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一場好戲

“南宮邪,去你大爺的!”

升龍客棧外傳出憤怒的吼叫,整個客棧一陣抖動。

啪嗒,整個客棧重重抖動,有東西撞上客棧門楣,一塊東西哐啷落地,東西上壁虎似地爬著一個人,麵部緊緊貼在地上,怒意向天指的手指抖了下很快垂回地上。

南宮邪立在門口,涼涼地說:“抱歉,手滑了!”說完手中一抖,纏在林書玖腰間的長鞭被收回去,掛回腰間充當配飾。

滑你大爺,分明就是有意為之!

嘴裏有股鐵腥味,落地時牙齒磕到舌頭,味道很濃,血流量很多。林書玖擰頭,從貼麵的樣子改為偏側,左臉著地,憤恨地盯著南宮邪,磨牙道:“總有一天我也會手滑一次!”

兩人鬧出響動很大,在客棧焦急等消息的施乾錦聽到說話聲,帶著一群人擁出客棧,瞧著孤身一人的南宮邪愣住:“那丫頭呢?”

南宮邪眼光偏下,施乾錦追著他的眼光向下看,愕然發現有人躺在地上,腳下有些肉軟,定睛一瞧,一隻白嫩小手做了墊鞋底。

“錦姨,腳痛不?”林書玖齜牙咧嘴,狠狠瞪著南宮邪。他明明可以阻止她被踩的悲劇,結果沒有出手看她出醜。

可惡!

“丫頭!”施乾錦向後一退,撞進東方鬱懷裏被扶住,穩住腳步後趕緊蹲下身子扶她起來。

“別,我腿上有傷,不宜站立。”林書玖借著她的攙扶慢慢坐起身子,嘴角裏腥味很不舒服,轉頭狠狠地啐一口,“呸!”

一口血沫星子不偏不倚啐在南宮邪銀邊軟底的鞋上,林書玖一臉驚訝的道歉:“不好意思,眼滑了!”

很好,故意挑釁他。

南宮邪一臉陰鬱,咬咬牙露出淺淡的笑,眼中卻不見笑意,像掩在洞中的冰川,寒氣一點點透出來。

“王妃?”虎蘭從客棧裏擠出來,額上纏著一圈白布,額頭中間多出一輪紅果果的小太陽,讓林書玖悲憤地想起一句話。

小日本,還我釣魚島!

“小七哥呢,傷勢如何?”看到虎蘭,她想起重傷的小七,仔細在人群裏搜尋,沒有發現其身影,心中很是擔心。

虎蘭上前將她抱起,眼中盈著淚:“王妃不用擔心,李大夫已經為小七醫過傷,現在正躺在客棧裏休息。”

“他的武功?”被穿透琵琶骨,武功怕是保不住。對習武之人來說,失去武功等於失去一切,變成廢人。

“不要小看李千羽的醫術。”南宮邪在旁冷冷開口。

他話中有話,意外之意是小七還有機會恢複武功。這是個好消息,她愛聽。

知道小七沒事,林書玖長長鬆口氣,垂眸間瞥見與閑散王並肩而立的藍月靜,目光從上往下掃過,觸及腰間係著紫玉墜頓住。

兩塊紫玉完好地拚在一起,刻在玉上的並地蓮由單變雙看著討喜。他果然與紫玉主人有關係。

她正要露出笑,突然想起一件一事,拍拍虎蘭的肩驚叫:“糟了,我把蘇茉忘記了。快,帶我去醉紅樓要人。”

藍月靜目光有瞬間失神,跟著她一起前往醉紅樓。

他一走,做為貼身侍從的海天抓抓後腦勺跟過去,嘴欠地開主子玩笑:“公子第一次去妓院,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我一會兒讓老鴇子給你挑。不想說不打緊,到時候……”

“你嫌自己舌頭太長嗎?”藍月靜幽幽問道。

海天身子哆嗦一下,乖乖地閉上嘴,回頭招惹南宮邪:“王爺不一同前去?醉紅樓有女人也有男人,王妃……”

“我怎麽了?”敢說紅杏出牆試試!

“沒……隻是替你擔心,入得妓院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品格自然下流,我擔心你被人吃豆腐,所以建議王爺同去剁剁鹹豬手。”海天將後半段話吞掉,激靈地換上別的內容。

“王爺的意思?”林書玖得意地笑,從未覺得海天說話中聽,這是唯一一句受聽的話。旁人都把話說直白了,做為王爺再事不關己、無動於衷就太過分了。

南宮邪掃眼海天,慢步上前越過虎蘭走在前麵,筆挺的身姿擋住燈火投下一片深色剪影,蓋住她和虎蘭。

半個時辰後,幾人浩浩蕩蕩殺進醉紅樓,一進樓發現裏麵很冷清,三兩個客人稀疏散坐在角落,懷中抱著花娘,動作很不自然,該有的淫色之笑變成苦笑,花娘心不在焉,其中一位穿著紫衣的花娘將酒倒在身材微福的男人身上,惹來男人不快,卻不見男人發火發怒,大喊大叫。

氣氛很詭異,一點沒有迎客的樣子。

難道這家花樓快要倒閉散夥了,所以大家才沒有幹勁?

看眼神又不太對,無論是客人還是花娘都在害怕,眼睛有意無意向樓上瞟,而且她們入樓已有盞茶功夫,卻不見殷勤的鴇娘出來吹捧自家姑娘。

樓上有問題!

“上樓!”林書玖指指備受關注的二樓,示意虎蘭上樓。

話音剛落,樓上匆忙跑出一個人,搖著一把牡丹花圖的團扇,擰著腰枝從樓上風情搖曳下樓,隔著老遠張著血紅大口笑:“喲,幾位公子好麵生呀,可是第一次來我這醉紅樓?咦,怎麽還有位姑娘?”

這老鴇說話好假,她站在眾人之前,理應第一眼瞧見的是她而不是其他人。話中漏洞百出,虎蘭雖然體形粗狀,但無論是穿著還是頭髻都是按照婢女的樣子打扮,老鴇盡然沒有看出來,這不像是久居聲色豔場的女子該犯的錯誤。

林書玖瞟向樓上,樓欄後掛著的紗帷輕輕晃動,有人藏在後麵。她往樓上看,一邊的鴇娘神色有些慌張,身子輕移擋在她身前,委婉道:“姑娘,本樓是男人找快活的地方,不招待女客,請姑娘離開。”

躲在紗帷後的人沒有動靜,白廉不會如此。

“王爺,樓上有人。”林書玖對身邊的南宮邪說,手指點出那人的方位。

海天一聽有人,眼前一亮,喜滋滋地抖動胡子,縱身一躍,輕輕鬆鬆跳上二樓,從她指出的紗帷的後揪出一個人,大手一拋將人從樓上扔下來,身子一轉,跳向懸在整個樓中心的一盞大朵燈台上,隨著垂掛的粗鐵鏈摸上去,拽下一個人,接著腳尖點向燈台,借力飛上屋頂,從橫梁上踢出一個人。

“大爺快住手,別……別再出手,他們是你不能招惹的人。哎喲……”鴇娘被海天扔下的人砸個正著,倒在地上翻白眼,凹凸有致的身上壓著一個壯漢。

“兄弟住手,都是自己人!”躲在西麵角落喝酒的男人衝過來,把頭一抬,亮瞎眾人眼睛。

靠,這不是總捕頭嗎,怎麽會在這裏?

林書玖吃驚,隨後想起官府和蘇城新貴都在抓白廉,總捕頭出現在醉紅不足為奇。

海天不為所動,人被一個接一個扔出來,總捕頭臉色頓時不好看,蘇城誰不給他幾分麵子,如今他的麵子被人踩在腳底,心中全是怨氣卻也不敢發泄。他們是閑散王的客人,動誰都會丟官職。

“大胡子,行了!”林書玖瞧見總捕頭臉色青紫,右手摸上掛在腰間的寶刀,再鬧下去難免會短兵相接,便宜了白廉。

海天一個旋身,從樓上墜下來,穩穩落在她身邊,吹胡子瞪眼不滿地抱怨:“就你多事,上麵還藏著幾人。”

“我知道。”林書玖歎口氣,眼角瞟向總捕頭說,“他們是總捕頭的人,是來抓采花賊的,與我們不衝突,不用妨礙他們辦事。”

“海天,誰讓你插手?”藍月靜很不高興,涼涼地看海天,提醒她不要隨意使喚別人的家丁,“王妃的事與我們無關……”

“既然無關,公子何必要來?沒事找事不像公子的作風。”海天很沒眼色,就事論事半點不給自家公子留情麵,大有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諷刺。

一口老血膈在藍月靜心裏,刀子眼唰的一下丟向海天:“我該找人拿藥毒啞你,省得多舌。”

“公子,我錯了。”海天很怕,縮縮脖子裝可憐。

僵硬的表情讓林書玖無語,抖著嘴角歎氣,不再管主仆兩人,把目光投向還在頭暈的鴇娘:“總捕頭,勞煩你扶鴇娘起來,我有話問她。”

她剛剛阻止海天掀人給總捕頭留下不錯的印象,說出的話自然有份量,總捕頭立即使眼色,身後易裝的衙差立馬將鴇娘從兄弟身下拉出來帶到她眼前。

鴇娘暈得厲害,一雙濃彩繪過的眼眸虛合成一線,身子軟軟地掛在衙差手中。狀態不佳,問話白搭,要想辦法讓鴇娘清醒。

“幫我打盆水來潑醒她!”林書玖被虎蘭放到一張貴妃椅中,椅上鋪著厚厚的狼毛毯,坐上去很柔軟舒適。

“酒行嗎?”有女子端著一碗清酒走過來。

林書玖怔住,多看女子幾眼,發現她看鴇娘的眼神帶恨,白齒咬著紅唇,似有深仇。嘖嘖嘖,這姑娘肯定是被騙來的,性子倔受了鴇娘許多照顧。幫她一把也不壞事。

“你自己看著辦,我隻要她醒來就好!”

有她這句話,女子像吃了定心丸,酒也不潑了,上前左右開弓,痛快的給鴇娘一頓耳光。啪啪啪……耳光聲響徹整個醉紅樓,驚了客人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