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尾巴可要藏好了
萊勒緊繃著顴骨,臉色鐵青。
柳乾夫婦在旁站著,心裏直發毛,這個小念真是太不懂事了。
“是我們管教無方。”柳乾佝僂著身子,一臉的諂媚。
“你們出去吧,菲需要安靜。”萊勒寒霜似的眼睛足以能殺掉他。
柳乾心虛的退了出去。萊勒在書桌旁拿一本書,一夜沒合眼的他支撐著手肘,不知不覺睡著了。
床上的琪菲小心掀開眼睛上的蒙布,絕冷的雙眸愛恨交織。
萊勒,你對我的感情僅限於責任嗎?
為什麽?為什麽?
她不甘。
一開始他為了打掉尤裏家族的戒心,為了替她和爸爸討還公道,他假裝去愛上那個殺伐惡極的黛娜絲,他步步為營,得到那個女人的信任。
她為他當上總統而高興,那時的他並沒有辜負她的心,上任以來他和黛娜絲保持著距離。
可是為什麽又和另一個女人糾纏不清?為什麽他不像擺脫黛娜絲那樣擺脫那個叫柳念的女人?
如果他想,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擺脫,如果他有那個心思,她就不會如此傷心了。
“愛情是靠自己捍衛的。”琪菲低喃著,嘴角勾起生動的笑。
第二天,柳念再次來到了芳菲莊園。
亨利大叔卻將她攔在外麵。
柳念不明所以。
亨利態度冰冷:“如果夫人想傷害小姐,以後盡量別來。”
“我並沒有要想傷害琪菲小姐,我是應邀來看她的。”柳念解釋著。
亨利是個頑固執著的老人,他這一輩子隻忠心克瑞斯家族。五年前,英汀總理在東華慘遭殺害,琪菲小姐死裏逃生,他怎麽忍心在叫人傷害可憐的她。
萊勒正看重他這一點,便放心叫他看管芳菲莊園。
亨利固執己見。
“亨利大叔,叫夫人進來吧,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嘛。”香娜站在繁花似錦的石道上,不屑的看著柳念。
柳念雲淡風輕的笑了,抬高聲音:“是啊,如果不是看在琪菲小姐的僧麵上,這個莊園還能有你的立足之地嗎?”這個女傭,昨天在萊勒麵前睜眼說瞎話,說她擺架子,這要是在家裏,她豈能由她這樣囂張?柳念斂住笑,表情在不像之前那樣柔和,甚至多了一種凜冽的鋒芒。
香娜怯弱後退一步。
到了客廳,吉娜稍微禮貌的給她倒杯果汁:“小姐在睡覺,夫人先等一下吧。”
這時柳乾過來,氣不過的瞪女兒一眼:“琪菲昨天等了你一天,你為什麽不來?是什麽事情耽擱了嗎?”
柳念臉色微紅:“哦,昨天我有些不舒服,在家睡覺的。當時莉迪亞上午沒告訴我……”
“琪菲用心為你做了點心,足足等了你一個下午,你這夫人的架子擺的可真夠大。”萊勒整理著西裝從琪菲房間裏走了出來。
居然是從他的表妹琪菲房間裏……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柳念腦袋轟的一聲,像是被雷擊中。這種場景在這三年裏她也想象過,但是當這一幕被自己親眼所見,衝擊力卻是那麽的強烈。
那身筆挺整潔的的西裝在今天看來怎麽就像是精心熨燙過一樣,還有他腳上的名貴皮鞋,為什麽比平時還要漆亮?明明他每天都會對這些細節無比講究,可是他從別人房間出來時,渾身上下閃耀著不同。
“是因為我身體不適。”柳念掩飾著情緒,平淡的回應他。
萊勒陰沉著臉:“總是在事發後找各種借口為自己推脫,瞧瞧,這就是你!”這是第二次,他為琪菲衝她大聲發火:“她以為你在生氣,做了一堆點心準備接待你,而你呢,心胸狹隘滿嘴謊言!”
琪菲虛弱的從房間裏出來,責怪的看著他:“萊勒,是我自己太多愁善感,跟夫人沒關係。況且我的眼睛已經好了。”
萊勒陰沉的臉這才稍稍緩和:“如果你沒有誠心,以後就別來這兒了。”
語氣字字透著寒意。當然這僅限於她,換做琪菲,他的語氣一定輕柔的叫人心悸。
柳念忍回眼眶裏打轉的淚,倔強的叛逆的看著他:“的確,我是在撒謊。”
“夫人為什麽要撒謊呢?”琪菲說完,喉頭哽咽:“我最受不了別人欺騙我……”
“因為我是替總統閣下保留麵子,”柳念的目光遊移到萊勒身上。
萊勒挑眉,注視著她。
柳念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我總不能說我被他束縛在床上折磨了一整晚吧?總統先生白天殫精竭力的操勞政務,夜晚的精力還是那樣充沛,害得我都不能下地了。”
萊勒一臉黑線,很快,表情由黑到白,由白到紅,由紅……到綠!
這女人真是……口無遮攔。
為了報複他,床上的事她都能說的出口!
柳乾夫婦和吉娜香娜均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客廳的氣氛驟然凝固。
琪菲心如刀絞,扶著漲痛的腦袋。
賤人,賤人,不要臉的賤人!
琪菲眼裏閃過一絲深惡痛絕的異樣。
柳念得意的看著萊勒,心中劃過一絲快意。
*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琪菲的眸霧氣氤氳,水光泛動。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萊勒不悅皺眉,沉靜的開口:“是的,你也知道她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琪菲摟他摟的更緊:“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會愛上她。”說這話的同時,她的心也是抽痛的。
“當然。”他怎麽會愛上一個從他身上竊取情報的特工?他不由想到另外一件事,飛鷹死前提到柳念是名單的知情者,如果真如飛鷹說的那樣,他怎麽可能放過她?
萊勒微眯雙眼。
貼著他寬厚的胸膛,琪菲聽見的是平穩的心跳。
*
夜深人靜,柳念拉合窗簾使它沒有一點縫隙,擋住了窗外的皎潔明月。
她反鎖上門,打開自己床下的那個密碼箱,那塊懷表安靜的躺在箱底。
她捂著胸口,緩緩取出來打開了它。
安穆城英俊的麵龐映入眼簾。十六歲那年,每次看見這快懷表她就會覺得害怕,她怕某一天也會像那個流血的叔叔一樣死在這塊懷表上,她幾次想扔,卻擔心那個叔叔在天堂看著她。於是,為了防止自己害怕,她將安穆城的照片掩蓋在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外文上。
這樣,她的心裏就踏實些。
上麵的外文她已經大致認出幾個。
黑閻,洛伏文,頓巴魯……
天啊!這些名字到底掩藏有什麽秘密?
洛伏文是東華國的總統,而頓巴魯……指的是莎爾蜜婭的父親?黑閻?這名字聽起來好像很陌生。
到底要把這個名單交給誰才能使她安心?交給了那個人,也好叫那個慘死在她眼前的叔叔得到安息!
可是,那個叔叔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就已經閉上了眼……
柳念還想繼續往下翻譯,可越是往下,字跡越加模糊,甚至有很多字母她都不認識。
“砰砰砰!”突然,外麵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柳念忙要將懷表扔回密碼箱內,哪知萊勒竟然很快拿鑰匙打開了門。
他迅速閃了進來,又迅速開燈。
一切太快,太快……
燈光打在柳念蒼白的秀臉上。她顯的有些驚慌失措。
密碼箱在她腳下,懷表被她拋在了箱內淩亂的衣服上。
此時,安穆城的音容笑貌正對著她。
柳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故意彎腰假裝清理衣服。
萊勒步步逼近,伸手敏捷的拿過那塊懷表。
為了不叫他看出端倪,她表現的很平靜。
“原來你們是老相識。”萊勒嘴角揚起一抹譏誚。
怎麽辦?可千萬不能叫他看出那塊懷表的端倪!他是那樣陰險的一個人!
可是,如果她說認識安哥哥,安哥哥以後會不會是伊萬那樣的下場?
不能承認那照片上的男人就是安哥哥!她不能害他無辜受牽連。
哦,天殺的,他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
“什麽老相識?我不明白。”柳念隻有裝傻充愣。
“哼,安穆城。”他不經意的輕哼,摩挲著那塊表,像是在揣測又像是在思忖,那幽深灼灼的目光令柳念心驚肉跳。
“你看錯了,照片上的人怎麽可能是他?”柳念趁他分心之際一把奪過了那塊懷表:“這是我表哥。”
“哦?它對你意義非凡?”萊勒身子靠在書桌旁的椅子上,雙手插在褲兜裏,冷冷直視著她,端詳半天:“我是說這塊表。”
柳念假裝露出羞澀:“這是我十六歲那年,表哥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當然意義非凡。”她欲要將懷表放在密碼箱內。
“把懷表拿給我看看。”他神情驀然間嚴肅起來。
柳念反手放在後麵:“我有權利保留自己的隱私。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初戀,你何必這樣凶巴巴的?再說,你不也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琪菲表妹,咱倆彼此彼此!”她想挑起他的怒火,以此來轉移他對懷表的注意。
萊勒欺近她。
柳念後退,長及曳地的絲綢襯裙被腳踩絆。
“啊!”她輕叫出聲。
眼看就要倒地,萊勒及時攬住了她。
柳念不給他說話和思考的機會,仰著腦袋,小巧的嘴巴堵住了他的兩片薄唇。
她的長發正好拂觸到了纖腰上的那隻手掌。絲絲柔滑,撩動著他那顆堅硬的心。
他熱烈回應著,幾乎要將她吞噬一樣,索要著她芬芳醉人的吻。然而,他並沒有迷住心智,一隻手掌在她身上遊移著,另一隻卻不忘扳開環住他腰的那雙小手。
她早有防備,緊捏住那塊懷表,雙手又攀在他的脖子上。她帶動著他的步伐,旋轉到了柔軟寬大的床上。萊勒眼底蘊著一絲邪魅,翻身壓住她:“小狐狸,你的尾巴可要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