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昌屏城(暴更4)
夕陽西下後，巴拉克見天色暗了下來，便尋了片空曠的草地準備給阿諾休息。流光獸被套在一起牽去吃草，十幾位近衛進林子裏揀材火，有幾為帶著乘水的容器四散而去、尋找水源。
阿諾打量過四周後，就坐在石塊上看他們忙碌，默不做聲。那感覺，和大人沒什麽區別。
很快，被派出去的近衛軍就轉回來了。二十多堆篝火被點燃，大家紛紛圍在一旁給食物加熱。喝了幾口水，阿諾看得眼熱，起身也想上去和他們一起烤食物，巴拉克卻用刀挑著隻冒著白氣的鵪鶉雞過來了。
“殿下，洗手吃飯了。”
“噢！”
乘著阿諾洗手的工夫，巴拉克將鵪鶉雞削成了塊裝在食袋裏。阿諾接過肉食坐回去，吃了兩塊就沒食欲了，鼻子裏盡是那邊傳來的烤麥香味。想了想，還是提著袋子走過去。
“殿下！”近衛們起身向他行禮
“我隨便看看，大哥們忙！”阿諾蹲在一旁，看著被重新放回篝火旁邊的黑麥包子，那股子香味越發的濃了，讓他非常想嚐嚐味道。
“我用這個，和你換個包子，好不好？就吃了兩塊！”
近衛看著眼前的食袋一愣，笑道：“不用換，殿下想吃什麽就說一聲！”將黑麥包子取了下來，細心的剝去上麵的焦皮層遞給阿諾。
“謝謝！”
阿諾將食袋放在地上，雙手接過黑色包子回去了。如果不走，大家吃東西都會不自在！
咬了口包子，淡淡的甘甜純香入口即來，很快就讓他喜歡上了這種黑色麥粒子做成的包子。隨後又去要了兩個，吃得飽飽的。如果楚媽媽和喬姐姐吃到這種包子，也會很喜歡吧...
巴拉克等兄弟們吃過晚飯後，將中間這堆篝火移開了位子。叫上十幾位兄弟一起動手，在灼熱的地麵上鋪了層厚厚的青草，這就是阿諾今天晚上的床鋪了。
道了聲晚安，阿諾就握著跨刀閉眼了。這是上輩子的習慣，每每睡覺前他都習慣向最後看見的人來一句。楚媽媽和丫鬟姐姐們也學會了呢...
這天夜裏不知道是什麽時辰，阿諾就被怒喝聲驚醒了。下意識握緊手裏的跨刀，阿諾快速從草床上爬了起來，借著篝火看清了現場情況，外圍有一群黑衣人在圍攻守護近衛們。
各色被灌輸了鬥氣的武器，在灰夜裏分外耀眼。每一次武器相碰撞，上麵的鬥氣都會溟滅，而後再次亮起。放眼望去，在場隨便一人，其鬥氣強度都比阿諾自己高了不少。
外圍防線很快就被突破了，有高手躍進了近衛們組成的防禦圈子。巴拉克指揮著其他兄弟圍殺上去，采用的都是拚命招式，很快就將躍進來的蒙麵人壓製在原地。
阿諾想要幫忙，卻找不到方向。這種感覺就如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前麵光明一片卻沒有任何出路。周圍一片混亂，找不到安全的地方躲放後背。不知轉了幾圈，終於響起了第一聲慘叫。
尋聲望去，一名近衛口中噴著鮮血被揣飛進了圈子裏，頓時就將整個防禦圈子打亂了。臨死前的慘叫聲刹那間多了起來，有近衛的，也有刺客的。
“是鬥氣師！統領，快帶殿下走！我們墊後！”
這是第七小隊隊長的聲音，阿諾記得他叫餘向東，家有個七歲的女孩子！
巴拉克甩掉敵人，衝過來抱起阿諾就往流光獸那邊跑。沿途不斷有近衛脫身匯集在側，將他們兩與刺客們隔開。還好刺客們不懂陣形，被近衛們脫出了身來。
之前的包圍圈裏依然有上百近衛在抵抗，而脫出包圍的隊伍也在移動中被圍攻。阿諾見有刺客衝向自己，幾次揚刀都沒能斬下去，總有近衛會衝過來為他抵擋。
到達安置流光獸這裏，不過百來米距離。就在這短短的距離裏，阿諾就看見有三位近衛因為衝上來為自己擋劍而死。短短的距離，敵我之間就伏屍上百，可見戰鬥的激烈程度。
“住手！”
巴拉克見有十幾人在瘋狂的屠殺著流光獸，怒氣衝天。近衛們見了，下刀也更狠了。他們、這是要斷了自己的後路啊。一隊近衛率先衝了過去，與那十幾名刺客纏鬥起來，很快就將他們隔出了與溜光獸的距離。
“統領，帶著殿下快走。有一匹走一個，其他跟我斷後！”
阿諾記得這位說話的隊長，叫恩慈左！前年才大婚，暫無子祠。
巴拉克夾著阿諾躍上一匹流光獸揮刀割斷韁繩，抓著它的鬢毛用刀在它屁股上刺了一刀。流光獸吃痛，狂奔出去。而後有有近百人效仿，尾隨而來。
阿諾看見之前宿營地裏，已經沒了人影，隻留下大片死壯各異的伏屍。流光獸那，戰鬥越發激烈起來。五六百黑衣人全被兩百數不到的近衛軍糾纏住了，近衛們以命搏命的招式，就是黑衣人不得不止步的關鍵。
從沒看過這麽悲壯的戰鬥，就算在上輩子的影視作品裏，阿諾也不曾見到過如此英勇的戰士。全無防守隻有進攻，就算身上以被插入了幾柄長劍，依然舉刀向敵人頭上砍去。一位位熟悉的臉旁、一個個熟悉的大哥哥，無力倒下，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殿後...
原來、沒有了後路的人類，才是世界上最危險最頑強的生物。隨著距離不斷被拉遠，阿諾即使撐大雙眼，也逐漸分辨不清近衛大哥們的臉旁。後來，連衣服的顏色亦被夜色抹去，留下的隻有那一道道鬥氣光芒在跳躍，如死神舞步。
“殿下坐穩了，有一段凹凸不平的土路！”淚眼模糊的阿諾被巴拉克扶正。
近百餘騎飛速奔馳在道路上，這就是一隊曾經的滿編近衛軍嗎？十去其九，留下的是悲傷啊！
夜雖不漆黑，卻有些蒼白得無力了。沒有標點的前進，是孤獨寂寞的，若在加上內心的恐懼與仇恨，連時空都失去了威力。此時此刻，阿諾心靈充滿了仇恨。
若有一絲可能，阿諾此刻就想殺盡遠寧國所有生靈。若有一絲可能，阿諾此刻就想殺盡所有與幽靈刺客有關的生物。若有一絲可能，阿諾此刻就想殺盡身後那批黑衣人所有親人、朋友、鄰居、同街、同鎮、同城乃至同國之人。
沒有對錯、沒有是非、沒有善惡，所有愛護自己的人，就是親人。所有關心自己的人，就是家人。為了他們屠盡天下、那又如何。隻是、可是自己還不夠資格，自己還沒那份實力。傳說，聖鬥師能無敵天下！傳說，聖魔師能屠盡天下！
“總有一天，我阿諾要站在這世界之巔，俯視茫茫蒼生。將所有親人家人，護衛在自己羽翼之下。總有一天，這世間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到任何一位我所在乎的人！”
上輩子，娜麗莎告訴過他這個道理，可是他沒聽懂。這一輩子，殘酷的事實讓幡然醒悟。楚媽媽貴為王貴妃，如何？自己貴為強國殿下，如何？
“既然自己這條命，需要用這麽多親人的鮮血和生命來維護，那就讓他綻放之日，狠狠的刺痛這天下所有人雙目吧！”
...
天亮了又暗了，一夜、一天毫無知覺的流逝了。遠處，有左宏偉的城池出現在地平線上。
在城衛們驚疑的眼神中，近衛軍禦獸衝入城中，在夜市繁華的街道上掀起一片喧嘩尖叫，直奔城主府而去。
“站住，城主府前不得策獸奔弛！”城主府邸前的十幾名衛兵抽刀堵了上來。
近衛軍拽停流光獸，全體躍下獸背，立刻就有幾人上前拳腳間不消片刻，就將衛兵門製服在地，巴拉克提刀抱著阿諾走進了城主府邸。
“武龍國諾王子殿下駕到！魏城主何在，速速前來見禮！”麵對擁上前來的府衛，巴拉克對著裏間高聲喝喚。畢竟還要借這城裏的供奉，傷了和氣不好。
有名管家聞言心驚著跑回裏間回報，很快飄揚的樂調就停了下來。魔法燈籠透影著一大片人群，腳步倉促的趕了過來。
阿諾很快就見到了魏城主，60多歲的小老頭，身體還算硬朗。
“老朽要確認一下，身後這兩位乃本城供奉：一階鬥氣師，諸位不要亂來！”魏城主交代了場麵話，便讓下人上前用魔法燈籠照明阿諾的臉旁。盡管他一雙眼已經被燈光刺的眯了起來，還是憑借著深刻的記憶，認出了阿諾這樣美麗的小孩子。隻一眼，就認定了他的身份。
“臣魏穆叩見諾王子殿下！”
隨這他的下拜，其他沒有爵位的人亦同時下跪行禮。整個場地裏，隻有那幾位爵位在身的城池武供奉行的武官禮，其他全是文官叩首禮。
“起身吧！”阿諾對這種情況經曆了不少，應付起來自然不在話下。
接著城主又與巴拉克說了些客氣話，便吩咐下人去準備食物款待其他近衛軍，同時邀請阿諾和幾位近衛軍隊長進裏院詳談。
巴拉克讓近衛們在城主府內布置防守，有名隊長叫來一位兄弟，小聲吩咐他告訴其他兄弟，東西送過來不要一同吃。如今這步田地，小心駛得萬年船。阿諾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進了裏間，阿諾被請上了首位，之前的餐具被撤換了下去。丫鬟們重心布置了餐具，食物也很快被端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