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煉精化氣
雲巢峰後山有座瀑布，常年水流不斷。似一條天上的銀河倒掛人間，水汽氤氳轟隆作響。
此時瀑布下的水潭邊，小蟻正在和大師兄雨澤修習武技。
“武技中有拳術，劍術，刀術，棍術等等。為了給洪元境打好基礎，先練身體。”雨澤一邊講一邊示範動作。
小蟻跟著雨澤一招一式的學習，聚精會神有板有眼。
一天天很快過去，轉眼半年。每日清晨都來這水潭邊鍛煉，小蟻隻覺得身體的協調能力越來越好。比如出拳如風，跑似山兔，渾身有用不完的勁。
這日，雨澤背對瀑布，手拿一把鐵劍。
“身體協調好了，再來教你真正的武技。”說著，雨澤擺了一個劍法起手式。
小蟻看著手中的劍，有點鬱悶了。爹爹是刀皇，一身刀法出神入化。“大師兄，我能不能學刀法？”小蟻問道。
“刀法？可以啊。”雨澤愣了下，重新拿起準備好的銅刀。
刷刷刷，一刀一刀滑過。小蟻刀法進步飛快，本來自認為很充足的體力，在練了刀法以後竟然漸漸跟不上了。於是更加勤快的鍛煉基本功，每天清晨跑步挑水，從不懈怠。
日進一寸，月進一尺，年進一丈。每天都可以看到兩個人影在瀑布下練武，那刀刀刺破空氣的聲音，竟然隔著老遠也能在瀑布震耳欲聾的水流聲音下聽到。
小蟻打小並沒有學習任何道法，爹娘唯一留給他的隻是桃源山穀。小蟻經常想，爹娘這樣做一定有他們的理由。問姨娘，姨娘就說肖大俠說過，先天最重要，十歲前不準小蟻出穀，就在這穀中成長。道法自然，天地為師。
所以小蟻從小的記憶裏，除了那座閣樓，就是穀內的蔬菜園，還有小橋流水。生活起居在小蟻懂事後完全自己去做，自給自足。比如穿衣梳洗，洗碗做飯，掃地澆花。對了，就連閣樓前那顆虯龍般高大的古樹，也被小蟻上上下下爬了個遍。他甚至還記得樹頂的枝椏間有個鳥窩。大鳥每天出去捕食，回來後喂給啾啾亂叫的小鳥。
這顆大樹春天發芽，夏天開花，秋天結果，冬天落葉。隻是穀內一年四季氣候如春，感覺不到明顯的四季變化。翠兒姨娘就指著這顆大樹對小蟻講，“我們感覺不到氣候的變化，它能！”
小蟻那時候驚訝的小嘴巴都合不攏，這顆樹簡直成仙了！
秋天的時候，古樹結了好多大果子。黃橙橙，成葫蘆形，有大人拳頭那麽大。咬在嘴裏唇齒留香，甜甜的有點苦。咽下肚子以後，隻覺化為絲絲暖氣流遍四肢百骸，無比舒服。
午後溫暖的陽光下，小蟻坐在樹下的石桌前。撐著下巴望著姨娘拿著娘親留下的亂七八糟的書籍，講述山穀外麵的故事。一隻彩蝶，調皮的落在小蟻的手指上，翩翩起舞。小蟻不覺開心的笑了，這是心靈的完全開放，發自內心深處最自然的微笑。
日升月降，冬去春來。不知不覺，小蟻來到雲巢峰已有一年。
凝素真人時不時找來雨澤詢問小蟻進度，雨澤搖頭苦笑。原來小蟻的悟性和身子骨實在是太好了，學什麽會什麽，上手非常快。這一年下來，那套重陽刀法，已經被小蟻使的爐火純青。他甚至經常赤身站到瀑布下，頂著千噸壓力練習那套刀法。隻見水流湍急，卻絲毫影響不到小蟻的那雙手。
阿布也經常來這裏陪他們一起練功，看到小蟻的進度，唯有咋舌不已。
凝素真人滿意的點點頭，眼睛裏有著異樣的光，但沒有再說什麽。
一年後，凝素真人開始正式傳授三清鴻蒙訣的第一層功法，洪元境的煉精化氣。
依照這套正宗的修習法門，每日小蟻打坐完畢，都覺得這一年來積攢的體力慢慢化為一股細細的真氣，似條蛇般，在體內遊走。
第一層的煉精化氣，大多數資質好的弟子在十年內都可以到達後期巔峰。但要衝擊到第二層混元境，卻還要十年。
小蟻每日不忘必修的功課，哪怕他已經開始修習洪元境，依然不忘每天去瀑布下練習刀法。午後運氣打坐，煉精化氣。
漸漸的，小蟻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真氣越來越多。在揮舞銅刀的時候，刀尖上能劈出一道道透明的刀氣。一丈外的一塊巨石，一刀下去，能劈開一道裂縫。小蟻摸著那條縫隙，指間傳來岩石堅硬的觸感。心裏咂舌，三清鴻蒙訣果然厲害，這才剛剛開始啊。
有了點成就感，小蟻並不得意。他心裏發了狠勁，要追上小師兄阿布。
當雨澤把這個消息告訴阿布的時候，阿布一聲尖叫跳了起來，仿佛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山貓。“這小蟻真是瘋了！不行，我要努力衝刺混元境！我是小師兄！”
陸青貝看在眼裏笑了，這群孩子真是有趣。她和凝素真人成親多年，膝下並無子女。據說是他們一心追求天道，不想被世俗家事牽累。
凝素真人這日講課，明鏡堂內隻有阿布和小蟻在。隻見他手托一隻瓷碗，碗裏裝了水。
“看好了。”凝素真人暗暗運功，碗內清水開始沸騰，咕都咕都冒泡，升起大片水氣。不消片刻，碗裏居然滴水不剩，幹了。
“混元境，煉精化氣。就是把一種東西轉變成另一種東西，本質上他們還在。剛才你們看到我把水變成了水氣。現在再看。”凝素真人依舊托著瓷碗，隻見碗裏漸漸有了一顆小水滴，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最後竟然完好如初的還原成剛才的一碗清水。
小蟻和阿布驚訝不已，隻覺得這......太神了！
“你們把體能轉化為真氣，這就需要一個加熱沸騰的過程。好了，你們下去自己參悟。”凝素真人擺擺手走了。
需要一個加熱沸騰的過程？小蟻當然知道師傅傳授的三清鴻蒙訣起的就是加熱沸騰的作用，但是似乎少了什麽。
根據現在的修煉進度，小蟻自己算了一下，就算衝到第二層混元境，自己起碼要十年。阿布如果知道他這個想法，隻怕會嚇得發瘋。因為這個速度已經很快很快了。
問題是，小蟻還嫌慢。
這日小蟻在瀑布下練完刀法，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路旁的鬆樹上忽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抬頭望去，隻見一隻猿猴正坐在大樹杈上，拿著一枚鬆果，撥開了喂給懷裏的小猿猴。
小蟻不禁笑了，因為這讓他想起桃源穀內那顆古樹樹冠的鳥窩裏，大鳥喂小鳥的親昵情景。古樹自己也會結果子，不過隻有在秋天才行，據說那是成熟的季節。
小蟻一邊走一邊琢磨，古樹都有成熟的季節，那我是不是也在成熟的季節才能結果呢？
等下！
洪元境實際上是通過打坐運氣，把身體內積蓄的體能按照周天搬運法門沿特定經脈運行，化為絲絲真氣匯入丹田。有朝一日，終會圓滿。可是…可是人體內如果有四季的話，轉化真氣的速度是不是也會有快慢才對！
如此念頭一出，有如醍醐灌頂天門洞開。小蟻終於知道該怎麽做了。
那天師傅先把水化為氣，又把氣還原成水。前麵時間短，後麵時間長。因為這是轉化中必經的過程，就好比一個是下坡，一個是上坡。難易迥然不同，無可更改。
小蟻琢磨到了真諦，此後早上太陽初升時，隨著陽光的升起緩緩轉化體內真氣，中午時速度加快，晚上睡前慢慢降了下來。依照日升月降來有規律的運行鴻蒙決，結果效果大好，丹田內的真氣比以前積累的速度快多了。
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給阿布，阿布半信半疑試了下，差點沒樂翻天。真氣轉化的速度比起以前快了不止一倍。兩人把這個想法告訴給雨澤，雨澤也被這異於常人的修煉法門驚住了。遙想那時候自己困在第一層的時候，可是沒日沒夜的煉精化氣，不分時辰。
這個想法被凝素真人得知後，他開懷大笑，滿意的點頭，此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