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親的秘密

“天降之子”這個稱呼在十年後就被帝都的貴族們遺忘了，隻有一些落魄的流浪詩人會在平民區的小酒館裏繪聲繪色地講十年前帝都那個火與光的夜晚，以及天降之子。

路易在帝都叛亂後被加封了公爵，並升任了帝國陸軍部總長兼城防軍將軍。原城防軍投降的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現在的城防軍完全是原第九兵團和第七步兵團組建而成，路易公爵現在權勢一時滔天。

當年路易回家後準備質問妻子的時候，他漂亮的妻子安娜•羅斯•迪維斯隻是在門口放了一片金質玫瑰花徽章，路易看到這枚徽章後，心中的怒氣很快便壓了下去，他握著佩劍的左手不住的顫抖，雲夢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大兒子泰格也撲進了他寬闊的胸膛路易眼中難得閃過一絲柔情，他當下決定不再去理會那對讓自己生氣的母女。他抱住了雲夢，泰格輕聲問他：“父親大人，我是不是有個弟弟了？”路易張嘴想說什麽，雲夢捂住了他的嘴，她對泰格說：“孩子，他是你的弟弟。”

後來安娜搬到了後院，除了跟隨她的精靈侍女和路易公爵誰也沒有接觸過這個出生就飽含了傳奇姓名的孩子。亞特一天天的長大，安娜心中也開始焦急，這個孩子明顯地知道那個一個月來看一次自己的所謂“父親”不太喜歡自己。自己第一次開口叫父親時，這個高大的男人眼中的厭惡與憤怒。當他想要這個男人抱一下的時候，精靈侍女媚刃將他抱回了屋裏。

當亞特十歲的時候，安娜開始考慮是教他魔法還是武技。不過自己的魔法好像並沒有吸引住亞特。這個孩子依然喜歡纏著精靈媚刃，媚刃也很喜歡這個孩子，她說，這個孩子就像森林一樣純淨，每次看到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了森林。

媚刃七十歲的時候開始追隨安娜，每一個森林精靈都能活超過五百歲。那時媚刃的家園遭到卓爾精靈的瘋狂進攻，蜘蛛們碾碎了一切。幸存的幾十名老弱族人聚集在月神珠的周圍，準備最後一刻來臨，老祭祀緊緊地抱住尚未成年的媚刃，大家都準備回歸月神的懷抱了。一陣嘹亮的軍號響起，隨著馬蹄而來的是十二名騎士，年幼的媚刃隻記得在一片玫瑰花包裹之中，安娜如女神一樣降臨，卓爾們無法抵擋安娜的魔法和騎士們的進攻，扔下屍體之後，躲進了深淵之中。那一天，媚刃就開始追隨安娜。她叫安娜主人，叫亞特小主人。媚刃八十歲的時候，安娜嫁給了當時的路易侯爵，十二騎士就此解散，隻有自己留在了安娜身邊。五年後，亞特出生了。

法蘭克曆411年夏。這是一個仲夏之夜。安娜在房間裏冥想。媚刃抱著亞特靠在樹上，這個小家夥不安分地在自己的懷中動來動去。媚刃溺愛地看著他，心中回到了森林深處。突然亞特一把抓住了媚刃腰間的細劍，在媚刃的驚呼之中，亞特拔出了細劍。安娜聽到驚呼，立刻瞬移出來，當她看到亞特揮舞著媚刃的細劍，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尖叫道：“媚刃！把劍奪下來！”媚刃迅速地奪下亞特手中的劍，抱著他跳下了樹。

亞特哭的很厲害，他依然黏在媚刃身上，企圖搶下媚刃手中的劍。安娜看到這一切，笑出了聲。媚刃對安娜說：“主人，你好久沒這樣笑過了。”安娜說：“媚刃，你也是一個八級武士了，竟然被一個小孩奪去了劍。”媚刃溺愛地看著亞特，自己心中對這個孩子竟升不起一絲的警惕和防備呢。她對安娜說道：“主人，就算小主人用這把劍刺穿了我的胸膛，我也願意。”安娜屏住了笑容，說道：“媚刃，明天開始教他武技吧。”

五年過去了，又是一個仲夏夜。細劍劃破長空的聲音從迪維斯家族的後院傳出，亞特淩厲的攻勢被媚刃輕鬆地化解。媚刃邊卸開亞特的劍邊說：“小主人，你的劍聲音太大了，細劍的攻擊應該是沒有聲音的，就像這樣。”叮！亞特的劍發出一絲輕微的脆響，亞特大驚，細劍開始不住的顫動，他的手竟跟著一起顫動。正當亞特大驚的時候，媚刃的劍尖已經指在了自己的眉心。亞特賭氣地將劍扔在地上，抱怨道：“媚刃姐姐，你的劍太快了，我根本看不到！”媚刃保住這個隻比自己低一個頭的孩子，輕輕的說：“森林裏還有比這個更快的，你要想感受自然一樣去感受敵人的劍，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在沒有人能快過你的劍。”亞特抬頭看著她，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邪邪一笑，說：“是這樣麽？”他迅速地在媚刃腰間摸了一把。與媚刃相處十幾年，亞特早就知道這個漂亮而且劍法高超的精靈最怕別人摸自己的腰。媚刃一聲驚呼，推開亞特，腳下一軟，手中的劍就掉在地上，並發出了笑聲。她邊笑邊罵：“你這個壞蛋！”便想去追打亞特，亞特卻早已跑開了。

深夜，安娜的房間，正在冥想的安娜睜開眼睛，輕聲說：“他又跑出去了。”媚刃跪在她的床邊，低聲說：“主人，我知道了。”說完便縱身追了出去。這是亞特第十次翻出後院的高牆，今夜他要去酒館繼續聽流浪詩人將十五年前帝都那場叛亂。平民區的夜巷總是不缺一些肮髒的事情。亞特路過一個路口便聽到了呼救，好奇地他立馬就朝聲音的地方躡步了過去。之間四五個流氓圍著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不停的動手動腳。那女孩不停的呼救，叫救命。周邊的店鋪看見這一切，都紛紛關上了門。這幾個流氓是一個有名的惡霸的手下，升鬥小民惹不起。隻見這個小女孩內心的希望就要覆滅的時候。亞特跳了出來，喝止了他們。幾個小流氓顯然不是亞特的對手，細劍眼花繚亂的的舞動之下幾個小流氓都帶著傷跑開了，逃之前還惡狠狠地放了話。

亞特扶起這個小女孩，看裝束她是一個平民家庭的女孩子。這個小女孩整理了一下衣衫，看向亞特。亞特的裝束明顯不是平民區的人。小女孩向亞特行了一個禮，並恭敬的問道：“感謝老爺，我叫莉莉，是個平民，請問老爺的大名？”亞特看了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他想用笑容去安撫著個受驚的小白兔，卻發現自己的笑容很不自然。莉莉看著亞特的怪異笑容，心中又升起一種悲哀，又進了虎口麽？亞特看了看莉莉臉上的擔憂，他拍拍後腦勺，想起母親教導貴族對待女孩子應該有禮貌，笑道：“恩，對不起，美麗的女士，這麽看著你真是失禮了，恩，這個，因為你太美麗的緣故吧？”莉莉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澀，心中的擔心也消散了，看來這是一個修養良好的貴族吧。莉莉低頭不敢看他。亞特尷尬的想，難道自己說錯話了？他繼續說著：“莉莉的意思是百合花吧？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呢！”莉莉更加地羞澀了。亞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紅霞，他尷尬的說道：“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莉莉低頭：“家裏很破舊，怕玷汙了老爺的鞋子。”亞特急忙說：“怎麽會呢？怎麽會呢？走吧，我送你。”

莉莉捂著胸口走在前麵，亞特跟著他，低著頭也不說話。吊在是、後麵黑影之中的媚刃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小主人長大了啊！到了莉莉的家，莉莉有感到尷尬起來，這是一個破敗的小屋，整個小屋還沒有迪維斯後院小屋的前庭大。屋裏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蜷縮的軀體，莉莉給床上的人到了一杯水，說道：“這是我的姐姐艾米，她在野豬酒館做侍女，前兩天被‘鱷魚’的人打成了這樣。”艾米勉強撐起身，看到亞特，疑問道：“這是一位貴族老爺麽？”便想下床行禮，亞特按住了她，問道：“鱷魚是什麽？”莉莉答道：“‘鱷魚’是這一帶的有名的惡霸，聽說他以前做過傭兵，是個高級武士呢！聽說他手下有好幾百人，這一帶都沒人敢惹他。”亞特問道：“警衛所的人不管麽？”莉莉說：“警衛所的老爺們一天知道平民區巡視兩次，肮髒的地方會玷汙了他們的皮甲啊。”

亞特默然不語，走的時候他留下了幾個銀幣。當晚他失眠了。滿腦子都是莉莉的膽怯而可愛的臉。

“主人，今晚的事就是這樣。”媚刃跪在安娜的床前，將亞特遇到的事陳述了一遍。安娜抬起頭，說道：“亞特的實力應該到三級了吧？”媚刃回答：“是的，再過段時間，他的劍氣就應該出來了。”安娜笑笑，說：“平民區的東西不是很幹淨，如果亞特晚上還要出去，你要好好保護他。”安娜笑了笑，說：“我的兒子，很有正義感啊。”

“法蘭克時代，貴族和平民是注定不能相愛的，擁有玫瑰徽章和十二騎士的強大母親心中給兒子描繪的未來，是沒有與平民的愛情的。”——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