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留下來

商頌抱夠了,也許還順便看到了我一身已經感染的傷,眼神有點愧疚的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忘記了你現在有傷,我馬上命人來替你診治。”

我心裏很感激,終於惦記上了我的傷了,不知道這麽長期**,會不會留下傷疤,女人要是留下傷疤就很難看了,好在鞭子沒打在臉上,但是左邊手臂上那條最深的傷口,肯定會留下痕跡的。以前覺得男人身上留下點疤痕,比較有男人氣概,但是我現在是個女人的身體啊,跟天底下所有女人一樣,我也是不願意留下傷疤的。

商頌這時喊外麵的獄卒進來,吩咐了獄卒去請大夫,獄卒似乎很怕商頌,幾乎什麽都沒說,隻是一個勁的點頭,然後領命走了。

等獄卒走了,商頌才又走回到我麵前,聲音放得很輕很柔:“我現在就去找王爺,讓他允許我帶你離開,以後天涯海角,你和他再沒有半點幹係。”

我和那個暴力王爺,本來就沒有半毛錢關係好不好。以前我不知道,至少現在和以後,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沒有。雖然他是長得很帥很好看,但天底下長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何況我的心理也還是個男人,所有我絕對不會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

等待商頌回來的時間很漫長,期間大夫來為我診治,大夫老得都快走不動了,一雙手總是在抖,給我上藥的時候,手抖得尤其厲害,我很想說,不難為你老人家了,我自己來,可我動了動,手實在是沒法抬起來,隻好作罷。

大夫走後,我又打了會兒盹,商頌才回來,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個暴力王爺,竟然和商頌一起來了。

有了前兩次的教訓,我本能的想躲,暴力王爺陰沉著一張冷冰冰的臉,見我這個反應,冷笑說:“不是失憶了嗎?還知道怕我?”

就他那張臉,不怕的可能隻有鬼。可我找不到說辭,一時尷尬。好在商頌及時的出來替我解圍,他說:“芸晚還在發燒,冒犯了王爺,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暴力王爺繼續冷笑,可那個冷笑裏,竟然還參雜有一點痛,我懷疑我是看錯了。

“本王問你,你是不是願意跟他走?”當我還在冥想怎麽回答才算合理時,他丟出了這麽一句。

我幾乎就要歡呼著說願意了,他卻沒有把話停下,語氣甚至有點••••••憂傷的繼續說:“隻要你說願意,我絕不為難,你也不必再怕我會折磨你,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的說願意的,向芸晚,你願意跟他走嗎?”

幾乎同時,暴力王爺和商頌都看向我,兩雙目光都很灼人,我原本是沒有絲毫猶豫的,願意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但是我沒立刻說出來,我自己都很訝異,但是就是說不出口。

沉默,三個人都陷入一片冷森的沉默裏。商頌的目光開始變得有點焦急,但他並沒有逼迫我的意思。

暴力王爺的目光很複雜,我說不清楚,他的身體繃得很直,像一根拉滿的弓弦,很容易一觸碰就折斷。

我承認,我心軟了,雖然短短的時間裏,他對我采用了暴力兩次,而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又有多少次,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刻,我該死的心軟了。

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我在心裏嘀咕著,商頌終於沉不住氣,急急地開口:“芸晚,你說話啊,隻要你說願意••••••”

商頌的話說到這裏被門外的聲音打斷,暴力王爺好像鬆了一口氣,身體放鬆了下來,門外響起一個很尖的聲音,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傳說中不能人道的公公了,那聲音的確是有點尖,此刻在外麵急急的喊:“世子,小心,別摔了,世子••••••這裏是牢房••••••”

說話間,世子已經邁著小肥腿進了我所在的牢房,很漂亮的一個小男孩,肉嘟嘟的,應該才四歲多的樣子,他一看到我,就朝我撲過來,嘴巴裏奶聲奶氣的說:“娘親抱抱,娘親抱抱。”

我徹底震驚在了原地,這個胖子,竟然是我兒子?!我還沒結婚的啊,憑空冒出來了一個兒子,上帝你真的是玩我的吧?

胖子似乎很膩他娘親,一個勁的親我臉,很快我臉上都是胖子的口水。我杵在原地,樣子肯定十分尷尬,對這胖子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手腳都不自在的不知道怎麽放。

暴力王爺冷眼瞥了一眼那個帶胖子的公公,嚇得那位公公連連解釋說是世子貪玩誤了時間,暴力王爺冷叱了幾句,讓人退了下去,然後才很合時機的開口說:“向芸晚,你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你是不是願意跟他走?”

此時我才重新看向商頌,商頌的臉上浮現出痛楚的神色,也是,是我喜歡的人,有這麽大個兒子,還不是自己親生的,我估計也淡定不下來。

鬧出這麽一出,我估計想走也走不了了,雖然我不是什麽好人,但始終是欠這個女人一份情,我若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了,那她兒子豈不是沒了娘,做孤兒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我自己都是孤兒,那種被別人輕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雖然這小胖子生得富貴,但帝王家情分本來就比尋常人家單薄,沒了娘疼,日子肯定更不好過,也許是同病相憐,我有些愧疚的看著商頌說:“商大人,對不住了,我不能丟下他,雖然我並不知道他是誰。”

聽上去像是很牽強的借口,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勉強,但是我還是充了回胖子,並且打算一直充到底。

商頌歎了口氣,那種很輕,卻像是突然間失去所有的歎息,聽到我耳朵裏,很不是滋味,但他笑得很安心地說:“沒關係,我其實知道,你放不下昭兒。”

“他叫昭兒嗎?”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誠懇,懷裏的小胖子疑惑地看著我,用他奶聲奶氣的聲音說:“娘親忘記昭兒叫什麽名字了嗎?昭兒叫楚昭,娘親不要再忘記了。”

我朝小胖子笑笑:“恩,娘親不會再忘記昭兒的名字了。”話說我是第一次用娘親這個詞,說起來還是很不順口,很別扭。

孩子畢竟是孩子,聽我這麽說,立刻就笑了,然後很認真的伸出右手,把小指伸著遞到我麵前和我說:“娘親和昭兒拉勾勾。”

我也笑著伸出手,和小胖子正正經經的拉勾,胖子還膩在我懷裏,沒有要走的意思,暴力王爺卻突然說話,語氣又恢複到之前的冰冷:“來人,將世子帶下去。”

在外麵候著的公公聽到暴力王爺的話,立刻進來,小胖子哭哭啼啼的不肯走,公公半是搶半是哄的才將胖子帶走,等小胖子走了一陣,商頌也沒有再留的意思,便向暴力王爺行禮告辭:“王爺,下官今日唐突了,還請王爺見諒。”

商頌之前和暴力王爺說了些什麽,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看樣子,這個商頌在暴力王爺眼裏倒很有幾分重量,不然他也不會提那種搶人老婆的要求,更不會在這個境地,自己的傷心難過多過對暴力王爺的害怕。

暴力王爺拍了拍商頌的肩頭,很平靜的說:“我答應過許你一個要求,不管是什麽,我都不會失言,今後你想要什麽,隻管開口。”

商頌臉上看不出情緒,隻是很公式化的道了聲謝,然後略帶憂傷的看了我一眼,這才默默的退下。

牢房裏隻剩下我和那個暴力王爺,氣氛凝固到冰點,我嗓子幹澀得很難受,加上還沒退燒,我隻覺得臉上很灼熱,連帶著身上也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