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精靈新世界

當長久兀坐在黑暗間的龍嘯峰突然沐浴在從天而降的光芒之中時,他的思維好象風箏一樣,被高高地放飛到了宇宙的廣場上。

朦朧中他聽到一個聲音在召喚著他,就在麵前這個黑暗的世界之外,正有一個悲傷的靈魂,挾著憤怒、挾著不屈不撓、挾著向命運挑戰的勇氣,在和自己的思維共鳴。

在這一刹那,龍嘯峰似乎聽到自己早已無法震動的心髒重新響起了跳蕩的聲音;在這一刹那,龍嘯峰覺得自己全身已經枯竭的血液如天河倒瀉般重生,席卷盡三千裏江山;在這一刹那,龍嘯峰感到有另一股勃勃的生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煙霧之軀裏,所過之處如春雷激蕩著寒冷的大地。

龍嘯峰煙霧的身體在光芒中正在實體化!而這一次,凝結後的身軀再不是從前的肉體凡胎!

龍嘯峰顧不上歡喜,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思維向那個共鳴的悲傷靈魂延伸了過去,象海難時的船上,一個落難的人向另一個落難的人伸出了援手。

前方那道被光芒割裂的黑暗傷口再次訇然而開,那一聲震人心魄的巨響似乎是衝陣的戰鼓聲在心靈深處響起。

想也不想,龍嘯峰一個魚躍,撲向了囚籠的缺口。他的身形矯夭靈動,象飛龍在天,彪虎生翼。

一道白光包裹著他,宛若給龍嘯峰穿上了一件飛翔的鎧甲。白光閃爍,龍嘯峰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已經越獄了。

被白光挾裹著的龍嘯峰發現身邊點綴著密密麻麻的繁星,看了使人眼花繚亂,而自己正在星海間飛越而過。在這一片靜謐的美麗之中,也浮現著不祥的陰影,那就是宇宙中的空洞——黑洞,那裏永遠也沒有星光閃爍。

而那悲壯蒼涼的召喚聲一直象路標一樣響徹在他耳邊,和龍嘯峰的心靈發出金鍾玉磬般的共鳴。

驀地,眼前一黯,象是在穿過一個深不可測的豎井,但這種恐怖的速度更象是在向深淵墜落。龍嘯峰現在唯一能做的事,隻有閉起眼睛祈禱自己不是正在掉進深淵。

旅途的盡頭沒有深淵,隻有一陣劈頭蓋臉的箭雨。被爭先恐後的奪命長箭紮成了刺蝟的龍嘯峰,象下鍋的餃子一樣往地麵上掉,掉到一半時飛來一個藍色的大球接住了他。

龍嘯峰很慶幸,受了這麽多這麽重致命之傷的自己,居然還沒死,還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貪婪的箭鏃噬咬著他的筋骨血肉,企圖以快刀斬亂麻之勢收割自己的性命。

令龍嘯峰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他的軀體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變成了煙霧。而那些妄想謀殺他生命的箭鏃,紛紛在煙霧中折戟沉沙,在藍色的大球中散落了一地,就象是失望的蚊子不得不離開沒有油水的獵物一樣。

箭鏃離體,煙霧馬上重新凝結回身體,龍嘯峰發現自己又是一個毫發無傷的完人了。他第一反應是趕快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因為現在的醫院做醫生的把紗布什麽的縫進病人的肚子裏在新聞裏那是屢見不鮮,龍嘯峰也很害怕現在的自己不是衣包肉,而是肉包衣。

一摸之下鬆了一口氣,衣服和肌肉兢兢業業各安其位,都是堅守崗位的楷模,看來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煙霧比醫生的智能要高級多了。

死裏逃生的龍嘯峰定下心來後,他有三分欣喜,卻有七分憂慮。因為發生在他軀體上的這種肉身與煙霧之間的虛實轉換,讓他想破頭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要命的是這玩意兒還不在他的控製範圍以內——人類對於自己無法掌握的力量,向來抱持警惕與不安的態度。

自己現在算什麽?不死之身?還是妖魔鬼怪?

但很快,藍色大球外麵的喧囂令龍嘯峰醒悟過來——現在可不是探索自己身體奧妙的黃金時刻,劫後餘生的他,依然對外麵那些語言不知所雲的野蠻人那奪命的長箭心有餘悸。現在的他虛弱得要命,他可不願意在這種倒黴的時候落到這些不知道吃不吃人的生番手裏。

這一回,對外麵的人群充滿了戒心的龍嘯峰決定提前戒備。於是他深吸一口氣,運轉起家傳的天華寶蓋閉氣功,但他給自己留下了呼吸和知覺。

走投無路的龍嘯峰不得不未雨綢繆,運功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換取足以支持一場劇戰的充足精力。如果他們善待他那當然最好不過,如果他們敢動他的腦筋,他就跳起來反噬。

龍嘯峰和精靈族的運氣都不錯,接下來的這些天裏,除了大發嬌嗔的悠妮曾經把害她丟臉的龍嘯峰從高高的床上推下來摔了一跤之外,其它時間龍嘯峰都覺得自己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盡管如此,他還是很小心,直等到第七天,乘著仙提兒和悠妮都困得睡著了的時候,他才偷偷地爬了起來。

第一眼看到蜷縮在椅子上的兩個女孩兒,龍嘯峰就徹底傻眼了——不是想像中全身上下塗抹得花花綠綠的原始人,而是花明柳媚的兩個美少女。她們身上的衣服用料和裁剪手段都相當考究,絕對不是混原始社會的寒酸樣子。

龍嘯峰總算放了心,是文明人就好,那樣大家還有得談。

龍嘯峰伸手去點她們的玉枕穴,要讓這兩個費心照顧自己的美眉睡得更沉更舒適一點兒。手伸到一半的時候,他又象被蛇咬一樣縮回來了——龍嘯峰再次傻眼!

他看到了仙提兒和悠妮尖尖的長耳朵!

眨了眨眼之後,龍嘯峰反應了過來——既然旅個遊都能撈出個煙霧魔神,那麽暈個迷碰上倆精靈美眉,又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呢?

好不容易從黑暗的瓶子囚籠裏鑽出來,又在滿天箭雨的洗禮下於生死之間走了個來回,龍嘯峰已經對一切都不那麽在乎了。

穿越也好,重生也好,不管在哪裏,日子都得一天天過下去的。或者說,過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