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借花獻佛

下麵的人看到這一幕,不明就裏,以為鄭昊要獻花,許靜瑜又不好意思接受,馬上發揮群眾力量,大範圍起哄,吹口哨、喊口號的人一大堆,逼得兩人好尷尬。

許靜瑜臉上早就潮紅一片,像燜在蒸籠裏一樣的熱得冒汗,雙手也不知道怎麽擺設,隻好借整理飛揚的發梢來掩去尷尬。

鄭昊拿著鮮花,看見下麵的人亂起哄,也是兩頰火熱,冷汗直冒。他平日為人穩重,不像江木暮那種浪子,還真沒有當過這麽多人的麵去討好一個女孩。

而且,這花是江木暮要送給蘇淇的,怎麽偏偏就這個時候落到自己手上呢?該死的小秦,在這個時候竟然陷害自己,不就是要看他出醜麽?

唉,鄭昊暗自歎息,回頭再找她算賬!

許靜瑜被主持人半推半就的轉個身,正好與鄭昊兩眼相對,尷尬地渾身不自在。下麵一群人又在亂嚷,一顆心小鹿亂撞:這是什麽狀況?怎麽,怎麽突然就獻花了?

鄭昊眼角瞧見蘇淇也在下麵拍掌叫喊,心裏一鬆,如果自己拿著花不送,怎麽也說不過去,反正她和蘇淇是一路的,就當是借花獻佛!

鄭昊強顏歡笑,最後雙手一揚,把一束巨大的玫瑰花遞到許靜瑜身前。

許靜瑜眼睛眨眨,接也不是,不接又不行。在群情激昂的情況下,隻能順著大家的意思,尷尬地接過花束。

“kiss,kiss……”許靜瑜一接過花束,不知是誰先起哄,下麵有節奏的喊著kiss。

這場景就像是在求愛!

鄭昊一聽不對勁,趕緊把大家壓製下去,“別鬧了,別鬧了。”眼睛瞄著主持人,暗示他幫忙。

主持人嘿嘿一笑,大家都是一個酒吧的人,昊哥相求,總不能見死不救!他出麵幫著鎮壓,三言兩語結束了這邊的比賽,搖滾的音樂再起,舞池又恢複生氣,人群雙雙對對的跳入舞池,繼續狂歡作樂。

鄭昊回到吧台前麵,連忙擦把汗。也不知道怎麽的,麵對著那個女孩,總是很不自然。前段時間大家拿他開玩笑的時候,還一笑過之,今晚到底是怎麽了,竟然心虛!

酒吧的人看見曾經討論過的男女主角同台演奏,又是情歌又是獻花的,連一向鎮定的鄭昊竟然也會臉紅!

新的輿論暗暗生成,同一對主角,在不同人口中說著不同的故事。

“昊哥,喝口酒解解渴。”

張子君給他送上一杯伏特加。鄭昊看也不看,蠻牛喝水一樣灌下去,才發現是烈酒,醒悟過來,嗆了一口,咳嗽不止。

小圓在旁邊偷笑,“昊哥,你酒量好,伏特加也不是這樣喝啊。”

鄭昊咳得整張臉都紅了,說不出話來。

“你們別拿昊哥開玩笑。昊哥今晚威風了,酷斃了。”小秦一臉崇拜的樣子。

還沒等鄭昊變正常,酒吧又發生了讓人啼笑皆非的事。

江木暮不知從哪裏衝出來,跳上鋼管支架,瘋瘋癲癲地依著鋼管跳鋼管舞。

配合著音樂的節奏,江木暮手腳有些不協調,但是動作卻很到位,儼然一個老手,左竄右穿的在鋼管之中穿行。

“天下無敵江木暮是也!”他在上麵發著酒瘋,亂喊亂叫。

周圍的人圍過來看鬧劇,嘲笑聲一片。

江木暮跳著跳著突然脫衣服,下麵更加瘋狂哄鬧,起哄著要他把衣服脫光。

張子君吹過口哨,驚奇大叫,“哇!脫衣舞!”江木暮把上身脫完,把衣服瀟灑地耍幾個圈飛出去,然後又開始解褲扣子。

鄭昊傻了眼,江木暮也太瘋狂了吧!還真想脫光?

沒有時間多想,鄭昊馬上衝上去製止他,把他拉了下來,擰到酒吧間裏,重重地摔在地上。江木暮醉得一塌糊塗,什麽人也不認得了,嘴裏裏胡亂大嚷大叫的,活像一個瘋子。

“怎麽回事啊?”鄭昊拿來冰水,毫不留情的朝他臉上潑去。江木暮一陣亂叫,瘋狂地走動。還好鄭昊經驗豐富,幾經辛苦,總算是強製的壓下了他。

小秦匆匆跑來,看見江木暮已經癱軟在地上,拍著胸口舒口氣。

鄭昊看出小秦的古怪,追問之下,才知道江木暮為了讓Jerry大出血,與他拚酒,說好誰先醉倒誰付賬。江木暮舌燦蓮花,又使出激將法,再威逼利誘,Jerry一咬牙就答應了。兩人先點了一桌的威士忌對拚。威士忌酒性烈,灌溉式的喝法幾杯下肚就不行了,Jerry很快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江木暮有小秦在後麵幫忙,在酒中摻了水,濃度沒那麽大,不光彩得贏了Jerry。後來看見Jerry死樣的趴在桌上,想著反正買單的那個喝醉了,他喝多少也不怕,再加上生意的失敗,心情多少有些糾結,就不浪費機會,猛喝之下,醉得一塌糊塗。

鄭昊不留情麵的在醉死過去的江木暮頭上猛拍一下,大罵著說:“不用給錢也不是拿命拚的!瞧你這個死樣!”

江木暮‘唔嗯’一聲,死豬一樣賴在地上。

小秦也沒有料到江木暮會這麽豁達,喝酒比喝水還爽快。江木暮還沒有意識到喝醉,酒意突然就上來,然後瘋瘋癲癲的衝到台上跳舞。

“昊哥,現在怎麽辦?”小秦踢了江木暮一腳,他都沒有反應。

“還能怎樣?我先送他回去。”鄭昊拉扯著江木暮,沉重的身體壓得他直不起腰,恨恨地在他腦袋上敲幾下,“你這隻死肥豬!”

幾個服務員幫忙把江木暮抬上了出租車,鄭昊好像忘記了什麽,跑回了酒吧,可是就是想不起要拿什麽。

小秦見他東張西望的,以為他在尋找剛才同台合唱的許靜瑜,暗自偷笑:還真想不到昊哥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著急。連忙上去告訴他:“剛才頒獎結束後,人家就已經離開了。”

“嗯?”鄭昊迷惘的望了她一眼,看見她詭異的笑容,馬上明白過來,才想起還沒有去為上次的事件討個說法,但人家都已經離開了,還能怎樣?他知道小秦誤會了,連忙解釋,“我又不是來找她,隻是我好像忘記了什麽,回來看看。”

小秦嘿嘿一笑,“你忘記拿回你的心了。”

鄭昊瞪了她一眼,想起今晚她一直在旁邊搞亂,害得自己處境尷尬,還把許靜瑜硬是跟自己拉扯在一起,不禁生氣地罵:“死丫頭!不要亂嚼舌頭!”

小秦也不生氣,看見鄭昊惱羞成怒的樣子,更是得意。鄭昊知道她就愛胡鬧,不想跟她計較,左看右看,就是想不起自己落下什麽。外麵的司機等不耐煩,進來催促,隻好匆匆離開。

鄭昊連拉帶扯的終於把江木暮拖回了家門。

這個江木暮醉了都不安分,就是不要給人拉扯,一路上搖晃亂動,好幾次鄭昊捉他不住,他又扯緊自己,害得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躺在地上,江木暮就不知覺的耍少爺脾氣,嫌地板硬,不過嘀咕幾句醉語,馬上又就地而眠,睡死過去。

後來,江木暮一路走一路吐,還沾到了鄭昊身上,一股腥臭。兩人摸爬滾打,鄭昊扯著像瘋子一樣胡言亂語的江木暮,幾經辛苦,終於見到了熟悉的家門口。

鄭昊渾身上下一摸索,傻眼了,這麽辛苦從酒吧回來,竟然忘記把鑰匙帶上!鄭昊狠狠地在自己腦袋上敲一記,終於想起剛才在酒吧忘記什麽東西了,原來是家裏的鑰匙!都怪小秦,冒出來瞎摻和,害得自己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鄭昊重重地捶打大門,用力過甚,疼得咬牙切齒,大罵連門也要欺負他。

那個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木暮此時舒服的躺在地上,反而什麽也不用煩惱。鄭昊抓起他,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哼了一聲,靠著門口坐下。

他苦笑著,推推江木暮,突然想到“無家可歸”四個字,大概也就是這種狀況吧。

午夜時分,整棟樓安靜得出奇。鄭昊抬頭望著上麵的感應電燈,突然就滅了。鄭昊腳下一踏,感應電燈又亮起,不久又熄滅。幾次之後,鄭昊不再有動作,周圍很快的陷入一片昏暗。

“江少,咱們經曆了那麽多,挨過餓,啃過饅頭,睡過地板沙發,冷的時候連棉被都不蓋,有時候更是窮得幹淨,還幾天幾夜不用洗澡!嗬嗬,不過我們還真沒有像現在這樣,有了錢連家門口都沒得進……”鄭昊笑得僵硬,卻是發自內心。

江木暮剛才一路吐過來,恢複了一些知覺,但在迷糊中仍然聽不見這些,他隻知道自己醉得不成樣子。

鄭昊稍稍調整身體,舒服的靠著大門,自言自語:“我真的有些累了。我們畢業之後就一直在外麵流浪,有時候我是真的想家了,真的想了……”

“但是我們不能回去!當年跟家裏鬧得那麽厲害,說要追逐夢想,不要做空無誌向的守成者,堅持要自主創業,威風一次……結果到現在,鬧成什麽樣子?錢賠光了不說,連青春也耗進去……”

“當時北京的投資前景不錯,你又做了那麽多工作,我才再一次下定決心……可是,可是,還是失敗了。那是我能給出的全部投資了!我累了,也開始害怕了……”

“我們苦苦支撐了那麽久,結果卻離我的夢想越來越遠,就連當初計劃好的藍圖都看不見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是不能挨苦,隻是真的太苦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