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仇人見麵

青龍山連綿不絕,橫亙於大地上,方圓不知有幾千裏,其深處生長著無數的妖獸,也有不少巨擘在此開山立派,成就無上的功業。

曼陀峰,位於青龍山之西,也算是頗有名氣,因為這裏遍山都是曼陀羅,開花之時,漫天遍野,處處盛開,香氣襲人,倒是一處不錯的觀光之地。

可是,這裏的人氣卻是一直少的可憐,因為那曼陀羅,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劇毒之物,沾染一絲,頃刻間便中毒身亡,神仙都束手無策。

不過,卻在百年前,曼陀峰來不知出現了什麽變故,曼陀羅幾乎全部枯萎死亡,險些滅絕,徹底消失。物以稀為貴,曼陀羅也成了極為罕見的東西,不少門派為了煉製丹藥,派遣門下精英弟子來此間,尋找曼陀羅。

一行幾名年輕的男女,出現在曼陀峰上,他們個個英姿颯爽,氣宇不凡,身上傳出一股股不弱的波動。

“馮遠師兄,這次奉之命來曼陀峰來采摘曼陀羅,不知道功德長老能賜多少門派貢獻?”一個紅葉穀女弟子,長相談不上傾國傾城,倒頗有幾分姿色,纖細的身子,婀娜扭動,眉宇間風情萬種,舔了下紅唇,撒嬌的說道。

這長相醜陋不堪、馬臉猴嘴的男子,正是紅葉穀的馮遠,這廝見到那女弟子勾引自己,眸中掠過一抹淫笑,大手順勢在豐滿的翹臀摸了一把,後者嬌嗔一聲,嬌軀一顫,險些倒入他懷中,“小妖精,待完成這次任務後,我再好好地收拾你。”

馮遠在女弟子翹臀上狠狠捏了一把,在其耳畔前低語一句,笑了兩聲,率先向前掠出,進入曼陀峰中。

“據說,曼陀峰上出現了曼陀古獸,這東西以曼陀羅為食物,渾身劇毒無比,沾染一絲,頃刻間七竅流血而亡。”

一個紅葉穀弟子臉上掠過一抹擔憂。

“哼,管他什麽曼陀古獸,一劍斬了便是。”馮遠眸中掠過一抹強大的自信,一股不弱的波動,自其身上散發出來,赫然是命門境的氣息。這廝得到了斷真的賞識,賜下了不少靈丹妙藥,並親自為他傳功,竟也做出突破,踏入了命門境。

“那是當然,馮遠師兄晉升到命門境,區區幾個曼陀古獸,哪會是師兄的對手。”

“得到斷真師兄的賞識,馮遠師兄在紅葉穀以後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苟富貴勿相忘,師兄可不能忘了我們這些曾經患難的師兄妹啊。”

不少弟子你一言我一語,在一旁拍馬屁,馮遠極為受用,春風得意,自信心也是膨脹到幾個無以複加的地步,大手一揮,道:“那是自然。我馮遠如今飛黃騰達了,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要進入曼陀山腹地了,爾等皆不要分散的太遠,萬一遇到曼陀古獸,也好及時救援。”馮遠大包大攬,姿態甚高,大手一揮,率先掠出,進入曼陀山腹地。

幾名紅葉穀弟子也是緊跟而去。

……

“林大哥,咱們穿過前麵的曼陀山,再有兩日的路程,便能抵達封魔嶺了。”莽莽山林間,馬蹄陣陣,為首的紅衣女子指了指不遠處的曼陀峰,道。

林逍四人在山村遇到鬼鐮使者屠村,經過一場慘烈的大戰,將鬼鐮使者斬殺,一把火焚燒後,尋一處僻靜之地,休整一番後,幾人再次踏上征程,一連幾日的趕路,來到曼陀峰腳下。

至於那鬼鐮使者口中的鬼帝,林逍倒是沒有多管閑事的心情,也不想想,那鬼帝麾下的幾名小嘍囉就如此棘手,他去鬼洞,豈非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麽?

“劇毒之花,曼陀羅?”林逍視線投射過去,曼陀峰極為特別,頗有些獨樹一幟鶴立雞群的味道,整個山峰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林木的存在,有的隻是林立的怪石,地麵呈暗紅色,隱隱散發出一股潮濕的氣息。

“曼陀羅性喜溫*濕,隻有在這種特別的紅土壤上才能夠存活。不過,在百年前,漫山遍野的曼陀羅,在一夜之間全部枯死。從那以後,這裏就成了這個樣子,荒蕪下來。”玉兒道。

“不過也有人說,曼陀峰上出現了曼陀古獸,它以曼陀羅為食,渾身布滿劇毒,觸之必死。不過,這隻是一個傳說,從沒有人見過曼陀古獸。”林青嬋閱覽書卷,對曼陀峰也是略知一二。

“曼陀古獸?”林逍一皺眉,率先暴掠出去。“既然都到腳下了,那咱們也去曼陀峰上走一遭,碰下雲運氣,看能否見到傳說中的曼陀羅?”

“我也隻是在書中看到,卻不曾真正見過曼陀羅,碰一下運氣也不錯。”林青嬋眸中掠過一抹異色,策馬跟上。

剛進入曼陀峰腹地,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傳來。林逍麵色一沉,連忙勒緊馬韁,對林青嬋三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從馬上一躍而下,飛縱而起,來到一處高地,目光投射過去。

百丈之外,幾名身著紅葉袍的年輕弟子,正與一頭長相猙獰的蠍形妖獸,這蠍形妖獸吞雲吐霧,墨綠色的毒氣繞身,外形好似琵琶,全身表麵,覆蓋著一層黝黑的鱗甲,身子瘦長足有七八丈,腹下各延伸三條彎曲分段的肢體,猙獰無比,背部中央有一對中眼,前段兩側各有三個側眼,口呈絞狀,兩側延伸出兩個碩大的肢體,狀如鋼鉗,帶有毒刺的尾巴,足有三四丈長,仿若一條漆黑的鋼鞭,抽打之間,低沉的音爆聲,陣陣傳出。

“秋荒絕劍陣。”馮遠猶如猛虎下山,勇猛無比,一劍斬出,狂風陣陣,光芒飛射,低吼一聲,列下秋荒絕劍陣,將蠍形妖獸圍在其中。

“馮遠——”林逍臉色陰沉下來,暴戾的神色,緩緩地爬上臉龐,不善地看向那龍精虎猛的馮遠,低沉話音自其口中緩緩吐出。

封魔嶺之時,紅葉穀的人倨傲自大,對林逍和徐元二人百般侮辱,更是拆散徐元夫婦二人,忍受分別之苦,讓徐元獨自一個在封魔嶺苦修……這一切林逍都銘記於心,暗暗發誓,一定要將當日在場之人狠狠地踩在腳下,跪地討饒。

現在,他晉升到心府境,身懷一山之力,可越階挑戰,越階殺人,即便是夾脊境的強者,也能與其一戰。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林逍躲在暗中,等待馮遠等人與蠍形妖獸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翁之利,跳出來殺了這宵小之輩。

“那是天毒蠍,可還沒有成年,命門境的妖獸。”林青嬋三人看到這一幕,臉色猛的一變,險些驚呼出聲。

“天毒蠍?”林逍皺眉問道。

“對,這天毒蠍屬於罕見的一種妖獸,一般生活在天毒山脈之中,尋常地方根本難以見得,沒想到卻出現在這裏。”林青嬋眸中掠過一抹沉重。

“天毒蠍渾身充滿劇毒,它分泌的一滴毒液,足可毒死千人,毒性之強,即便是劇毒之花曼陀羅,也與其無法相比。可眼前的這頭天毒蠍還未成年,身上的毒性不強,不過也夠眼前這群人喝上一壺的。”玉兒侃侃而談。

“哼哼,那正好,這群人與我有著大仇。咱們先靜觀其變,再做謀略。”林逍對三人使了個眼神,藏匿起來,注視著眼前這場大戰。

“吼吼吼——”

天毒蠍被困於秋荒絕劍陣中,張口噴出一道道毒氣,卻被四周布滿淩厲的劍芒,所化成的一道道淩厲的勁風,絞成齏粉,抵禦而下。

無數的劍氣,轟擊在他身上,傳出一陣陣鏗鏘之聲,漆黑的鱗甲上迸發出一串串火花,雖難以造成致命的傷害,可長此下去,即便是那防禦強悍的鱗甲,也是滴水石穿的功夫下,被馮遠一行人給破開,慘死收場。

天毒蠍處於幼生期,隻擁有了一些簡單的靈智,知道當下的局勢對其極為不利,死磕下去,它隻有飲恨收場。隻有打破這可惡的劍陣,才可破除當下的局勢。

“吼吼吼——”天毒蠍不再掙紮遊走,發出一陣痛苦的吼叫,墨綠色的劇毒之氣,從其身上彌漫而出,頃刻間擴散百丈之外,完全籠罩在毒氣之中。

“這天毒蠍被逼急了,居然釋放出它斂藏體內多年的毒源,看來這家夥要拚命了。”林青嬋學識淵博,一口道出了其中的變化。

“不好,這是天蠍毒氣,劇毒無比,吸入一絲,便會在頃刻間斃命。運轉龜息功,速速撤退。”馮遠見多識廣,一見到天毒蠍釋放出天蠍毒氣,連忙吩咐紅葉穀弟子散開。

眾人一聽,連忙運轉龜息功,屏住呼吸,向四周暴退而去。

秋荒絕劍陣,也在刹那間,化為虛無。

“嗷嗚,嗷嗚,嗷嗚……”

天毒蠍猛的發出一道低吼,四對小眼睛轉動間,那三四丈長鋼鞭般的天蠍毒鉤,猛的抽打過去,嘶嘶嘶嘶,撕裂空氣,一下子從一位紅葉穀弟子頭顱中貫穿而過,天蠍毒鉤上含有劇毒,注入那紅葉穀弟子頭顱中,天蠍毒氣進入的一刹,他慘呼一聲,麵色紫黑,七竅流血,倒地身亡,一命嗚呼。

“速速退開。”命門境的實力,完全爆發,馮遠化為一道流光,身法快的不可思議,在沿途中留下一道道殘影,刹那間出現在百丈外。

這期間,兩道慘呼聲先後響起,又有兩名紅葉穀弟子慘死在天毒蠍的劇毒之下,七竅流血,腸穿肚爛,死相極為的慘烈。

“馮遠師兄,這天毒蠍真是可怕,你要保護人家哦。”那名女弟子狼狽地從天蠍毒氣中逃出,險些被一記天蠍毒鉤刺中,衣衫有些不整,花容失色,一臉驚悸躲在馮遠背後。

“師妹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那天毒蠍傷你分毫。”馮遠醜陋的麵龐上掠過一抹凝重,保證似的道。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吼聲,猛的在馮遠不遠處響起,天毒蠍不知何時掠到毒氣邊緣,它已有孩童般的靈智,知道這些人中以馮遠為首,也以他的修為最強,詭異地出現在不遠處,天蠍毒鉤閃電般襲擊過來,快的不可思議。馮遠大呼一聲不好,卻為時已晚,天蠍毒鉤已在眼前,根本來不及閃避,也無法做出有效的抵禦。

就在這命懸一線的關頭,馮遠眸中掠過一抹陰狠,猛的轉身,保住那女弟子,一個轉身,天蠍毒鉤刺中女弟子的要害,慘呼聲從其口中傳出,刹那間,她大口噴著毒血,麵色紫黑,七竅流血,香消玉殞。

“你……你好卑鄙。”

女弟子死死地盯著馮遠,緩緩地癱倒在地,顯然是死不瞑目。她萬萬想不到,前一刻還信誓旦旦說要保其周全的男人,下一刻卻為了活命,用她的身體當做盾牌,親手殺死了自己。

“哼哼,不知好歹的女人,休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中有此一劫。”馮遠冷笑一聲,祭出長劍,劍氣如虹,斬向那天毒蠍,轟擊在那漆黑的鱗甲上,鏗的一下,迸發出一道刺眼的火花。

他一劍逼退天毒蠍,掉轉身形,朝外暴掠而去。

“馮遠師兄,快來救我。”一個紅葉穀弟子,逃跑不及,被天毒蠍追上,慘呼一聲,天蠍毒鉤貫穿身體,紫黑鮮血噴出,倒地身亡。

“這天毒蠍渾身是毒,根本招惹不得,師弟們就自求多福,師兄也不是他的對手。”馮遠頭也不回的逃竄,根本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真是可惡。這種貪生怕死的男人,簡直是豬狗不如,居然拿一個女人做擋箭牌,就該千刀萬剮了。”青兒烏溜溜的大眼睛迸發出憤怒的火焰,便要出手攔截那馮遠。

“青兒稍安勿躁,這馮遠跑不掉的。”林逍攔下了青兒,倒是出奇,青兒並未出言反擊,反而乖乖地停下,這讓前者有些詫異。其實,他不知,早在那山莊中,林逍拚盡全力,從鬼鐮使者手中救下林青嬋的那一刻,青兒二人對他的印象大大改觀,儼然將他當成這四人中的主心骨。

慘叫聲,不斷地響起,此起彼伏。

每響起一道慘叫,便有一名紅葉穀弟子慘死在天毒蠍之手,足足八人,在眨眼間隻剩下馮遠一人,遠遠地逃遁。

天毒蠍再發出一道憤怒的低吼聲後,百丈的天蠍毒氣,也被其一口氣吸入腹中,在原地打轉兒了片刻,朝曼陀峰深處爬去,不多久,便消失在煙霧中。

“這天毒蠍真是可怕,毒氣一旦釋放,就算是命門境的修士,也要退避三舍。”林逍神色凝重地道:“如果這天毒蠍出現在兩軍對壘之間,混入敵軍之中,一旦釋放出毒氣,那所過之處,皆是一片死亡的哀嚎。”

想到此,林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林青嬋眼神微凝,道:“林大哥真是目光如炬,我在一本典籍中看到過,在大陸西域,有一個毒頭國,那裏的人精通飼養毒物之術,幾乎是家家都飼養有蠍子蜈蚣這樣的毒獸毒蟲……一次,雲闔國的幾十萬大軍壓境,親兵來犯,要滅了毒頭國。可誰曾想到,在雲闔國的軍營之中,出現了無數的毒獸毒蟲,所過之處,毒氣彌漫,幾十萬大軍,在一夜之間,死傷無數,潰不成軍,慘敗而歸。”

林青嬋眸中掠過一抹可怕的神色。

林逍也是倒抽一口涼氣,腦海中浮現無數的毒獸毒蟲,出現在大軍之中,釋放出劇毒,所過之處,人獸皆是中毒慘死,這慘烈的一幕,讓其背後直冒涼氣。

稍稍頂了下心神,拋去那可怕的念頭,林逍目光冰冷,頗有些陰沉的話音響起:“也該去會會那個老朋友了。”

“這天毒蠍,真,真是太可怕了。”馮遠一口氣跑出幾裏外,發現自己已經安全,才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如牛,額頭上浮現一層豆粒大下的汗珠,神色略帶許些驚魂未定,不時地向後張望。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還是及早離開為妙。”馮遠歇息了片刻,便要起身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陰沉沉的聲音,蘊含許些寒意,響了起來:“馮遠,難道你就這樣丟下同門的屍身不顧獨自一人逃命麽?”

“什麽人?”馮遠猶如驚弓之鳥,猛的從地上彈起,拔出長劍,神情緊張,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哼哼,說起來咱們也是老朋友了。”四人從樹林中走出來,林逍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馮遠,嘴角一咧,掀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今日你為活命,不惜殘害同門,真是有著大門大派的風範啊。”

“小雜種,是你?”馮遠的瞳孔驟然一縮,接著,醜陋的臉龐上浮現一抹猙獰,有恃無恐地道:“小雜種,剛才的事兒,你都看見了。桀桀,那正好,免得我還要找一個殺你的理由。”

馮遠陰險地笑了出來。

“難道我沒看到,你就會不殺我麽?”林逍似笑非笑地道。

“當日在封魔嶺中,你對我百般不敬,今日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馮遠獰笑一聲。

“哼,你這隻醜猴,居然拿一個女人當擋箭牌,真是卑鄙無恥,豬狗不如。”青兒見到馮遠的態度如此惡劣,不知悔改,小丫頭牙尖嘴利,一出口便是惡毒的言語。那馮遠的臉色,刹那間變成了豬肝色,目光變得陰沉可怕,森然的聲音,從其口中傳出:“桀桀,既然今日被你們撞到,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們,都得死——”

長劍一動,劍氣縱橫,氣勢如虹,席卷而來。

馮遠麵色猙獰,惡狼般地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