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淩秒這一扔，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加上桃核的硬度，淩秒有理由相信蘇煜陽一定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如果能說話，蘇煜陽就不會這麽沉默了。
有時候，沉默比任何事物都可怕，特別是眼前的人已經被自己觸怒。
淩秒雙手放在鍵盤上，看上去像是在碼字，實際上內心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蘇煜陽生氣，罵他、揍他，他都能夠承受，他隻求蘇煜陽不要趕走他。
“哎。”一聲歎息落在耳邊，淩秒一個激靈直接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蘇煜陽，淩秒也顧不得屁股疼，硬生生往遠離蘇煜陽的方向挪了挪。蘇煜陽掂量著掌心的桃核，眼裏滿是思索。淩秒心髒緊了又緊，擔心自己受不了高壓爆體而亡他才開口說話：“那個，蘇哥，我……那……那桃核上都是我的口水，你趕緊扔垃圾桶。”
蘇煜陽腦袋微微偏了個角度，視線正好對上淩秒的眸子。蘇煜陽冰冷的目光快把淩秒凍成冰坨。淩秒打了個寒顫，聲淚俱下地說：“蘇哥，我真的錯了，衣服我會好好洗……”
“哎。”蘇煜陽的歎息打斷了淩秒認錯的話，他把桃核丟進垃圾桶，邊用紙巾擦手邊說：“捉弄你是我不對，但你用桃核砸我就過分了點，既然你知道錯了，我也就不追究了。”
淩秒當即保證不會再有這種危險的行為，那模樣，就差跪下來認錯了。
蘇煜陽臥室門關上，淩秒懸著的心才緩緩落下，但下一個情節該怎麽寫他依然不知道。
蘇煜陽同樣坐在電腦前看著文檔。
下午他碼字的時候，碼著碼著就睡著了，寫了一下午的文因為自己這一覺全毀了，想著趁現在還有點感覺，趕緊補救補救。
可是，蘇煜陽才寫了幾行字就寫不下去了。他腦海的每一處都被一個人影占據著，這個人影很模糊，輪廓看上去和淩秒有幾分相似，但這個人的動作瀟灑無比，與淩秒沒有半分相像。
腦海的畫麵正是是蘇煜陽晚飯時勾勒，隻是比起晚飯時人物又清晰了一分。
“算了算了。”蘇煜陽喪氣地坐直了身體，“想不出就想不出吧，這個人又不是必須的。哎，我現在是有心栽花花不發，或許某一天就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樣想著，蘇煜陽的腦海頓時解放了，大段大段的情節開始湧現，他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因為情節都在腦海裏，所以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加上蘇煜陽碼字的速度本來就讓淩秒望塵莫及，所以當蘇煜陽完成了一萬字，淩秒還在情節上糾結。
“媽的。”淩秒怒砸鍵盤，“下麵到底怎麽寫啊？換地圖？換地圖也不行啊，主角還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沒得到！”心情一煩躁，淩秒就開始抓頭發，大概不把自己抓成禿頂他不會停歇。
蘇煜陽覺得口渴出來喝水，淩秒抓狂的模樣落在他眼裏，他莫名想笑，事實上他也笑出了聲音。
“蘇煜陽，大半夜的你不睡出來遊什麽啊？”
“看你抓狂啊。”蘇煜陽喝著水，玩笑似的說。
淩秒瞪著蘇煜陽，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蘇煜陽收斂了笑容，他走到淩秒身旁，看著屏幕問：“卡文了？”
“沒錯。”淩秒的力氣似乎都用在了抓頭發上，所以他的回答明顯有氣無力。
蘇煜陽略微考慮了一下，他就把電腦轉到了自己這邊：“我來看看。”
蘇煜陽瀏覽著淩秒的文，淩秒在一旁坐著，呼吸都放緩了。淩秒的視線時而落在電腦上，時而落在蘇煜陽臉上。
淩秒不知道蘇煜陽看到了什麽，他隻注意到蘇煜陽的眉頭皺了起來。僅僅是一個皺眉的動作，淩秒的視線就無法從蘇煜陽臉上移開。
蘇煜陽的心神都在淩秒的文上，淩秒才敢肆無忌憚地用視線描摹蘇煜陽。
這是淩秒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蘇煜陽。
蘇煜陽長著一張偏向平凡的臉，第一眼看到他你不會覺得驚豔，可若你像淩秒這般用心神去感受，你會發現蘇煜陽對你有莫名的吸引。
蘇煜陽渾身散發著慵懶，但專注的神情又讓人心神震蕩，兩種不同的感覺混合在一起，淩秒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陷入了泥淖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蘇煜陽把淩秒正在寫的這章的前五章看完了，細細思索了一番才開口問：“後麵你打算怎麽寫？”
淩秒沒有答話，蘇煜陽擔憂地轉過頭，卻發現淩秒正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蘇煜陽抬手在淩秒眼前晃了晃，淩秒仿佛入定，完全不受外界影響。
“淩秒？”蘇煜陽驚慌地喚著淩秒，手不自覺地攀上淩秒肩頭。
“啊？”淩秒猛然聳了下肩，他迷茫地看向蘇煜陽，蘇煜陽這時已經恢複了正常。蘇煜陽把電腦轉了個方向，自己也坐到了淩秒身旁，他問答：“你這卷的細綱呢？”
“我隻寫了大綱。”淩秒有些難為情地說。
蘇煜陽歎了口氣，不怎麽滿意地說：“大綱就大綱吧。”
淩秒調出這一卷的大綱，蘇煜陽結合正文研究淩秒的大綱，還不時地問問淩秒現在的思路。一問一答之間，淩秒豁然開朗，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卡文。
蘇煜陽打了個哈欠，倦意十足：“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淩秒和蘇煜陽比，好不到哪兒去，但他不像蘇煜陽是有存稿的一族，他白天的更新還沒著落，所以得熬夜碼字。見蘇煜陽回到了房間，淩秒就衝了一杯咖啡，又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
有了蘇煜陽的提點，淩秒現在是思如泉湧。
聽著門外“劈劈啪啪”的鍵盤聲，蘇煜陽隻能在床上翻來覆去。等到鍵盤聲消失，蘇煜陽的瞌睡也醒得差不多了。望著墨藍色的天空，蘇煜陽歎了口氣：想睡的時候環境不允許，不想睡了環境又很適合睡覺。
強迫自己睡覺是一件比斷更還痛苦的事情，蘇煜陽幹脆掏出手機看小說——看淩秒寫的小說。
淩秒是被鬧鍾吵醒的，他要起床給蘇煜陽準備早餐。
蘇煜陽的作息還算規律，往天淩秒早餐還沒做好蘇煜陽就起床了，今天淩秒把早餐擺在了桌子上蘇煜陽的房門都還沒開。淩秒擔心蘇煜陽是不是生病了，在蘇煜陽門外徘徊了一會兒，淩秒還是決定敲門。
“蘇煜陽？”淩秒敲門的力度不大，但門內的人足以聽到。敲了五六下，蘇煜陽都沒有應聲，淩秒就擅自開了門。
蘇煜陽裹著被子，麵朝房門側躺著。淩秒兩步走到蘇煜陽麵前，感受著蘇煜陽的體溫和呼吸，確認蘇煜陽沒有大礙他吊在空中的心才緩緩回到原地。
既然蘇煜陽還在睡覺，淩秒就準備退出房間。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眼角餘光看到一塊亮光，低頭一看，正是蘇煜陽的手機——手機界麵還亮著。淩秒拾起來瞅了瞅，是小說閱讀界麵，而且屏幕上的文字淩秒還很熟悉。
“他在看我的文？”想到這一點，淩秒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靠，別告訴我，他看我的文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這也太……太打擊我了吧！”
從淩秒自己來說，好的文是越看越精神，根本停不下來的節奏。他就有過看小說看入迷完全忘了時間的經曆，結果自然是第二天在課堂上他就沒清醒過。
淩秒的小心髒被蘇煜陽無形的捏了一把，無法言說的疼痛，淩秒險些把蘇煜陽的手機給砸了。不過淩秒的心不是玻璃做的，盡管覺得被打擊了，還是堅挺的跳動著。
“既然有大神在身邊，讓大神指點指點似乎也不錯，就是不知道蘇煜陽同不同意。”
打定了主意，淩秒立刻做了個決定：都說“拿別人的手短，吃別人的嘴軟”，書揚大大，吃了我做的東西，就適當提點提點我唄。
淩秒幻想著經過蘇煜陽的提點，自己的文收藏訂閱猛增，天天被讀者催更打賞，他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蘇煜陽醒來的時候淩秒還沒有回來。
“小秒早飯做好了嗎？”蘇煜陽習慣性的喚了淩秒一聲，不過沒有想象之中的回答。蘇煜陽揉著惺忪的睡眼向廚房走去，一看，淩秒不在廚房。
“這家夥去哪兒了？”蘇煜陽打著哈欠倒在沙發上，忽然桌上的一張紙條引起了他的主意。
“蘇哥，我買菜去了，早飯在桌上，冷了就用微波爐熱一熱。”
“他沒走啊？”蘇煜陽看著紙條，輕鬆的感覺充滿他全身每一個細胞。
臨近中午，淩秒才提著大包小包回來。回到家淩秒不免抱怨幾句，還說下次買菜一定要把蘇煜陽拖去，對此蘇煜陽隻回了他三個字：“去做飯！”
淩秒拖著買的兩大袋菜往廚房走去，正在埋怨蘇煜陽不幫自己，蘇煜陽清冷的聲音就傳來了：“小秒，下午記著把衣服洗了，還有房間也要打掃打掃。”
“我……”淩秒一口氣噎住，他咬咬牙冷哼了一聲：“蘇煜陽，你不提醒我這些事你會死嗎？”
洗衣服，嗬嗬，想到等著被自己洗的衣服，淩秒就為它們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