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深人靜闖李院
是夜,繁星滿天,一彎新月懶洋洋的掛在天空之上,在群星之中散發著隻屬於它的璀璨光芒,為漆黑的大地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裝。
北風悄然而過,朱紅色的大門在風中吱吱唧唧的抗議著。
門內的布置簡單而又整潔,屋右側的木床上,中年人把酒斜臥,深邃的眼神透過破舊的窗戶望著滿天的星光,他就這樣深深的凝視著,時不時的拿起酒囊飲幾口劣質酒水,然後就響起一串被他刻意壓製著的咳嗽聲。
他已經不止一次這樣望著天空發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寂寞與孤獨似乎隨著夜色而來,把他層層包圍,無法衝出這令人壓抑又苦悶的蕭索之意。
天空之上,一抹絢爛的光彩一閃即逝,那是流星墜落時獨有的璀璨。他曾經也如這顆流星一般,耀眼奪目,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隻有他自己知道,這種被人仰視的背後有多少辛酸血淚。
把目光緩緩從滿天星光之上收回,中年人從床角摸出一塊微黃的木頭,右手之中不知何時已拿著一把小刀。他癡癡的凝視著這把刀,喃喃自語道:“例不虛發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個寂寞。”
刀,薄而鋒利,他的手穩定而有力,他用有力的右手,對著左手之上拿著的木頭,細心的雕刻著什麽。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良久之後,他收起飛刀,癡癡的望著手中的人像。
他雕製的是為女子,這女子曲線動人,容貌傾城,隻是眉宇之間似乎透露著無盡的幽怨與悲傷。
“咳咳咳...”突然之間,中年人大聲的咳嗽了起來,望著人像的眼睛裏,似已有淚水湧出,嘶啞的聲音從他幹澀的嘴中傳出:“詩音,詩音......”
他像是突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似的,劇烈的咳嗽著,身體也隨之微微顫抖,在夜幕中看起來,是那麽的無助與寂寥。
把左手從嘴唇上拿開,手心之中血跡刺目,那是因為猛烈咳嗽所導致的。中年人卻一點兒都不在意,仍舊借著月光凝望著右手中的人像,“詩音,我對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良久之後,中年人長長一歎,緩緩收起人像,起身走下床鋪,朝著左邊的木門走去。
如果此時李玉在此,一定會驚訝的瞪大眼睛,因為在他印象中,這中年人一直都是下半身癱瘓,此時怎麽會突然之間就如常人一般起身走路了?不過這一幕,目前的李玉是不會看到了,因為他現在正在熟睡之中。
木門緩緩被中年人輕輕推開,這房間內的空間不大,放過一張床之後,就沒有什麽多餘的空間了。李玉正在木床上沉睡,中年人慢慢走到他床頭,看著安詳入睡的李玉,輕聲道:“你待我不薄,而且品行端正,也不枉我這兩年對你的付出。”
說完之後,右手搭在李玉的胸口部位,默運內力為李玉疏通著堵塞的經脈。隻見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氣體,從中年人手心之中湧出,傳進了李玉的身體之內。
良久之後,中年人收回手掌,轉身離開了李玉的房間。
北風呼嘯,刮的樹枝獵獵作響,不知何時天色突然陰沉了起來,剛剛還繁星滿天的場景,已被烏雲密布。
李玉的房屋外,吳貴領著一幫小弟躡手躡腳的朝著李玉的一畝三分地緩緩靠攏著。
此時正是盛夏時分,深夜微冷的狂風不僅沒能讓吳貴等人感到寒冷,反而使他們精神一爽。這幫人每人手裏拿著些什麽,在沒有星光的夜色裏看不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對付李玉的武器。
“我說老大,對付一個在圖書館打雜的小子,我們這些裝備未免有些勞師動眾了。”紅毛晃了晃手裏的鐵鏟,有些糾結的衝吳貴抱怨道。這一路拿著個鏟子,胳膊都累酸了,按照紅毛的意思,他們大可不帶任何兵刃,風風火火的衝進李玉的房間,將其拿下,把李顏擄走,這樣既省時又省力,何必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
對於他的抱怨,吳貴還以鄙視的眼神,“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們千萬不可大意,免得陰溝裏翻船。”
其實以前的吳貴遠沒有現在這麽小心謹慎,不過自從他的親哥哥因為一次大意險些喪命後,吳貴就沒有以往的大大咧咧了。他的哥哥叫吳進,是混黑社會的,*根本不是吳貴這個小混混可以比擬的,目前在S市中心瀟灑,聽說在那裏的影響力還不小的樣子。不過盡管他權利較大,在一年前因為他的一次大意,差點一命嗚呼,從那以後吳進做事格外的小心,並且要求自己唯一的親人吳貴,行事注意分寸,做事不可大意。吳貴雖然是小混混,不過對於吳進這個大混混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
紅毛覺得自己的老大有些過於小心了,對他說的話也是不以為然,不過既然老大都這樣說了,他也無奈的很,隻好忍著馬上進去滅了李玉的衝動,跟著吳貴一步一頓的緩緩朝著房屋接近。
他們一行總共五個人,按說這樣沒有嚴格紀律的隊伍,行動之間難免會有所動靜,不過在狂風呼嘯的掩飾下,露出的聲音就顯的微不足道了。
一行五人輕手輕腳的來到李玉屋門前,漆黑的夜色隱去了他們的身影,吳貴緊了緊手裏拿著的菜刀,壓抑著聲音狠狠的喊道:“衝!”
然後五人抬起腳就對著李玉的房門踹去,這朱紅色的大門是木質的,而且也不怎麽結實,按照吳貴的想象,五人合力一擊,能輕而易舉的把木門踹開,他仿佛已經看到李玉跪在自己腳下哀嚎的場景,李顏輕泣求情的嬌容。
不過片刻之後,吳貴臉上剛剛浮現的猙獰笑容,迅速僵硬了起來,而且五人腳下一個踉蹌,全部摔倒在地。反觀木門,卻沒有任何破損的樣子。
吳貴一骨碌爬了起來,此時被氣的不輕的他,也忘了壓抑自己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道:“尼瑪,真是邪了門了,喘不開門也就罷了,怎麽反而被震歪了?”
紅毛把臉湊到吳貴麵前,鬱悶的道:“一定是李玉那畜生從裏麵把門給堵起來了,搞不好門後麵就是一個沉重的大衣櫃。”
吳貴也想不到其他可能,隻能選擇相信了,又獰笑道:“老子的腳步,堅定無比,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氣餒,兄弟們,揮刀砍門,然後拆了衣櫃,殺了李玉,搶了李顏,燒了李院。”仿佛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特有順口溜的意味,吳貴驕傲的笑了起來。
然後這幫人也不顧聲響,揮舞著手中武器,對著紅色大門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