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往事不堪回首
今天是上元節，轉眼過了年都半個月了。靖王府到處張燈結彩，還沒入夜就早早點亮了各處的宮燈。按例，府中的下人晚上可以自己支配時間，隻是王爺與王妃要去赴宮宴。鑒於未央的傷勢沒有痊愈，李璟琪吩咐王馨蘭同去。
王馨蘭在紅梅與翠兒的幫襯下穿上了大紅的宮裝，頭戴金光燦燦的鳳釵，綰在腦後的青絲上插滿了珠花，淡淡的胭脂，嫩紅的唇，將一個絕色佳人呈現在銅鏡裏。
“小姐今天真美。”紅梅看著銅鏡中的王馨蘭。
“美又如何？還不是做人家妾的命？”王馨蘭歎了口氣。
“小姐，王爺還是重視你的。”今天獨獨讓你跟他進宮參加宮宴，不就是說明王爺對小姐還是有心的不是？
“好甜的一口小嘴兒！你和小翠就留在墨然閣吧！”王馨蘭看著進門催促的靜女，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踏出這墨然閣的大門。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知不知道宮宴的時候隻有正妃才可以穿正紅？回去換回來。”李璟琪看看嫋嫋婷婷走過來的佳人，黑著一張臉。
王馨蘭乖巧的說：“是我忽視了，這就換回來。”轉過身的時候已是一臉的猙獰。
剛走下馬車，李璟琪就看到一身大紅宮裝的柳依依正偎在楚雲軒的身邊，郎才女貌，悠然自得，好不愜意。
這樣一幅畫麵生生刺痛了李璟琪的眼睛。明明是他先遇上的她，為何她愛上的不是他？既然不愛他為何還給他那麽多的希望，讓他自始至終的以為她是愛他的？！直到現在自己還陷在裏麵不能自拔？
沒有理會身後的王馨蘭，李璟琪大步走向柳依依。
“好恩愛的一幅神仙眷侶圖啊！”李璟琪攔住楚雲軒與柳依依，眼裏滿是嘲諷。
“琪，既然你都選擇了未央，何必還要抓著過去不放？”柳依依輕啟朱唇，隻是攀著楚雲軒的手一直沒放。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不勞楚王妃說教。楚王妃還是管好你自己的夫婿吧！他不也是想盡享齊人之美麽？”眼裏的嘲弄更深。
“李璟琪，我現在隻想一心一意對依依。對於未央，她隻是我的義妹，以後你大可不必拿著這事來說教。”
“嗬嗬，看來未央要傷心了。不過她總算可以實現自己的心願了。楚雲軒，你不配兩個女人都對你這麽好。你知不知道，未央拿自己的一生換你的幸福！？”李璟琪放聲大笑，笑聲裏夾雜了幾許落寞。
至此一句，楚雲軒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柳依依也呆立當場。“你是說，你是說，未央是因為我們才答應嫁給你的？”楚雲軒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心突然痛得無以附加。
“你以為呢？她那麽愛你，你以為她怎麽會放棄在你身邊的機會？”李璟琪壓住心口的不快，臉上充盈著一股笑意。
“她怎麽那麽傻，她怎麽那麽傻！為了我居然嫁給了你這個惡魔！”原來，卻原來她願意為了他犧牲自己的幸福。
“我是惡魔，我這個惡魔也是你逼出來的！如果你不搶走依依，我怎麽會成為一個惡魔？”李璟琪對著相擁的兩個人咆哮。
“李璟琪，不要把自己的改變強加於別人！不要為自己找借口。”柳依依看著相持的兩個人。
“李璟琪，放手吧，我們都回不到當初。”說完，拉著柳依依快步離去，隻是腦海裏一直盤旋著李璟琪的話，心再也不能平靜。
李璟琪看著相攜的兩個人離開，心中無限苦澀。為什麽，自己以為抓到的陽光轉瞬即逝呢？
未央特意準了小桃小碧晚上可以上街去賞花燈，因著怕出意外讓昭楠和靜女跟了去。
看著窗外大肆盛開的梅，未央有了梅下飲酒的意興。沒有招呼侍女，隻自己一人將煮酒的器具擱置在梅樹下的方桌上，拿了個虎皮墊子，一個小薰籠，穿上了大紅的狐裘披風，坐在梅樹下就著月光獨飲獨酌。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唐朝詩人李白就是這般的興致吧？！隻是不知這繁華盛唐在何處，竟有如此風流人物。
想著想著，未央竟有些癡了。直到一個聲音喚她，她才醒過神來。
“丫頭，想什麽呢？這麽入神。”仍舊是一身的黑衣，隻是紗巾業已拿下。
未央站起來向著黑衣人施禮：“師伯，怎麽好些日子沒來？嚐嚐侄女的手藝。”說著遞過去一個棉墊、一杯溫著的梅花酒。
“月色真美。可有興趣聽師伯說一些故事？”毫不客氣的坐下接過未央送來的酒杯，笑著問。
“自然是願意的。”未央巧笑嫣然。
“你母親十歲的時候被當時號稱武林三傑之一的天機子帶回了星月山上。那時我司空星，你二師伯李郢還有玉鼎閣的閣主殷雪離已經在山上習武二三年的時間。
那時的我與你母親一樣是被師傅撿回來的孤兒，而李郢是當時世宗皇帝的親兒子是命定的皇位接班人，至於殷雪離則是當時江北盟主殷尚的兒子，而殷尚就是玉鼎閣的閣主。
也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也許是被你母親那種清華的氣質所吸引我總是有意無意的關心她。後來更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隻是我心裏明白，她心中並沒有我。
與此同時，你二師伯李郢也愛上了你的母親。你應該能想象你的母親是多麽的清麗脫俗，你有七八分的神似，殷雪離早有婚約在先，而我和你二師伯明知道不可能仍舊無可自拔的陷了進去。
後來李郢回京城接替皇位，殷雪離也回了平陽玉鼎閣的總部，山上隻剩下我與你的母親。師父說我們也該學有所成了，於是遣了我們兩個下山。那一年，你母親十六歲，我已經十九歲了。
闖蕩江湖我自是不能與她分開，偶然的機會結識了你的父親邪帝，她便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而蘇逸塵也是許下今生隻此一人之誓。看著他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自然是高興的，雖然心中是萬分的不舍，辭別你父母之後我已經無心江湖，於是星夜兼程趕回星月山。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你的父母出此大禍。殷雪離傳來你們消息的時候我和師父晝夜兼程趕到安陽仍舊找不到你們，於是隻有一邊打探你們的仇家一邊找尋你們。
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我誤打誤撞碰上了你，才有今天我們叔侄把酒言談之夜。”司空星看著未央，自回憶中出來。仰頭喝下杯中的梅花酒：“這麽多年了，你可知你殺父弑母的仇人是誰？”
“不知。”未央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二師伯，也就是當今的聖上李郢。”
“你是說，當今的聖上就是我殺父弑母的仇人？他怎能下次狠手？”未央有些許激動。
“丫頭，愛到極致的時候便是恨！”司空星看著未央，一字一頓的說。
愛到極致便是恨！是啊，李璟琪不就是如此的麽？幸好，腹中的胎兒沒有留下，怎能生下仇人的後代？
“師伯，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也是誤打誤撞成了他的兒媳婦。既然知道他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此仇我是一定要報的。”未央望著天邊的月，眼裏滿是堅定。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最近沒來你這裏是因為你這的守衛越來越嚴了，今天算是比較鬆懈的我還是耽誤了一些功夫才過來看你。丫頭，這麽多年我們也沒能找到你的父母，所以我猜測也許他們還活著，隻是沒了自由。要不然，你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他們不可能不來找你。我告訴你這些不是希望你報仇，隻是希望你能找到你的父母一家人團聚。”
“我有分寸的，師伯。”
“那就好！丫頭，時間不早了，天寒地凍的，身子不好就早些進屋歇息吧。他們怕是也要回來了。師伯有時間會再來看你的。孩子，千萬別生活在仇恨裏，我不希望看到你眼裏仇恨的光。”司空星看著未央的眼睛，燦如星子怎能蒙塵？
“我自當盡力。師伯，恕侄女不遠送。”未央朝著司空星施了一禮，巧笑嫣然的看著他。
司空星深深看了未央一眼，飛身上房，轉眼消失在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