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脫出來的孽緣
“皇上……”兩人劍拔弩張的私語讓皇後心神不安。
“此事交由鄴王妃徹查，皇後不必插手。天色已晚，都回去睡吧。張公公，以貴妃之儀厚葬芸妃。”皇上冷著臉做出一翻安排，然後看著芸妃過於平凡的假容愣神，恍惚間伸手摸向陌生的麵容，手中沾上厚厚的脂粉，芸妃的臉露出些許底色，臉上刻意點上的去的假斑被一點點抹掉，露出三分真容。
皇上心中一喜，對一旁最近的宮婢命令：“去，打盆清水來。”
宮婢不敢怠慢，立即退出屋子，不多時端來一盆清水，心思細膩地拿來一塊洗臉的麵巾，把東西呈上後，主動擰著帕子準備給芸妃淨臉。
“給朕！”皇上攔住宮婢的動作，拿了帕子親自動手為芸妃洗臉。
他的動作十分溫柔小心，毫不掩飾對芸妃的寵愛。一切被皇後看在眼裏像針紮一般，心裏很難受，妒忌像春風過後的野草瘋長起來。她恨李芸昕！
“娘娘！”身邊的嬤嬤發現主子眼中露恨，怕被皇上瞧見，慌張上前輕聲提醒。
聽到嬤嬤的聲音後皇後醒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斂了所有情緒：“皇上別為芸妃的死太過傷心，龍體要緊。陳公公，扶皇上回宮休息。”
“不用！朕想陪陪芸妃，皇後回吧！”皇上揮手讓陳公公退到一邊，看到林書玖還跪在一邊時，對身邊的宮婢使了眼色。
宮婢立即上前攙扶林書玖，將她安置回床上，扶她躺下。
“臣妾告退！”皇後了解皇上的脾性，縱然心中百般不願不甘，也隻能暫時乖巧退場，以免被皇上討厭。
皇後一走，林書玖頓感身心舒暢，側身明目張膽地看著皇上柔情款款地為芸妃淨臉，等到芸妃的臉露出本色後，她微感驚奇，發現南宮邪的長相有七分像芸妃，三分像皇上。可是……
如果啞娘是真的芸妃，十幾年前死去的又是誰？
“呃？”愣神時，皇上抱起死去的芸妃起身準備離，林書玖嚇得冷汗直落，倉促阻止：“別，皇上留步！”
“咕咚！”林書玖從床上跌到地上，不幸屁股著地，錐心之痛瞬間走遍全身，生生逼出幾滴眼淚：“皇上，你不能破壞犯罪現場，私自挪動一磚一瓦，這會直接影響我辦案。請留下芸妃，我要屍檢，結果出來後才能入棺下葬。”
觸及案件，林書玖不自不覺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眼裏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皇上被她冷傲的氣勢鎮住，很快心中不高興，麵容冷俊道：“你在命令朕？”
“皇上多慮了！”林書玖沒有半分退讓，固執地望著皇上，客套道，“請皇上放下芸妃！”
“朕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皇上沒有打算放下芸妃，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遊樂閣。
所有人都離開，屋內隻留下林書玖一人，冷靜過後才感到後怕，剛剛例行公事的態度挑戰了帝王的威嚴，她又犯傻了，忘記現在已不是人人平等的法製社會。
皇上的意思的很明白，徹查不過是要她裝裝樣子，騙騙大家的眼睛。可是她眼裏揉不進沙子，而且啞娘平日對她不錯，找出凶手勢在必行。她可以不上稟，既然正義無法伸張，她就極端執法，所有算計過她和啞娘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定會十倍奉還。
林書玖攥緊拳頭暗自發誓，突然感到有人接近，熟悉的味道讓她擰眉。
哼，來得真快！
“駿，是你嗎？”林書玖收好心緒，喜出望外地爬起身子迎接南宮駿的到來。果然是母子連心，他的目的不言而明。
“阿玖！”話音一落，南宮駿神色複雜地從暗處向她走來，身後跟著熟悉的呂荷。
呂荷有些佩服林書玖招事的本領，幾日不見，她竟然玩出一樁人命，直接把腦袋係在腰上。
“駿……”看到南宮駿的神色後，林書玖將喜悅之色凍結，咬咬牙低頭沉默，許久後才緩緩抬起頭隱忍地望著他，囁嚅道，“你是來責備我的嗎？我……皇後的事情……”
“我知道……”她無措的樣子讓南宮駿產生錯覺，有一瞬間錯認她就是阿玖，看他的眼神柔和溫情，像冰雪漸容後的春水雖冷卻多情。
“駿？”林書玖疑惑，偷偷地瞟南宮駿，他發愣的神情有些失落像剛失戀的愣頭青，如此雷人的想法讓她嘴角猛抖，眼角抽搐。
關鍵時刻這丫想什麽兒女私情，欠抽吧！
南宮駿回過神，惱怒地瞪她，眼神冷冰道：“阿玖，我已經安排好一切，我會讓呂荷陪著你，她會帶你找到線索找到真凶洗脫你的嫌疑。”
真凶？不過是一隻替罪羊！林書玖怒火中燒，將憤怒埋在眼底，無愧於心地強調：“我不是凶手！”
“我知道！”南宮駿點點頭，訝異她的執著。
見他神情有變，林書玖憋了口涼氣，調整表情冷漠地說：“駿，我不想替人背黑鍋。如果是你的意思，我……我會考慮。”
“阿玖，我不會讓你有事。呂荷會留下幫你，為我忍耐幾天。”南宮駿摸摸她的頭，輕輕將人抱在懷中，並在她額頭上落下淺淺一吻。
被吃豆腐了！林書玖整個人都不太好，感覺額頭像被草尼瑪噴了口水，既惡心又厭惡，很想拿東西猛擦。卻不能當著南宮駿的麵表現出來，表情僵硬別扭，心裏堵得慌。
她的表情全落在呂荷眼裏，她是有多嫌棄師兄，完全把師兄當成害蟲。呂荷全完沒有嫉妒之心，黑著臉想衝過去抽林書玖一頓。
“師兄，孤男寡女不宜同室而處，加上今夜發生了很多事情，你不能多留以免被人發現擴大事態。”呂荷一邊說話，一邊拿出傷藥準備給林書玖換藥，“該換藥了，師兄請回避！”
“駿，呂姑娘說得沒事，你不該多留。”有人解圍，林書玖抓住時機勸說南宮駿滾蛋。
南宮駿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很犀利，瞬間讓她有些心虛全身冒冷汗。她一緊張，南宮駿嘴角勾出一抹嘲諷之笑，如她所願放開她，起身對忙碌的呂荷說：“照顧好阿玖！”
“知道！”呂荷不喜歡半是命令的口吻，當下陰著臉不高興，“趕緊滾！”
對，趕緊滾！林書玖舉雙手雙腳讚成呂荷的話，不懷好意地看著呂荷笑。
南宮駿沒有計較呂荷的無禮，瞥了眼林書玖，抖著拳頭離開遊樂閣。
呂荷被她臉上的笑刺得發毛，冷眼倏地一下掃過來：“再看擢瞎你眼睛。”
好凶悍哦！林書玖唏噓，嘴裏嘖嘖有聲道：“幾日不見，呂姑娘脾氣依然狂躁奔放，毒心不改。”
“閉嘴，脫褲子！”這人沒皮沒臉，與她想處多日，呂荷對她的性格了解七八分，寒著臉不跟她廢話，拿著傷藥辦正事。
“又脫褲子！”回想起與呂荷的孽緣，她總是被要求脫衣服。林書玖囧了，冷汗森森道，“姑娘，下次咱們見麵能換個話題不？別老讓我脫這脫哪，感覺你很惡趣味，喜歡看人脫衣服。”
“下次讓人一劍削斷脖子，我就不用看你脫衣服。”呂荷冷冷地丟一記眼刀，挖出一大坨新製的藥膏，狠狠地按向林書玖已經結痂的屁股。
“嘶，好痛！”林書玖一個突跳起身，屁股被呂荷一巴掌按回去，疼痛加倍，當下憤怒地叫喊起來，“喂，不用下狠手吧！”
“有空多舌，不如想想明明天該怎麽辦。”呂荷無情地數落她，手中慢慢放輕力道，“上次的事情我仔細想過，等你回到鄴王府後我會去找你。”
“你答應了！”林書玖忘掉了疼，興奮地抓住呂荷的雙手，開心地想要上竄下跳。
“安靜點，等你有命回王府再說吧！”呂荷不客氣地潑她冷水，沒有絲毫幫忙的意思。
林書玖無所謂：“替罪羊自有人找，可是我隻想知道真相。”
“真相？”呂荷嗤笑，“身處皇室，有些事情隻能睜一眼閉一隻眼，沒人會想知道真相，就算有真相，也是披著偽善的真相。”
“呂荷，幫我一個忙。”林書玖無視她的嘲諷。
呂荷翻身躺進床內，側身背對她涼涼道：“我不會幫你，最想讓你死的人是我。不過，芸妃之死與我無關。”
“不要拒絕太快，我會讓你看到有趣的東西。”林書玖從枕頭下抽出一本最近描繪的解剖圖，刻意丟在呂荷臉上，“看看吧。”
“什麽東西？”呂荷有些生氣，一把掀開蓋在臉上的東西，瞟了眼內容，瞬間被複雜的圖文解說吸引住。
魚兒上鉤了，小樣兒，看你還敢傲嬌！
“怎樣，有趣吧？”林書玖得意地笑，趁著呂荷著迷時拋出誘餌，“這隻是對人體手臂中的血管……咳，人體手臂中的筋脈走勢圖……”
“哼！”呂荷收好圖本，擰過身體冷冷地瞧著林書玖，“說吧，想讓我做什麽？”
“嗯，不錯、不錯，孺子可教！”林書玖滿意地點點頭，拍拍呂荷的肩，食指筆直地指向門口，“GO！”
“什麽？”奇怪的話，呂荷沒有聽懂，狐疑地看著她。
林書玖汗：“去找芸妃的屍體！”
“你想驗屍？”呂荷驚訝，一臉的不敢置信，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妃嬪意外死亡，沒有經過皇上的允許，誰都不可以驗屍，否則以褻瀆妃嬪之罪嚴懲。
幹嘛用這種表情看她，她又不是瘋子，不就是驗個屍。林書玖鬱悶，幽幽地看著呂荷失望地說：“我以為呂大小姐不是普通的女子，有過人的膽識，沒想到和其他人一樣，膽小如鼠。算了、算了，蓋被子睡覺，明天拐南宮邪幫忙，怎麽著也是他親媽……”
她還有後招，要拖南宮邪下水？為何如此執意驗屍？
“少拿話激我！”麵對她的激將法，呂荷不屑一顧，鄙夷地說，“你自已找死，我樂意相送。”
“放心，死不了。就算死，我也會拉你相陪，黃泉之路也不寂寞。”林書玖笑眯眯樣子很欠抽。
呂荷瞥她一眼，不想與她計較，一個鯉魚打挺，從床內翻下床，抖抖衣裙徑直向外走去。
就這麽走了，她怎麽辦？
林書玖傻眼，看到呂荷越走越遠，眼看就要走出門外，她著急地叫起來：“喂，帶上我啊！”
“給你三個數，跟上！”呂荷停在門口，倚在門上等林書玖。
呃……別說三個數，給她千個數她都不能跟過去。混蛋，有意的吧！
“一、二……”
聽著呂荷慢悠悠的數數，林書玖一頭黑線，弱弱道：“不用數了，我行動不便。幫幫忙。”
“怎麽幫？”呂荷皺眉有些頭痛，覺得林書玖很麻煩。
如果她向呂荷求背，肯定會挨揍的！想想可怕後果，林書玖搖搖頭，丟掉可怕的想法，退而求次：“請扶我去芸妃屍體放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