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跆拳教練

(PS:裏麵的詩句直接從原文引用,原汁原味。其實慢慢體味,這些句子是很有味道的。)

驕陽徐徐升起,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別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鄭昊卻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每天看到太陽升起,開始發散光輝的時候,就是要上床休息的時間。

鄭昊正要準備睡覺,江木暮卻鬼一樣飄到了他的房間。

“Her`wishful`face`haunts`my`dreams`like`the`rain`at`night(她的熱切的臉,如夜雨似的,攪擾著我的夢魂)。”江木暮陶醉的看著鄭昊。

鄭昊被他這個樣子嚇得不輕,扔了一個枕頭,連忙閃到一邊,大罵著說:“你搞什麽鬼?”

江木暮對他的反應沒有任何表示,繼續說:“Listen,my`heart,to`the`whispers`of`the`world`with`which`it`makes`love`to`you(靜靜地聽,我的心呀,聽那世界的低語,這是它對你求愛的表示呀)。”

鄭昊開始擔心的盯著他,又不敢靠近,遠遠的問:“我的媽呀,你中邪了?”

“What`you`are`you`do`not`see,what`you`see`is`your`shadow.(你看不見你自己,你所看見的隻是你的影子)”

鄭昊再也忍不住,怕他是真撞鬼了,衝過去把他壓在床下,扣著他雙手,不讓他反抗,當臉一掌,大喊大叫著:“江木暮,快醒醒,醒醒……”

大掌就要落下,江木暮終於有了反應,把臉一閃,緊貼在床上,開始劇烈的掙紮。嘴裏還大罵著:“鄭昊,臭小子,快放手!啊……疼……疼死我了……啊……”

幾聲通天的哀號,伴著一聲‘砰’,一本書重重的落到地上。

鄭昊手下不敢鬆開,眼角瞄看過去,一個風景畫麵上大大的寫著幾個藍色單詞“StaryBirds(飛鳥集)”,書名下麵小字寫著“Tagore,Rabindranath(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

鄭昊看得一頭霧水,江木暮在下麵雙手被扣著,掙紮之下飽受折磨,痛苦的呐喊著:“啊……阿昊……痛啊……啊……”

“你是人是鬼啊?”鄭昊想起剛才他那個神經病的模樣,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

“人!人啊!還好好的活著!”江木暮聲音都變得嘶啞。

鄭昊訕笑著放開雙手,身手敏捷的跳得遠遠的。果然,江木暮一得自由,還沒有回頭,就反手抽去,卻打一個空。幸好鄭昊早有知覺,躲到一邊去了。

“臭小子,你發神經啊!扣著我做什麽?”江木暮不滿的伸縮著手腳。

鄭昊眉頭一皺,很不客氣的說:“你個臭屁,我還想問你發什麽神經病!一大早的像中邪那樣嚇我!念的什麽鳥語!”

江木暮白他一眼,很想衝上去就給他幾個拳頭,但是他忍了下來,不去理會鄭昊,彎身撿起落在地上的書,打開看了一眼,心愛的撫在胸口,瞪著鄭昊說:“we`read`the`world`wrong`and`say`that`it`deceives`us.(我們把世界看錯了,反說它欺騙我們。)”

他們兩人的英語還不錯,雖然鄭昊被他嚇了一嚇,還勉強能聽得懂江木暮說的什麽鳥語。但是,現在看著他這個怪模樣,腦子卻一時反應不過來,愣著不知道說什麽。

江木暮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恢複他平時的嘻哈,自戀地說:“我現在像不像一個大詩人?我覺得我太有文采了。”

鄭昊回過神,看見他手上的《飛鳥集》,醒悟過來,原來他剛剛念的都是上麵的詩。翻著白眼嘲笑他說:“你簡直是玷汙了泰戈爾。”他認識江木暮這麽久,還沒有見過他這種模樣,真的以為他撞邪了,不然一大早的背什麽詩啊?

江木暮不以為然,默念著詩集,繼續陶醉在他的自我的世界裏。

鄭昊實在看不下去,好奇地問:“你發什麽神經啊?”

“你才發神經!一點都不尊重文學!”江木暮用鼻子對著他哼了一氣,“你以為我像你嗎?”說完像是不屑跟他待在一個房間,抱著他寶貝的書,一邊走還一邊念著“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鄭昊莫名其妙的給憋了一肚子氣,在後麵大叫著:“喂!”可是江木暮絲毫不理會他,繼續著他的詩意人生。

為了防止江木暮再次發瘋衝進來,他不得不鎖緊了房門,歎息之後,感慨地說:“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奇怪!江木暮會講文學,世界上的豬都會上樹了!”

然後又倒在床上,腦子裏不自覺的浮現著泰戈爾的‘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麵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麵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隻能深埋心底

……

泰戈爾,真他媽的說出了老子的心聲!

午後,太陽都曬到另一邊去了,鄭昊還正沉睡在他的美夢之中。突然,房門外傳出‘怦怦’的巨響,也不知道江木暮在搞什麽工程,像是在拆屋子似的。給巨響吵醒的鄭昊在房間裏怒吼了幾句,江木暮才知道收斂,停止了他‘拆屋’行動。

酷熱的天氣下,鄭昊迷糊的又睡過去了。

不知道什麽時間,手機突然響個不停。自從新買的手機給江木暮報廢之後,不得不把以前丟到一邊的手機‘請’了出來。

音樂還在響個不停,鄭昊本來不想去接,幹脆把手機摔到了一邊。可惜沒有摔到關機,音樂極端煩人的繼續工作著。鄭昊怒吼一聲,終於惺忪著眼睛,爬到地上把手機接過來。

鄭昊本來是滿肚子的火,但是看到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及時收住了火氣,喂了一聲。

“阿昊,你終於接電話了。”電話那邊傳來的是江木暮的聲音。

鄭昊一下子火大了,怒吼著說:“你搞什麽鬼啊?”

那邊傳來江木暮嬉笑的聲音說:“這次不搞鬼了。我現在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但是我才想起來,下午我答應了阿布替他去兼職那個跆拳道教練,你給我頂了吧!”

“跆拳道教練?”鄭昊疑惑的重複一次,才說:“不去!我今晚還要上班。”電話那邊的“喂……”還沒說完,他就掛線了。

江木暮馬上又打回來,鄭昊如果狠心一點,直接關機就是了,但是剛才他聽到江木暮有些著急的聲音,突然覺得有些蹊蹺,才又按下了接聽鍵。

他還沒有說話,那邊江木暮就著急的說:“阿昊,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找你的!上次我們沒錢交租,還是阿布借給我們的。我是實在推脫不下才答應幫他頂上的,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恩人?”

江木暮在那邊看不見鄭昊這邊怒氣騰騰的翻白眼。他還好意思提沒錢交租的事情!水電租金是每個月必須壓下來的錢,竟然給他拿去泡妞了,現在還敢正義凜然的提起這件事情!鄭昊朝著電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才算是消氣。但是,到了最後,還是被江木暮那條三寸不爛之舌給勸服了。

“記得,三點三十到五點三十,就兩個小時,不要遲到,也不要拖課。上完課,你去哪吃飯都行,回去我給你報銷。”江木暮交代完就掛了電話,不給鄭昊任何後悔的機會。

“喂……這個臭小子,給他氣死。”鄭昊蓋了電話,看看時間,已經三點了,不由得破口大罵,什麽髒話都與江木暮拉上了關係。他一邊罵,一邊收拾,手忙腳亂的就衝出去了。

兩人從小就參加一大堆的課外培訓班,為了防身,跆拳道可是學得特別精。對於鄭昊來說,學習跆拳道是出於強身健體的需要,但是對於江木暮來說,跆拳道完全就是耍酷的方式。大學期間,江木暮拉著鄭昊加入了跆拳道社,兩人做個小教練,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

大學,也有過很美好的時光!

這時,鄭昊一身白袍,腰間綁著黑帶,看起來威武逼人。他眼睛眨眨,看著眼前十幾個到腰間高矮的孩子們,穿著白袍,腰間用白.帶捆著,手腳嬌嫩、動作很不協調的在練習踢腿。一個個踢起來像隻軟腳蟹,就連步伐也站不穩,一定都是平日裏驕奢的生活給寵壞的公主少爺們。

一個孩子抬腿正踢,下盤沒有站穩,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要與大地接吻了。還好鄭昊身手敏捷,幾步跨上去把他扶穩。他看著就想搖頭,長長歎息之後,心裏納悶:“這些孩子裏麵,有多少是真的自願學習?”

為人父母的,也不管孩子能不能接受,總想把天下所有的學問都教給孩子。為人子女的,也不懂得反抗,怎麽不情願也要順著家長的意思去培養沒有興趣的愛好。這就好像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鄭昊看見這些孩子,嬌生慣養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好像也是在這樣的‘壓力’下過來的。爸爸每天就忙著公司的事情,媽媽則每天煩著怎麽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妥當。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連玩泥沙的機會都沒有,隻知道在鋼琴課上要彈奏什麽曲子,在書法課上臨摹什麽名家,在繪畫課上又要陷入點線麵的組合……

有錢人家的孩子比起普通孩子缺少了太多的童真。

鄭昊的思緒先是停留在童年,再是中學,然後是大學。想起大學,和江木暮當社團教練的時候,別人看著羨慕,可是其中有多少心酸,又有誰能明白?

拉回思緒,鄭昊耐心的教導這些公主少爺們。他先在前麵演示動作,再叫孩子們跟著做,然後一個一個的矯正他們。

鄭昊正在這邊指點一個小少爺,說他的腿踢得不夠高,動作怎麽怎麽的不到位,親自幫他扶著矯正。突然有人“哎呀……”一聲大叫,一個小男孩踢腿時下盤不穩,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這都是一群嬌生慣養的孩子,小男孩這麽一摔,身體壓著小腿,與大地摩擦了一下,疼得厲害,大喊大叫的嚎啕大哭起來。周圍的幾個孩子圍著看熱鬧,還有些孩子就趁機偷懶,反正就是場麵變得十分混亂。

鄭昊可不敢輕視了這群公主少爺們,急忙衝上來,扶起小男孩問:“怎麽了?”

小男孩隻懂得哭,哭得鄭昊心煩。

他小時候練習踢腿的時候,一天踢幾百下,第二天可是連走路都困難,雙腿微顫顫地一直抖著,也沒有哭過。這孩子隻是摔一跤,就好像天塌下來,隻知道哭爹喊娘的。

鄭昊好不容易哄著孩子說話,孩子隻會說疼。一個‘疼’字來回說了十幾次。

他幫小男孩搓揉把壓到的地方,說了很多好話,小男孩終於止住了哭聲。他擦去小男孩的淚水,耐著性子說:“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流血不流淚!”

小男孩很委屈,帶著幼稚的童音回答說:“可是我現在還不是男子漢大丈夫。”

鄭昊被逗得要翻白眼。他拍拍小男孩的衣服,扶助他的身體說:“你知道哥哥以前是怎麽學跆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