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到底是誰?

“若是讓我聽到有關於今晚的任何傳言,二小姐清譽有損,你們就都等著去充軍吧!”門外傳來葉景城刻意壓低卻分外嚴厲的聲音。

綰翎聽了,心裏生出幾分暖意來。待丫頭們把房間收拾好,她躺在幹淨柔軟的床上,滿身緊繃的疲憊一下子便鬆懈了下來。

今晚之事,運氣是一方麵。綰翎這個月的葵水,本來也就大概這兩天快駕到了,隻不過還沒有運氣好到踩著點來救場罷了。再加上,她突然吞服了大量大寒的各類草藥,這才迫使葵水提前到來。

雖然她也沒有完全的把握一定能成功,畢竟很多事都是說不準的。不過她也不是“聽天由命”的人,她已經想好了,萬一不行,她就摔個杯子,給自己血管上來一下!豁出去了。救場如救火啊!

還好還好,免得自殘了。就是小腹還是一陣陣抽痛,這可不是裝的,那些寒性草藥真的很傷身呢。

待她第二天醒來,房中倒是甚為清淨,想來經過昨晚一鬧,繆氏怎麽也要消停兩天了。

綰翎正要起身弄點吃的,卻瞟見枕頭邊一抹湖藍色,綰翎心中一驚,昨夜又有人來過?

是一個小小的布包,她打開一看,竟是一包紅棗。

這是?難道是他?因為愧疚所以偷偷給她送來補身體的?

可是也不對啊,那男人怎麽看都沒這麽好心。何況,他怎麽說也是王爺,真要送也該給人參燕窩啥的不是?怎麽會給紅棗這麽寒磣的東西?

不過不管怎麽樣,在這個人生地不熟,連在親爹麵前都要演戲的地方,這包紅棗還是讓她心裏一暖。

綰翎心裏嘀咕著,突然又想起第一天夜裏那個神秘人的紙條,難道是他/她?

此刻,玉橫樓中,舞憐看著主子有些焦躁的麵容,眼中劃過一抹了然。

她垂眉斂容,輕聲道:“屬下讓綠漪找大夫開了個溫補的方子,她已經去藥房抓了,晚膳前就送去葉府。”

顏離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表示讚賞或責怪,不過麵部緊繃的線條卻明顯放鬆了下來。

舞憐轉身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主子,別怪舞憐多嘴,咱們來錦州可是為了……”

“本王知道。”

就在舞憐為睿王的“分心”而擔憂的時候,綰翎也終於等來了那個神秘人。

“說,你到底是誰?”綰翎冷冷地看著倒在麵前的布衣女子,低沉的聲音中透著隱隱的威脅。

在綰翎的逼問與迫視下,跪在地上的女子有些抖,發出低低的啜泣聲,但卻不是畏懼或者緊張的感覺,更像是傷心,又有幾分喜極而泣的意思……總之,很怪。

綰翎很有耐心地坐在梨木鏤空雕花椅上,一手端著鐵觀音,細細地品,氤氳的茶香透過紫砂杯盞飄散到空氣中,漸漸消弭。

這女子貌似是有些功夫在身的,綰翎雖在房中施了迷藥等她前來,但對方若要跑,恐怕也很難留住她。

顯然,這名女子並不想傷害綰翎。

“小姐,您不認識奴婢了嗎?”半晌,女子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終於抬起頭來。

細細的眉眼,並不十分美麗,卻也溫柔沉靜,她眼中有著堅毅的光芒,白淨的臉頰上有兩行清淚。

阿蕪當然是不可能會認識此人的,不過她現在是葉綰翎。看著對方,綰翎腦子裏突然有零散的記憶碎片劃過,這人,小時候見過?

“穆蘭。小姐,我是穆蘭啊。”女子像是想起了什麽格外傷心的事,哭得越發厲害起來,情不自禁爬過來抓住了綰翎的裙擺。

“木蘭?”綰翎有些呆,過了好一陣她才想起來一些,“你是母親生前的貼身婢女,穆蘭?”

“小姐,您終於想起來了,是,就是奴婢啊!奴婢該死,有愧夫人所托,從不曾好好照顧小姐,讓小姐您受苦了。”穆蘭顯得很激動,“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到小姐,看到小姐……”

綰翎任她好好地宣泄情緒,腦中卻想著,這個穆蘭是母親生前的婢女,貌似現在混得很不怎麽樣,應該不會投靠了繆氏。

看她這樣子也不太像做戲,好好觀察一番,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倒很可能是個好幫手。

之後,綰翎讓穆蘭起來,才知道,原來當年綰翎被送去庵裏之後,不知為何,薑月靈再次和葉景城大吵了一架,本來就已趨於惡化的夫妻關係降到了冰點,幾乎從此不相往來!

薑氏沉寂,而繆氏則越來越春風得意,不僅在葉景城麵前越來越得臉,甚至逐步掌握了整個葉府管家大權,可以說現在除了東苑,她的爪牙遍布葉府後院!

看來,要徹底搞垮繆氏實非易事啊!綰翎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穆蘭,這些年來葉府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