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欺辱（下）
此時蕭紅玉腦中翁翁作響，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林風一腳又踹在了蕭紅玉身上。
華雲等人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剛剛他們都在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顛倒了，從開始的幾次後，一直不反抗的蕭紅玉，今天居然反抗了。而後，便向蕭紅玉撲了過來，拳腳相加，開始對蕭紅玉瘦弱的身體展開攻擊。
蕭紅玉此時已經清醒了過來，頓時大驚，連忙用雙手抱住頭，保護住重要部位，目光狠狠掃視著林風等人，口中默默道：“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目光凶狠的看著林風等人。
“住手！你們這幫天殺的！”一聲怒喝傳來，隻是聲音有些虛弱，也有些嘶啞。
蕭紅玉一驚，通過縫隙，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一瘸一拐，步履闌珊的向此處走來。老者衣衫破爛，骨瘦如柴，好像除了皮全身就隻剩下了骨頭，一雙手加起來恐怕還沒有別人大腿粗，手中還拄著一根三尺長竹棒。
蕭紅玉一驚，轉頭看去，脫口道：“爺爺……”來人正是老乞丐，也就是收養蕭紅玉的中年人。
林風等人也是一驚，轉頭見是老乞丐，冷笑一聲，怒道：“老不死，別來妨礙我。”話完轉身華雲等人道：“給我打，往死裏打……”看著蕭紅玉不斷叫囂道。自己站起身，沒有繼續動手，滿臉欣賞之色的看著被毆打的蕭紅玉。
老乞丐見華雲等人並未停手，大驚失色，連忙加快腳步，跌跌撞撞地向蕭紅玉走去。
片刻後，老乞丐便到了林風等人周圍，老乞丐伸出幹枯布滿褶皺的手掌，奮力推開華雲等人，鑽進了四人的包圍圈，隻見蕭紅玉此時臉上多處淤青，絲絲鮮血從口中流出，腳上腿上，到處都是淤青。
老乞丐滿臉心疼之色的看著乞丐道：“紅玉，你沒事吧。”
蕭紅玉搖搖頭，道：“爺爺你怎麽來了，你快走，別管我。”心底害怕那群少年，對老乞丐不利。
老乞丐搖搖頭，露出一個笑容道：“沒事的！紅玉，走，我帶你回去。”話完便拉起蕭紅玉準備離開的此地。
華雲等人見老乞丐來此，紛紛停下了手，並沒有繼續打。墨雲飛心中歎息一聲，目光中頗為不忍，三人均是如此。
林風麵色一怒，道：“打了我就想走？沒那麽容易？”隨後指著華雲等人道：“給我打，連老的一起打。不然以後有你們好看的。”
華雲等人一驚，不敢得罪林風，紛紛轉身，或是向蕭紅玉和老乞丐踢出一腳，或是打出一拳。拳頭之上微光閃耀，顯然華雲等人已經開始修煉。
老乞丐一驚，連忙擋在蕭紅玉身前，對著林風幾人哀求道：“我求求你們別打了，求求你們了啊……”
華雲等根本不理會，依舊不斷揮舞拳頭打向老者。
老乞丐話語一次次被打斷，一次次又開口哀求，可是華雲等人本欲住手，但是林風不斷在幾人身旁怒喝，而且林家的實力，比三大家都要高出一籌，而且林家的與天下聞名的雲家關係頗深，林家才女林焉更是嫁人了雲家，雲家動動手指頭便可讓他們的家族灰飛煙滅，因此，三大世家家主都吩咐過讓他們不要違了林風的意。除非有一天，家族不在懼怕林家與雲家。
因懼怕林家的實力，而且他們必須為了家族考慮，他們隻能選擇視若無睹，不斷對老乞丐拳打腳踢。
路過此地的行人紛紛搖頭一歎，好像沒有看見一般，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蕭紅玉哭喊道：“你們別打了，你們別打了，要打就打我……”聲怕老乞丐被他們活活打死。看著擋在自己身前那消瘦的肩膀，心中一陣陣抽搐，滴滴眼淚從眼眶滑落。
“噗……”血灑長空，一滴滴血紅的鮮血從天空落下，好像下起了妖豔的血雨一般。
華雲等人紛紛一驚，馮鬆一臉驚慌之色，道：“吐血了，吐血了，再打就死了……”話完便跑開了。而後，馮鬆也是如此，墨雲飛遲疑了一下，相繼跑開。
林風聞言後，也是一驚，剛剛雖然口上叫囂得厲害，但是看到老乞丐吐出的鮮血，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畢竟他還沒有親手打死過人，就連死人也沒見過，心中一慌，“嗖”的一聲，林風轉身便跑開了。
蕭紅玉連忙抱著老乞丐問道：“爺爺，你怎麽樣了？你怎麽樣了？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我們家也不會…也不會…”淚水不斷滑落，哭泣出聲。
老乞丐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摸了摸蕭紅玉的頭，微微一笑，道：“孩子，你沒有錯，爺爺不怪你，要錯，就是這世道的錯！”
淚水滾滾而落，蕭紅玉哽咽著……
老乞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紅玉，不要擔心我了。我本就得病了，沒錢醫治，到頭來也是一死。倒是你很讓我擔心啊。性子偏激，倔強，若是我走了，你以後該怎麽活下去啊。”說話間一臉擔憂之色。
蕭紅玉淚光閃爍，抿緊了嘴唇，並未說話。
老者歎息一聲，緩緩道：“答應爺爺一件事好麽？”目不轉睛的看著蕭紅玉，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滿是不舍之意。
蕭紅玉一慌，連連點頭道：“好，我答應您！我什麽都答應您，隻要您能好好的。”他心中一股無邊的恐懼彌漫開來，整個人已經亂了方寸，語無倫次。若是他唯一的親人都離開了他，以後要如何去麵對這個世界。
老乞丐“咳咳”咳嗽了一聲，鮮血再次從嘴角流溢而出，其中還帶著肉渣，好像是內髒的碎片。
老乞丐深呼一口氣，平穩了一下呼吸道：“你記住‘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凡事都要忍讓，這個世界很殘酷。像我們這種衣不飽食的人，若是不忍讓是活不下去的。答應爺爺你以後要學會忍讓，好好活下去。”
蕭紅玉大驚失色，連連搖頭，淚水不斷從眼眶滑落道：“不！不！我要爺爺活著。”聲音嘶啞，滿是驚恐，慌亂之意……
老乞丐又咳嗽了兩聲，片刻後，緩緩道：“你知道我為什麽給你起名叫紅玉麽？”
蕭紅玉再次搖頭，表示不知，滾燙的淚水不斷從眼中滑落，除了淚水還是淚水，他有很多話想說，他還沒有孝敬老乞丐，如今老乞丐卻要離他而去。
老乞丐伸出手，從懷中掏出一枚血紅色玉佩和一個肚兜，還有一塊棉布道：“這些東西，是我撿到你的時候發現的。因為你身上隻有這一塊紅玉，和肚兜，紅玉之上又刻著一個蕭字，我便給你起名為蕭紅玉”玉佩和肚兜之上紛紛都繡著一個“蕭”字。
蕭紅玉沉默不語，目不轉睛的看著老乞丐。
老乞丐眼中淚花打轉，伸出粗糙的手，摸著小乞丐的臉龐道：“紅玉，你的身世應該不簡單，若是我沒有猜錯，你的父母應該是修道之人。”
蕭紅玉連連搖頭，道：“我管什麽修道之人，我隻要爺爺活著，我隻要爺爺活著。”此時，他已經對修道之事失去了興趣，他隻想讓老乞丐活著，隻要老乞丐活著，他什麽都可以不要。
老乞丐一臉怒容嗬斥，道：“別鬧！聽話！”聲音虛弱卻很是嚴厲，但眼中卻閃爍著淚水。
蕭紅玉一驚，連連點頭，隻是不斷在哭泣，沒有繼續說話。
“當初，我發現你的時候……”而後便開始給蕭紅玉講述，他撿到蕭紅玉之時所遇到的一切。
蕭紅玉一臉怒容，道：“那幫老乞丐真狠！”若是他碰到了那幫老乞丐，定然會傾盡全力報複，但是如今人都找不到，何談報複，而後又問道：“那女子是我娘？”淚珠不斷滑落。
老乞丐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她死的時候手臂之上的守宮砂都還在，不可能會生下你，應該是你父母的仆從！沒想到你有不凡的身世，卻和我受這種苦。本想等你大一點了，再告訴你這些，讓你去尋找你的父母，可惜，我恐怕沒有機會見到你與你父母想見的那一天了。”話完一聲長長的歎息。
“爺爺……”蕭紅玉泣道。說話間雙手緊緊握著老乞丐的雙手，淚如同潮水般湧出。
老乞丐輕咳了兩聲，道：“唉……紅玉！你以後要學會在這個世界上生存，要好好照顧自己，將來一定要找到你爹娘！”
蕭紅玉連連搖頭，口中不斷叫道：“爺爺，不，我要爺爺活著，我要爺爺陪著紅玉……”滿臉驚慌之色。
老乞丐伸出手，摸了摸蕭紅玉的頭，臉上泛起了一抹溫暖的微笑，好像再說他這一生，沒有做過一件錯事一般，片刻後，老乞丐雙手緩緩放下，雙眼徐徐閉上，再也沒了動靜。
“爺爺……”蕭紅玉仰天叫道。而後雙手不斷搖晃著老乞丐的身體，好像再期盼他能夠醒過來一般。
天空灰蒙蒙的，漆黑的雲團遮住了太陽，看不到那耀眼的陽光。
“唰唰……”
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細雨，雨絲如刀，無情打落在老乞丐和蕭紅玉的身上。
蕭紅玉不斷搖晃著老乞丐，可是老乞丐卻沒有絲毫反應。滾燙的淚水，不斷從蕭紅玉眼眶流出。
蕭紅玉嘶吼道：“爺爺……”淒涼的嘶吼聲，不斷在街道中回蕩。
此時街道已變得空無一人，隻有蕭紅玉一人還不斷在搖晃著老乞丐的屍體。
不久後，蕭紅玉抽泣著背起老乞丐的屍體，口中狠狠道：“爺爺，我會替你報仇的，我一定會把林風，華雲，馮鬆，墨飛殺掉，隻有他們的血才能告慰你的在天之靈，隻有他們的血才冷洗刷我們所受的屈辱。”臉色有些瘋狂，目光中滿是殺意。
蕭紅玉背著老乞丐的屍體，一步步堅定不移地向城外走去。牙齒緊緊咬在了一起，口中不斷說道“報仇”二字。眼淚不斷滑落，但卻沒有哭泣出聲，隻是那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流。
蕭紅玉感覺老乞丐的屍體很沉重，但是還是不斷往前邁步，口中喃喃道：“爺爺……”滾燙的淚水，從眼眶墜落，掉落在水氹中，濺起了點點水花。
漫天雨絲，如刀，如劍，如霜打落在蕭紅玉和老乞丐的身上。雨水浸濕了衣衫，衝刷著他那略顯蒼白的臉龐……
“呼呼……”
風呼呼吹拂著，那狂風猶如利刀一般，無情的刮著蕭紅玉瘦弱的身體。
蕭紅玉背著老乞丐的屍體一步步向前邁步。
一處山坡之上，蕭紅玉將老乞丐的屍體放在一旁，伸出手，不斷刨弄著土地，片刻後，一個小坑出現在了蕭紅玉眼前，手指之上一絲絲鮮血流出，鮮血順著雨水滑落，滲進了土地。
蕭紅玉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依舊不斷伸出手，刨弄著，雙唇緊緊抿在了一起，滴滴眼淚不斷滑落……
可是他就是沒有發出哭泣之聲。他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不準哭，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堅強……
蕭紅玉淚眼朦朧地看著小坑，心中不斷想起林風那張陰狠之色的臉龐。他牙齦緊咬著，腦中不斷想起老乞丐和林風的麵容，隻有那鹹澀的淚水不斷滑落，順著雨水緩緩流淌。
蕭紅玉仰起頭，看著昏暗的天空，怒吼道：“林風、墨雲飛，馮鬆，華雲，我蕭紅玉此生不將你等碎屍萬段，我蕭紅玉枉生為人……”充滿恨意的聲音不斷在山間回蕩。
蕭紅玉低下頭，繼續開始刨弄土地，他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手中的速度不但沒有變慢，反而越來越快了……
“小子，誰得罪你了？擾了爺爺的美夢！”一個模糊不清的聲音傳來。聲音中好像還有著濃濃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