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玻璃映出淩秒的身影，盡管很模糊，但蘇煜陽看到的卻是藍光畫質的畫麵。
蘇煜陽含含糊糊地說：“沒事，你換好衣服了嗎？我要洗澡。”
“哦，就好了。”
淩秒話音剛落，蘇煜陽就聽到門鎖被轉動的聲音。
“蘇哥？”見到蘇煜陽，淩秒驚叫了一聲，他快步走蘇煜陽麵前，緊張地問：“蘇哥，你怎麽流了這麽多汗？”
聞言，蘇煜陽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手掌都被汗水浸濕了。甩掉手上的水珠，蘇煜陽僵硬地笑著：“我先去洗澡了。”
“哎！”淩秒一把拉住一隻腳進了浴室的蘇煜陽，他把蘇煜陽拖了出來，一本正經地說：“蘇哥，你的傷口不能沾水，當心感染！你先等等。”
蘇煜陽自己是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看著自己燙傷的手，居然有些慶幸自己的手燙傷了。
淩秒給蘇煜陽的右手套了個保鮮袋，有用絲帶紮緊。
“暫時先這樣了，如果有什麽不方便的，就叫我。”
想到淩秒替自己洗澡的場景，蘇煜陽“嗯”了一聲，就逃難似的進了浴室。幾秒鍾之後，淩秒聽到了水落在地磚上的聲音，奇怪的是，他沒有聽到熱水器的轟鳴聲。
今天的氣溫不算太高，照蘇煜陽的習性，是絕對不會在這種天氣條件下洗冷水澡的。淩秒大惑不解，雖然很想問問蘇煜陽，但轉念一想，自己似乎沒有立場管蘇煜陽的私事，也就把自己的好奇心按捺住了。
蘇煜陽背靠著牆磚，絲絲涼意滲入皮膚；冷冽的水珠打在頭頂，順著身體滑下，蘇煜陽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但是他沒有把水調成溫水。水模糊了視線，蘇煜陽的大腦居然漸漸清醒了起來。
“嗬。”蘇煜陽苦笑，“我都在想些什麽？難道真的壓抑太久了？”
上一段戀情結束已經兩年了，這兩年蘇煜陽一心撲在小說上，對於感情的事，完全沒有考慮。
可以這樣說，蘇煜陽這兩年在現實生活中接觸最多的人是送外賣的小哥和風紀，網絡上接觸最多的人是責編暮雨。外賣小哥不在蘇煜陽考慮範圍；風紀是過去式，蘇煜陽不吃回頭草；暮雨又是有婦之夫，蘇煜陽更不願染指；掐指一算，蘇煜陽周圍還真沒適合他的人。
蘇煜陽現在想來，除了《邪曲逆天》完結，《殺伐九天》開坑，這兩年的生活就像白開水。
淩秒的出現，會把白開水變成什麽呢？
蘇煜陽這樣想著，就把水關掉了，然後他意識到一件很重要又有點尷尬的事——他居然沒把浴袍拿進來！
蘇煜陽自己的衣服已經打濕了，他的視線在浴室轉了一圈兒，沒有發現濕衣服意外可以用來遮擋的東西。
低聲罵了一句，蘇煜陽扯著嗓子喊道：“小秒，小秒！”
“蘇哥怎麽了？”
“幫我把床頭疊好的浴袍給我拿來！”
淩秒應了一聲後，蘇煜陽就沒聽到什麽聲音了。
敲門聲響起，蘇煜陽把浴室門拉開了一個縫隙，淩秒把衣服遞了過去，但就在淩秒轉身離去的時候，他腳下一滑直接倒在了浴室門上。浴室門是朝內開，淩秒這一倒，蘇煜陽隻能慌忙讓開，然後淩秒就倒在了浴室，他頭頂是蘇煜陽……
“啊——”
慘烈的叫喊聲衝破蘇煜陽的耳膜，他套上浴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把淩秒一個人留在浴室淩亂。
淩秒的大腦好像死機了一般，他躺在地磚上，任由地麵的水漬浸濕他的衣服。
蘇煜陽再次回到浴室時，淩秒還保持著他剛才離開的姿勢，就連眼睛似乎都沒眨一下。
蘇煜陽蹲在淩秒身旁把淩秒扶了起來，淩秒機械地轉動脖子讓自己的臉正對著蘇煜陽。
淩秒覺得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麵對蘇煜陽時或多或少會有些難堪。蘇煜陽像個沒事兒似的，他笑道：“地麵涼，繼續躺著當心感冒。”
淩秒才恢複運轉的大腦又一次當掉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對蘇煜陽說，但他此時發不出一個音節。
“那個……”
“嘶——”
淩秒抬手想要移開蘇煜陽放在自己背上的手，不曾想碰到了蘇煜陽右手背，蘇煜陽吃痛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事吧？”淩秒不敢動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破了蘇煜陽手上的水泡。
蘇煜陽不在意地一笑：“能有什麽事？倒是你，快把濕衣服換掉吧，感冒了我可不照顧你。”
蘇煜陽說完這話就回了臥室。淩秒攥著蘇煜陽放在自己手裏的衣服，眸子裏流過一絲異樣。
蘇煜陽對他的態度有所轉變，淩秒能感覺到，但他的內心很驚慌，他弄不明白蘇煜陽轉變的緣由是什麽，他甚至在懷疑蘇煜陽是故意不拿衣服進去，之後的一切自然都是蘇煜陽的計謀。
“真的是這樣？”淩秒不太願意相信自己的設想——蘇煜陽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
喜歡我？呸！
捉弄我？升級版的捉弄？
思來想去，淩秒的腦袋被各種設想攪成了漿糊，再這樣下去不僅這件事理不出頭緒，其他要耗費腦細胞的事也會一團糟。
想不出就不想，淩秒很幹脆的把這事兒拋到腦後，這倒和蘇煜陽有些相像。
蘇煜陽的存稿沒有多少，因為他手受傷了，所以就把兩更變一更了，但就算是一更，耗費的時間也是以前的三倍＋！
“淩秒，早就建議你用五筆了，你非要用拚音，現在知道打字的速度跟不上我說話的速度是多麽痛苦了吧？”蘇煜陽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
淩秒橫了蘇煜陽一眼，咬牙道：“老子又不是速記員！”淩秒是手殘啊，他一直承認，但是這話從蘇煜陽口中說出來，淩秒怎麽聽都覺得蘇煜陽是在諷刺自己。
其他人諷刺他，淩秒沒意見，偏偏蘇煜陽不行。
別問原因，我也不知道。
淩秒煩躁地敲著鍵盤，“劈劈啪啪”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有感覺，如果蘇煜陽不在旁邊打哈欠的話。
“喂，下一段！”淩秒怒喝道。
蘇煜陽一個激靈，抽了抽鼻子才繼續口述：“三天後，嚴落和……”
淩秒打字速度跟不上蘇煜陽口述速度，所以蘇煜陽說一句淩秒敲一句，時間就在一說一敲中被拉長了。
嗯，主要還是淩秒手殘。
“我說……”蘇煜陽忽然站到淩秒身後，拉長了語調壓低了聲音說話，鼻腔噴出的氣息全落在淩秒頸間。
“蘇……蘇……”淩秒“蘇”了好幾下都沒有說出第二個字，蘇煜陽往淩秒身旁一坐，似有所思地說：“蘇蘇？這稱呼……挺親昵的啊，我以前的男朋友都沒有如此親昵的稱呼我。”
“我……”淩秒的臉在瞬間漲紅，他冷哼了一聲，用冷硬的語氣說：“蘇煜陽，我隻是你的助理，如果你要解決生理需求，就去該去的地方。”
蘇煜陽一愣，他本想逗弄淩秒一番，但顯然淩秒的想法超出了他的預計。
一時間蘇煜陽呆在原地，淩秒卻起身準備離開。
“你想多了。”蘇煜陽無奈地說。
淩秒沒有動作，蘇煜陽歎息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有兩個分句寫反了。”
“嗯？”
淩秒困惑地看著蘇煜陽，蘇煜陽指著電腦屏幕，指頭點了兩個分句，淩秒定睛一看，似乎真的寫反了。
“那個……蘇哥，我……”淩秒摸了摸後腦勺，神情有些不安，“抱歉，我誤會你了。”淩秒心一橫向蘇煜陽認了錯。
“淩秒，你在擔心什麽？”蘇煜陽忽然轉了話題。
淩秒“啊”了一聲，睜大了眼睛看著蘇煜陽。
蘇煜陽單手撐著下巴，眸底閃過一絲淒涼：“我喜歡男人，而你又是男人。”
淩秒明白蘇煜陽的意思，他提了口氣認真地說：“你對我的態度讓我恐慌。”
“以前你對我是各種嘲諷，抓住機會就把我往最最最垃圾的程度貶。現在呢？我回來那天，你對我的關心讓我從心底感到慌亂。蘇煜陽，你對我態度的轉變，很突然，我……我適應不了。”
淩秒終於把埋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壓在心裏的秤砣被取走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蘇煜陽嘴角一直掛著笑容，隻是笑容漸漸僵硬。
“小秒。”蘇煜陽把自己受傷的手舉起來在淩秒麵前晃了晃，“我手受傷了，你是唯一能幫助我的人，我不對你好點，萬一你丟下我走了，我上哪兒哭去？”
蘇煜陽調笑著，淩秒眼裏流轉著疑惑的光。蘇煜陽起身，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淩秒目送蘇煜陽離開書房，然後……然後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似乎，他的話傷了蘇煜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