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逢江過雨,嬰孩遺江

林羅大陸,朝雲橫山山脈高高掛球的豔陽照在鮮有人跡的密林中。身上披著虎紋獸皮上衣的少年,稍顯稚嫩的臉上可以看出,少年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呼哧!呼哧!!少年不斷的喘著粗氣。可見是在修煉甚功法,隻是尚未成功。少年明亮的雙眼瞅著身旁的樹樁低歎一聲,“還是沒有成功!”握在手中的缺口大刀往身旁插下,隨後不甘心的一屁股做在了地麵。

少年便埋頭在橫截麵粗糙的樹樁旁默默的思考問題,這時,樹上翛然出現看似老頑童的老人。老人白花花的胡須特別顯眼,銀色如雪泛光的胡須好似一麵銀鏡般,從上麵依稀看見不遠處映入的飄飄綠葉。老人倚靠在少年幾丈遠的大樹上,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珠直瞅著陷入思考的少年。年輕的少年對於如鬼魅般的無聲無息的老人出現渾然不覺,依然在自顧自的低頭思考。

老人看了少年一會,閃閃發亮的雙眼不由得赫然一亮,顯得更是精神,欣慰的笑容出現在了經曆歲月蹉跎的滄桑臉上。隻見不遠處沉默的少年,從地上緩緩站起,深呼了一下這裏的空氣,雙眼精光大作的看向一旁的大刀。右手回旋,大刀落入手中。少年昂手挺胸,腰杆挺得筆直,顯得自信十足。

清澈的雙眼盯住一丈遠隨風搖擺的大樹,憋在胸口裏的鬱悶之氣在少年大喝一聲之後,盡情的吐出。手中的大刀劃過虛空,揮斬向屹立在眼前的大樹。大樹看起來顯得堅不可催,哢嚓!!!堅不可催的大樹應聲徐徐倒下,揚起一片塵土。少年立即如同脫兔一樣,縱身跳開,揮手在麵前扇了幾下,自信的瞅向樹莊之上。不大會兒,少年像是放下身上的重擔一樣,自個看著樹樁愉快的發笑起來。

老人在樹上暗自點頭,嘴角也不由得揚起。從樹上如同燕子般,飄飄灑灑的落在地上,徐徐走向少年,拍起滿是皺紋的雙掌,笑眯眯的道:“不錯!看來有長進”。少年沉浸在喜悅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有些怨氣的轉頭看向老人,“老白!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身上帶著一股紅塵瑣事我自穿的逍遙氣質的老人是一名修武者,而他的徒弟,也就是少年自然也是一名修武者。大陸上有那麽一群修武者,境界分為武生,武者,武師,武靈,武霸,武王,武皇,武尊,武帝,武聖,武神,前九境。每個境界分為九階。一階立,二階形,三階意,四階會,五階渡,六階悟,七階通,八階達,九階破。

此時,少年剛剛進階,已是九破武靈境的修武者,哪怕去到大陸上,也是可以站得住腳的人物了。

老人聽到少年叫他師父,也像習慣了一樣。不過老人臉上故裝不滿,“沒大沒小,要學會尊師重道,哪有這樣對自己師父說話的”。少年撇撇嘴,做作的鞠個躬,“師父好!師父長命百歲,師父萬安。”老人看著少年這個潑皮的模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誰叫他就隻有這麽一個寶寶疙瘩徒弟呢,而且非常的溺愛,這個徒弟老人從小就捧著,生怕摔著,可以說是血中精,心中肉了。

少年則從小就不聽老人的話,常去摸著去偷老人的東西。老人洞府裏麵的東西,少年可說全部是了然一胸。有時候老人放的東西自個都找不到,少年哼著小曲,輕輕鬆鬆,不費一絲力氣就能找到,裏麵難免有少年的功勞了。少年最喜歡的就是老人的書室,小時候老人隻要找不到少年,到書室裏準能找到。

老人看著眼前的調皮少年,少年俊朗的臉上灰塵已是道道汗水劃過,留下幾道灰色的痕跡。“快去洗個澡,看你臉上都可以當作林羅大陸的幾大板塊了。”老人額頭一皺,調笑道。

少年不信邪的哼一聲,用髒兮兮的手就往臉上一抹,原本就髒兮兮的手中多出了令少年感到難受的證物,讓對老人不滿的少年呼哧一下,朝著橫穿橫山的易江跑去。老人看著他從小疼愛的徒弟遠去的背影,慈祥的目光中閃出一抹憂傷,老人看向徒弟之前留下的兩個傑作,一個是橫截麵粗糙不平,另一個有著明顯的對比,光滑的幾乎可以倒出人影來。老人欣慰的笑了一下,“十八年了,也該離開了。”

老人的名字叫易無亂,看破混亂紅塵瑣碎往事,隱居在這裏。十八年前陰雨的一天,易無亂在易河岸邊發現了還是嬰兒的少年,少年是一個明顯下人打扮的中年人抱在懷中,中年人後背則背個藍色的絲綢包裹,中年人皮膚已是江水泡的泛白褶皺的恐怖,早是沒有一點兒生命氣息。易無亂看向在哇哇大哭的嬰兒,嬰兒竟然向易無亂笑了。也許孤身一人久的原因,易無亂便把嬰兒抱起來撫養到今天。少年的名字也是易無亂取的,“逢雨到江,也許是緣吧!”易無亂便給嬰兒取名江雨。

江雨一路狂奔的來到易江,噗通!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應聲落入水中。冰涼的溫度觸碰肌膚,原本酸酸的筋骨感到舒服無比,沁人心脾的感覺讓少年發出由衷的感歎,“熟悉的感覺真令人難忘。”江雨在水裏忍不住全身大大的舒展開,呈大字型在水波粼粼的江麵浮動,愜意無比。

撲通!!!江中又多出個人來。咳!咳!!江水嗆的江雨用力的咳嗽了兩下,極為怨憤的看著自己的師父,“師父!別神出鬼沒的,很嚇人。”江雨氣憤的雙手在水中不停的撲動,騰遊向易無亂。易無亂不屑的一笑,“那是你心裏承受能力差,這能怪誰?”

“哼!”江宇氣憤的從鼻腔中發出了一道悶哼,雙手劃動的速度更加的快,遊動的速度增加不少,盈盈水花被雙手撲的四處濺飛。易無亂眼睛一咪,挑釁的看向還在奮力遊向他的江雨,淹沒在水中的身體緩緩從水中浮出,如同戰神一樣,傲立在水麵上。

江雨抬頭撲閃著眼睛,瞬間徹底的焉了,停在哪裏怔怔的不動。仰起滿是水漬的頭,臉頰紅彤彤的鼓起,“師父,別這麽卑鄙,有本事教我。”江宇顯得極為不滿。

“你傻啊!看家本領能亂托於他人,笨蛋一個。”易無亂做出一副看傻瓜的樣子,眼神極為不屑。

江雨對於能立在水麵這個本領羨慕不已,垂涎了很久,易無亂就是不教他。江雨極力為自己爭取一線希望,“師父啊!你含辛茹苦的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你容易嗎?你知道你的徒弟每天晚上睡不好覺的原因嗎?你看就因為這個,我最近都長成啥樣了,以前多陽光的少年,如今長的這樣戳,你忍心嗎?”易無亂看著江雨那極為做作的表情,煽情的演說,再看向他那滿含淚花的雙眼。

易無亂嘻嘻哈哈的表情翛然一變,蹲下摸著江雨濕漉漉的頭,語重心長的歎口氣,“徒弟你知道嗎?看著你長得這樣戳,我心裏替你難過了很久,就因為這個。我曾經光滑如脂的肌膚變的和老樹皮沒區別,黑的發亮的烏發,你看看,可以與皚皚白雪相媲美。”易無亂可憐兮兮的指著一頭因歲月磨練出的白發。

江雨吃癟,鬱悶的往水下鑽去,“哼!不能站在水上,那我沉在水下。”老人在水麵得意非常的笑起來。經過一番折騰,兩人在水中各捉兩條魚,從水中跳上綠草遍地的江邊。

之前稍顯笨重的身體,經過洗刷,江雨頓覺身輕如燕,像卸下千斤之擔一樣。右腳往地上一踏,左腳助力,如同鳥兒一樣無息的落在樹枝上,手作鬥篷狀,“師父,現在我們離我們老宅很遠了。”易無亂鬼魅般出現在樹上,雙手也搭作鬥篷狀,驚訝的道:“是呀!離我們易山遠了,怎麽辦才好?要是在這個深山老林裏迷路了,要是有野獸餓了,我們就慘了。”江雨慌張道:“那還不快點找回家的路。”說完雙腳急劇顫抖,不堪的從樹上硬摔了下來,“誒喲,師父我的腳,我的腳。”江雨痛苦的嚎叫著。

幼稚的表演,弱智的對白。兩師徒對此並不以為意,還常幹此等弱事。在他們看來,隻要高興就好。

易無亂從樹上急忙飄下,站在一旁責怪的看向江宇,“你看你!叫你做什麽事情都不能這麽急的。”易無亂把江雨扶起來,“好痛!好痛!師父,這個家夥好像斷了。”易無亂眼神一變,驚恐非常,“這家夥怎麽這麽脆弱,怎麽辦好?這裏可沒有藥師。”江雨可憐巴巴的揉著腳崴處,“那你把我背回去吧,回去我們在想辦法把這家夥好好醫治一下,每次都這麽脆弱。”

易無亂敲了江雨那個深受重傷的右腳,“嗯!真的斷了,便宜你小混蛋了。”慢悠悠的蹲下身子,讓江雨爬到背上,易無亂環住江雨雙腳站起來,“誒喲,你小混蛋最近都吃的什麽,變重了不少,差點都起不來了。”江雨趴在易無亂肩上無辜的道:“不是我變重了,可能是師父不行了。”

易無亂低歎,“看來師父真的老了,以後走不動不知道指望誰來背我這個糟老頭子呢。”

江雨靠在易無亂的左肩上緩而不急的說道:“現在是師父背小雨,以後師父老了,走不動了。就讓小雨來背師父,師父想去哪,小雨都帶著師父去。”

易無亂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水在不經意間從眼角緩緩的劃落而下,滴在他們走過的很多次的道路上,浸入了散發芬芳的泥土之中。“雨兒,長大了。”也許江雨如今不明白易無亂這五個字的含義,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夕陽西下,樹影斑斑,鳥兒歸家,林中此刻顯得很幽靜。在林中的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易無亂背著江雨站立在山腰的一個洞前。“混小子,到家了。”易無亂搖晃了一下身子,結果後背沒半點反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易無亂笑了笑,“每次都這樣。”搖了搖頭,背著江雨走進了洞內。

洞內不算大,顯得很樸素,一張光滑的圓石桌,兩小石凳。由幾塊木塊簡單的搭鉤成的木架,上麵放著日常兩人的用品。還有一張大石床,上麵鋪著幾層獸皮。在看去,一塊大石門隔著的另一個房間,應該就是他們的書房了,此刻書房門關閉。

“師父!我怎麽聞到一股燒焦味。”江雨睡在石床上翻身起來,在洞內大喊。易無亂在洞外已是手忙腳亂,用蒲扇在那一個勁不停扇火,濃煙滾滾,木架上的烤魚已經黑不溜揪的了。江雨雙腳彈起,從石床一躍而起,走出洞外。“師父,你讓我太吃驚。”江雨瞪大雙眼瞧向那依稀可見的烤魚。

易無亂泛紅的雙眼已是煙熏的淚花在眼眶中直打轉,臉上更是幾道黑漆漆的劃痕,“咳!咳!太難受了。”易無亂把蒲扇隨手丟在一旁,急走向一側透氣。“師父啊!這個怎麽吃。”江雨伸出食指指向焦黑的烤魚。“好久沒動手,今天開刀,沒想到就成這樣了,你等下,我下去就來。”就要縱身就往山底墜去。

“等等,等等師父。”江雨急開口製止。“什麽事?”易無亂疑惑的轉頭看向身後的江宇。

“有情況!你看看,那條!那條!竟然還沒黑呀。”江雨瞪大雙眼吃驚的看著那還沒糊掉的烤魚。易無亂急定睛看去,興奮道:“還是你小子眼尖。”

兩人馬上興奮的撲上去,“別這麽猴急,嘴巴都成什麽樣了?”

江雨吃著魚,聲音不清不楚,眼睛瞅向一旁吃得不亦樂乎的師父,喉嚨內發出抗議聲音,“就說我猴急!”兩人大姨說二姨,兩人也就差不多。

“下次還是我動手好。”

“嗯!嗯!下次讓雨兒小混蛋動手。”易無亂邊吃邊趁機占江宇的便宜,“嗯!”順便咽下了口中潤滑香膩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