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風紀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蘇煜陽的短信鈴聲打斷了，見蘇煜陽麵色愁苦，風紀已經猜到發送短信的人是誰了。
蘇煜陽衝風紀做了個抹淚的動作，就低頭上了QQ。
風紀同情地拍拍蘇煜陽的肩，他正準備找淩秒探探口風就聽到淩秒的尖叫聲，還有自家員工道歉的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風紀作為老板，就算淩秒是半個自家人他也要當做顧客對待，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淩秒身邊（也就一個轉身）。
“沒事沒事。”淩秒無所謂地說。
風紀把紙巾遞給淩秒，淩秒愣了一下才接過。
“咖啡的味道還不錯吧？”風紀調侃道。
淩秒遺憾地說：“可惜，我並沒有嚐到。”
“再來一杯就是。”風紀招過一個服務員，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服務員就離開了，幾分鍾之後，那個服務員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過來。
“無事獻殷勤。”淩秒把放在麵前的咖啡小心翼翼地推到桌子中間，警惕的視線一直落在風紀充滿笑意的臉上。
風紀惋惜地聳了下肩，然後端起咖啡品嚐著。
風紀就算在喝咖啡，他的注意力還是落在淩秒身上。淩秒無所事事地觀賞著咖啡廳新的裝修，忽然他飄蕩的視線在某一處定住了。當淩秒的眸子透出驚訝的光，風紀就把目光投向了淩秒看著的地方。
順著淩秒的視線看過去，末端是蘇煜陽愁雲密布的臉頰。淩秒和蘇煜陽相處也有一個多月了，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他還是第一次見蘇煜陽如此愁苦。就連上次把蘇煜陽的存稿刪了，蘇煜陽也隻是笑笑，絲毫沒有流露出擔憂。
“還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風紀在心裏沒有感情地笑了笑。
“淩秒。”風紀壓低嗓音喊了淩秒一聲，成功把淩秒的視線拉了回來。淩秒“嗯”了一聲就沒說話了，不過他用眼神告訴風紀四個字——有事快說。
風紀思索了一會兒，用比較委婉的方式問了一直困擾著自己的問題：“你真的隻是蘇煜陽的助理？”
“當然不是。”淩秒輕飄飄地扔出四個字，不過風紀從他的語氣裏聽到了無限怨念，這讓風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我根本就是他的保姆。”
風紀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裏，淩秒就毫不客氣地潑了盆冷水。
“改稿、發稿、管理書評區、貼吧、宣傳作品及周邊——這些做做我倒沒有怨言；一日三餐我負責我認了，反正我也要吃；但是，居然連衣服都要我洗，房間還要我打掃；好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也認了；關鍵是我做了之後他還各種嫌棄，他行他怎麽不上啊？靠！”淩秒把蘇煜陽的惡劣行徑打包吐了出來，“仗著他比我高，就不時地吃我豆腐，要不是我機智，估計早就被他禍害了；更可氣的是，他說我晚上碼字的聲音太大了，害他沒法入睡——我去，白天的時間都被他占完了，他還要意思給我說這些！算了算了，那混蛋的累累罪行，想想都生氣，再說下去我非爆炸不可。”
風紀開始還在認真的聽，到後來完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淩秒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所以沒有發現風紀表情的變化，等他反應過來，蘇煜陽已經坐在了他旁邊。
“繼續說啊，我倒是不知道你對我有這麽多怨言。”蘇煜陽端起淩秒沒喝的咖啡小啜了一口，這在淩秒看來無異於蘇煜陽是在用咖啡壓製自己的怒火。
淩秒垂著頭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蘇煜陽好整以暇地看著淩秒的頭發，黑色的發絲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綢緞的光澤。鬼使神差地，蘇煜陽的手放在了淩秒頭頂。
“靠！”淩秒打掉蘇煜陽的手，怒氣衝衝地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風紀嬉笑道：“蘇煜陽從來都不君子，特別是在……”
風紀故意沒把話說完，留給淩秒無限遐想。淩秒的腦洞也不是一般的大，他瞬間就腦補正確了風紀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淩秒本想說“你無恥”，但是風紀什麽都沒說。若他說風紀無恥，從另一方麵來說，他也是在說自己。
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應風紀，淩秒隻能對著風紀重重一哼，隨後抬起下巴用手指著蘇煜陽和風紀的鼻子說：“你倆好基友，果然是蓋一條被子的！”
“沒錯，我倆曾經的確是蓋一條被子，現在嘛……咳咳，繼續你們的話題。”風紀用手掩著嘴咳嗽了兩聲，但是他強烈的想要笑的衝動是無法掩飾的。
風紀的笑不是得意，也不是尷尬，更不是惋惜；他的笑是狂笑，會笑到肚子痛的那種——純粹是淩秒的表情刺激了他。
我靠！你是沒看到，淩秒的表情，那叫一個哀怨，純粹是在吃醋啊！要說他和蘇煜陽沒有感情上的關係，老子絕對不信的好不好！
以上，風紀的內心活動。
“喂！”淩秒不知道風紀在笑什麽，但那張漲紅的臉足以表達一切。
“沒事，沒事，你倆想聊聊，我去招呼客人了。”
風紀找了個正大光明的理由離開，蘇煜陽和淩秒一下子冷場了。
淩秒現在秉持的原則是“為了繼續住在蘇煜陽家，能不和蘇煜陽翻臉就不和蘇煜陽翻臉”，所以很多話當著蘇煜陽的麵淩秒也隻有在氣急敗壞的時候才敢開口。
“嗬。”蘇煜陽輕笑，溫和的笑容驅散了淩秒的緊張，“看來你也不想說。不想說就算了，我去找風紀了。”
丟下淩秒一個人愣在原地，蘇煜陽端著兩個空的咖啡杯就朝前台走去。
“這麽快就聊完了？”風紀有些詫異。
蘇煜陽苦笑道：“大概隻有在戳到他怒點的時候，他才會說真話吧。”
“怒點？”
“怒點——他是屬於那種一點就著的脾氣，隻要你找準了點。”
“想知道他對你的感覺嗎？”風紀忽然八卦了起來。
蘇煜陽送了風紀一記白眼球，風紀裝作沒有看到，蘇煜陽冷笑道：“他對我的感覺我還不知道？無非就是粉絲的偶像的喜歡，員工對老板的怨念，以及對我強權的無奈。”
“嘖嘖嘖。”風紀失望地搖了搖頭，“這麽不自信，可一點都不像你。當初我追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我又不追淩秒。”蘇煜陽迅速回了一句，這速度快得有點不正常啊。
風紀算是看出來了，無論是淩秒還是蘇煜陽，對對方都沒有多大好感，不過……
蘇煜陽撫摸淩秒的畫麵沒有絲毫征兆地戳進風紀腦海。那種熟悉的感覺仿佛一張網，把風紀緊緊包裹著，風紀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已經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風紀是不會再要回來，畢竟當初是他自己放棄了蘇煜陽。深呼吸，風紀漸漸恢複了正常，而蘇煜陽卻不見了蹤影。
“喂蘇煜陽！”忽然淩秒的怒喝傳來，風紀循聲望去，淩秒正居高臨下痛斥蘇煜陽。
熟悉的開場白一出，蘇煜陽就轉移了座位。笑話，淩秒一激動就標點滿天飛，蘇煜陽可不想頂著一腦門水漬回家。
蘇煜陽的舉動落在風紀眼中，風紀覺得奇怪，但幾秒鍾之後他才知道蘇煜陽這麽做是另有深意。
“蘇煜陽，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要以為你是我偶像，是我老板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不就是一份工作嗎，大不了老子不幹了！靠，失去這份工作又不是活不了！”
“可是，失去了這份工作，你就隻能睡高架橋下了。”蘇煜陽淡定地看著抓狂的淩秒。
“我可以收留你。”風紀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我才不要！你倆根本就是狼狽為奸！”
風紀詫異了，他什麽時候也被淩秒記恨上了？
風紀把視線轉向蘇煜陽，好像是在問蘇煜陽說了什麽，觸怒了淩秒。
蘇煜陽坦然地說：“我就說了一句W&S服務員的素質不錯，甩淩秒不是一星半點，然後建議他到你這裏學習學習，誰知……”蘇煜陽攤開雙手，一副“你都看到了”的表情。
“額……其實這個，也不過分……”風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淩秒瞪了一眼。
淩秒凶惡的眼神仿佛要把風紀給生吞活剝了。
“喂，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說的是這個嗎？”淩秒當即不樂意了，“你不是說這裏服務員的製服樣式不錯……”
蘇煜陽一聽淩秒這話，就知道淩秒肯定會一字不落的把他的話說出來，到時候被風紀笑還是小事，萬一風紀把這事告訴給了另一人，那下次和某人見麵，他絕對會有想死的衝動。
“那個，風紀，我先走了。”蘇煜陽打斷了淩秒的話，拉起淩秒的手就快步走出了W&S。
明明是陽光燦爛的天氣，蘇煜陽卻覺得背後一直有一股涼氣，陰嗖嗖的。
“蘇煜陽。”
涼氣的源頭開口了，蘇煜陽定住了身體，瀟灑地轉身：“怎麽了？”
“你今天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淩秒語氣沒有什麽起伏，平靜得好像一碗水。
淩秒口中的“話”蘇煜陽自然明白是那一句，可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