眼睛瞄過去,對麵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正仔細的看著自己。如果在酒吧有人問這個問題,他會很無聊的回答“江木暮是個男人”。可是這裏不是酒吧,許靜瑜也不是酒吧的那種女人。他尷尬一笑問:“什麽叫做什麽樣的人?”

許靜瑜說:“我隻是想知道他的品性。”從第一次接觸,她就隱約覺得江木暮看自己的眼神不單純,之後又經常打電話來聊家常,分明就是別有用心。

鄭昊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很認真的回答:“嗯!怎麽說呢?反正他不是壞人。”

許靜瑜‘哦’了一聲,眼睛盯著他說:“應該吧,不然他怎麽會好心把一個陌生人帶回家照顧一夜。”

這句話很有深意!鄭昊避開了她的目光。

剛才許靜瑜已經說了她和江木暮認識的過程,就如自己猜想的那樣,江木暮把什麽都攬到自己身上去了。我到底是拆穿他好呢,還是就這麽得過且過,幫他掩飾下去?

是男人都希望在美女麵前當英雄,這是一種本能!鄭昊也不例外,他確實救美了,但是給江木暮一摻和,卻不知該怎麽麵對!

承認是自己做的,那就是拆江木暮的台!不承認吧,心裏又不甘,白給江木暮那小子占便宜!憑感覺而論,許靜瑜可不同酒吧裏的女孩,如果江木暮是認真的,那說不定還能改變一下他的性格,引導他改途歸正。萬一他又是隨便玩玩……

鄭昊心裏掙紮著到底是承認還是掩飾,想起江木暮的惡行,腦子裏突然浮出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個讓他不知所措、卻揮之不去的影子!他的眼神開始渙散,視線開始迷糊,虛無縹緲的影子在隨意的擺動作,然後慢慢的飄到了許靜瑜附近,一點一點的重疊……

模糊的影子很開心的一笑,嘴上甜甜的叫著“阿昊”“阿昊”。熟悉的聲音在腦子裏回蕩著……

鄭昊失神的一眨眼,清醒過來,看清楚了對麵的許靜瑜,心裏一陣空虛寂寞,還帶著一種淡淡的憂愁、難過……

她,她們,到底是怎麽了?是我太想念她了嗎……

鄭昊輕搖頭,恢複精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微微一笑,把話題扯開說:“江木暮隻是約你出來吃飯嗎?”說完他用笑容掩飾了自己的尷尬,暗罵自己怎麽問出這麽沒水平的問題!

許靜瑜注意到他剛才眼神中帶過的憂鬱,她以為他會給自己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可是,他沒有解釋,他承認了,那晚的人是江木暮!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失望,可是,真的失望了。

也許是酒吧合奏的那晚,她對他開始了認識,他彈琴的風度翩翩,唱歌的神情專注,獻上那一束玫瑰花的神態,都印上了心裏。還有那一晚慶功晚會,他突然的出現,讓自己有種莫名的不知所措,再然後陰差陽錯的兩度共舞,相擁跳出了最親密的華爾茲……

如果是朋友,那他將會是那種最真誠的朋友!她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最真誠的朋友,是不會騙人的!

許靜瑜渙散的思緒逐漸清晰,用一個笑容抹去所有,回答說:“不是他請我吃飯,是我要請他吃飯,為了感謝他收留了我一個晚上。”

“嗯?”鄭昊吃驚的睜大眼睛,第一反應是:如果江木暮這小子在,他能吃得安心嗎?又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一進來的時候她眼神有些奇怪,原來是沒搞清楚主客關係。來時不說了我請客嘛,還擔心什麽?

許靜瑜又繼續說:“還有,他幫我找到了一本書,所以就更應該請他吃飯了。”她說得理所當然,顯然就是把這頓飯算在了自己頭上。

書?鄭昊猛然想起江木暮今天一大早發神經的時候,懷裏就緊緊抱著泰戈爾的英文版《飛鳥集》。

“Her`wishful`face`haunts`my`dreams`like`the`rain`at`night(她的熱切的臉,如夜雨似的,攪擾著我的夢魂)。”想起江木暮那個陶醉的樣子,鄭昊差點要把喝進嘴的椰奶吐出來。

他訕笑著問:“你是說泰戈爾的《飛鳥集》?”

許靜瑜點頭說:“是啊,你也知道?我去了幾次書店,都沒有找到全英版的。前天跟他提了一下,沒想到他昨天就找到了。為了感謝他,所以我請他出來吃飯啊!”

桌子底下,鄭昊握緊了拳頭,心裏罵著:這個臭小子,平時不見你這麽主動積極!就知道哄女孩,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鄭昊開玩笑地說:“你不用跟他客氣的。嗬嗬,你請他吃飯就是要把飯菜也浪費了。”

“可是……”

鄭昊打斷她:“客氣什麽?從來都是他請人吃飯的!而且,他也沒幫你什麽,這頓飯算我請了。”

“不行。”許靜瑜一口拒絕,然後忸怩一下才說:“不提江木暮,就說慶功晚會那晚你幫了我大忙,這頓飯也該是我請啊。”

鄭昊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場麵,吃個飯還要爭著付錢。如果對方不是個女的,這種吃虧的事情,他還懶得去爭!

“那算什麽幫忙?來之前我就說了,是我請你來吃飯,這頓算我的。”鄭昊不像江木暮那樣沒骨氣,還要個女人請吃飯!

“不……”

鄭昊打斷許靜瑜的話,不給機會她拒絕。大手一揮,叫來了服務員,瀟灑的把信用卡扔給他。

許靜瑜還想說些什麽,但是都給鄭昊壓下去了,最後隻能順從。

兩人聊著聊著,突然說到了工作的事情,然後扯到了那晚的慶功宴會上去。

許靜瑜好奇的問:“我聽他們說你是鄭氏的太子爺,為什麽又會當了跆拳道教練?”她本來想問“你為什麽去了酒吧工作的”,可是最後還是停住了。

“嗯?”鄭昊眼睛一眨,嘿嘿一笑:“我可沒說我是鄭氏的太子爺。”而且跆拳道教練也是假的。

許靜瑜疑惑的看著他,不相信的說:“你騙誰?那晚……他們都說你是啊!”她差點就要說出口:那晚是你和可芳的相親晚會。幸好沒有說不來,不然就要尷尬死了。

“他們?”鄭昊訕笑著說:“我從來就沒有在鄭氏工作過,那晚……算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吧。嗬嗬。”

誤會?美麗的誤會?

許靜瑜走神,想到那個晚上,他一身晚禮服,風度翩翩的像個貴公子的模樣,拉著自己在舞台上共舞。自己笨拙的腳總是不協調,也不知道踩了他多少次。每次他都忍著痛,齜牙咧嘴還要強顏歡笑,想想都覺得好笑。

“那你怎麽會代表鄭氏參加宴會?”

鄭昊開玩笑的說:“那是因為鄭氏看我長得帥,往人群裏一站,就壓住了你們的勢頭,所以就用很豐厚的報酬邀請我去壓場的。”他說的很豐厚的報酬自然就是他寶貝車子了。

許靜瑜一聽心裏不悅:你自戀就算了,什麽叫做壓住你們的勢頭?我們公司是怎麽了?於是不服氣的說:“我們的可芳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也是專門為了壓住你們的勢頭!”

哎呀!這個小丫頭玩起脾氣來了。不過說到秦可芳,這丫頭也確實不錯。鄭昊苦笑著不答話。

這時,服務員走了回來,把信用卡雙手奉上說:“先生,不好意思,你的卡透支了。”

“啊?”鄭昊把卡接過來,怎麽可能透支了?仔細回想,才想起錢都拿去衝油卡了。唉!窮人養車子還真不容易,它比我吃得還多、還貴!

鄭昊掏出錢包一看,裏麵幹癟的連一張紅牛都沒有,而其他信用卡估計也都隻有兩位數。他尷尬地放下錢包,強裝鎮定地問:“一共多少錢?”

服務員看見他的模樣,猜出些什麽,但還是恭敬的回答:“一共是四百七十八元,請問您是要給現金還是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