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瘋掉的少年
波特海姆曆117年11月5日。
從這一天開始，在這接近年祭還有1個月的這段日子裏，布蘭登農場裏麵發生了一些特別的事情。
一個月前，一位神秘的魔法師來到了這裏，他行跡匆匆，但是卻留給了農場的人一些忘不掉的記憶。在魔法師居住的那三天裏麵，他竟然收了一名農場的孤兒馬童當仆人。
那個從來都在角落房間中馬房裏的孤僻少年，成為了一名令人羨慕的見習召喚使學徒。
少年從默默無聞，到了令人羨慕。
然而，魔法師離開的第三天，從荒野中被人發現了他的屍體。很多人都看見了那具被用馬車拖回來的屍體，已經發臭，發腐，身體殘缺不全，腦袋都沒有剩下，但是那身上漆黑的魔法袍，卻沒有一絲破損。
接下來的幾天中，農場迎接了一波波的士兵，他們對所有人盤問，對農場所有地方盤查，然後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魔法師被強盜殺死了！
這成了農場中最熱門的話題，所有人都憂心忡忡，對於領地中竟然已經滲透了強盜這件事情開水擔心。為自己的生活擔心，為以後的安全擔心，更為了腰包裏麵並不富裕的錢幣擔心。
至於那個幸運的少年，已經被他們丟到了記憶的角落，沒有了主人，這就隻是一個背負著巨額債務的乞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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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經曆了他人生中真正的大起大落，從被人無視受人冷眼，到被人尊敬，討好，又到被人恥笑，欺負毆打。少年幾近瘋狂。
很多之前討好迪亞的人，都開始加入了欺負嘲笑他的隊伍。
他們肆無忌憚，毫無後顧之憂。
少年也的確是毫不還手，隻是最近卻有些反常。
少年被欺負以前總是會哭，會求，會掙紮。而現在，少年隻是茫然的被打，身體一動不動，隻是直勾勾的用那雙眼睛盯著打他的人。
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栗，好像是外麵荒野中受傷的孤狼的眼睛，隱忍，猙獰，血紅，少年身上似乎有著一股難言的感覺，一走進少年身邊，就讓人渾身發顫，從靈魂的深處發顫。
少年要瘋了。
流言傳播了開來，漸漸，來打他的人少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覺得無趣了，還是被少年的眼神駭到了。
流言傳播的很快，而隨著這個流言的傳播，還有一個傳言。迪亞竟然在跟隨著農場喂豬的瘸子，老丁克學習捕獵的技巧，之前還有些懷疑的人，徹底的失去了興趣。
因為老丁克隻會捕一種動物，不，或者說野獸，並且最終將自己的命差點搭在那野獸的身上。
少年竟然想要捕殺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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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由於有強盜出沒的原因，因此許多來往的商人都會選擇結伴而行，也因此農場唯一的小酒館生意異常的火爆，迪亞好奇的看著那農場唯一的土磚房，這個有著二層小樓的建築，就是酒館。
才剛剛走進酒館之中，還未看清裏麵的情形，就被一隻手擋了住。
“嘿，猜我看見了誰，竟然是我們農場的驕傲，諾亞召喚使大爺啊！”一個譏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迪亞皺了皺眉頭，往旁邊看過去，一個小廝打扮的青年攔住了迪亞，長滿小紅斑的臉上帶著一抹譏諷的笑容，眼中卻是有一抹深深的妒忌。迪亞記得這個人，叫拉姆，是酒館的侍應。
迪亞分明從拉姆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怨毒和失望。該死，昨晚上不是已經狠狠揍過他了麽，怎麽還能在站起來！拉姆衝著迪亞譏諷的笑著，眼中閃爍著凶芒，張開嘴無聲的說了一句話。
今晚等我！
很曖昧的一句話，但是落在迪亞的身上，隻會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又要被人打了！
留言傳播開後，仍然有一些人還在樂此不疲的欺負他，這個拉姆就其中的一個，還是最狠的一個。
迪亞忽然笑了，對著拉姆微微的笑了，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張開嘴回了無聲的回了一句。
我等你。
拉姆的臉色一怔，隨即冷哼了一聲。
“我是來喝酒的。”迪亞不慌不忙的說道，將拉姆的手給打落，雖然他的力量隻有11點，但是對於拉姆那瘦弱的身體而言，這已經足夠沉重了。
拉姆的臉上掠過了一絲痛楚，驚訝的看著迪亞，望著迪亞那種平淡的表情，忽然就從心裏產生了一股怒火，不就是一個死了主人的見習學徒麽，竟然敢瞧不起我，你真當自己是個爺了？！
“迪亞，你忘記了昨天晚上了吧？！”拉姆獰笑的說道，卻是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小木棒，上麵還有著一絲鮮血。當初老魔法師來到農場，一共就見了迪亞和拉姆兩個人，然而老魔法師選擇了迪亞，以至於拉姆便對迪亞憤恨了起來！
迪亞眼中寒芒一閃，心中的怒火差點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迪亞恢複了平靜，平靜的盯著拉姆的眼睛，專注而認真，好像要將拉姆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十分仔細的記住。
拉姆被迪亞一瞪，心中沒由來的一慌，隻感覺迪亞的一雙眼睛好像匕首一般刺在自己身上，嚇得後退了一步，隨即又對自己這種做法窩火，不由得狠狠瞪著迪亞，木棒敲著迪亞的臉頰。
“怎麽，這裏是我的地盤，你想要做什麽嗎？”
酒館的人這會兒也看出來了這裏的不對勁，有些人看了過來，櫃台裏麵有一個少女，看著門口的一幕，不由得秀眉微蹙，喊道：“拉姆，趕緊去幹活，杵在那裏幹什麽，想偷懶被扣工錢麽？！”
“沒，我沒偷懶，蒂娜姐！隻是在和迪亞說話，是不是，迪亞。”
“趕緊去幹活!”
拉姆慌張的辯解道，又瞪了一眼迪亞，灰溜溜的走掉了。
迪亞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要是和拉姆打起來，自己的確是勝算不大，心中窩火，卻往前麵的櫃台走了過去。
那說話的女孩，卻是記憶之中對迪亞非常照顧的姐姐型的人，迪亞對其還是十分尊敬的，而且不隻是以前的記憶。這些天來，迪亞每次被人打後，都是這個女孩來照顧自己，迪亞很感激對方。
櫃台後麵的少女見到迪亞，開心的笑了起來，一雙月牙般的眼睛都笑彎了，柔媚白皙的臉頰上帶著一抹因為忙碌而顯露的紅暈，青澀卻已略顯飽滿的胸脯被白色的侍應服束得緊緊地，如果仔細看，還能夠看見兩個不太明顯的凸起。
“迪亞，吃飯了麽？”蒂娜關心的望著迪亞。
“吃過了，蒂娜姐姐。”迪亞熟練的挽起袖子，幫著蒂娜去搬那些已經喝光了的酒瓶。
“小迪亞，你別...咦，迪亞，竟然搬動了，前天你可還是憋得臉通紅都搬不動呢。”蒂娜驚訝的看著迪亞，手不由得捏動了兩下迪亞有力的胳膊，結果觸手細膩，卻是十分的柔滑，而且迪亞的皮膚竟然如此的白皙，這讓蒂娜驚訝異常，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迪亞的皮膚這麽好呢。
“小迪亞，我聽說你要去殺野豬，千萬不要逞強啊，小心被野豬給吃掉了！哈哈哈——”信差馬丁略帶嘲諷的喃喃道，酒吧裏麵響起了一陣哄笑聲。迪亞靦腆的一笑，眼中閃爍著光芒。
迪亞不答話，很快話題就被引開了。
“聽說了嗎，前幾天牧羊的老帕克和他兒子去磐石山林那邊去殺野豬，一直到昨天還沒有音信，今天上午鎮上的士兵來通知了，兩人都已經被野豬吃掉了，就剩下幾件衣裳被發現，地上到處都是血和丟棄的骨頭。”
“我也聽說了。真是貪心啊，竟然想要去殺野豬，那東西是值錢，但是卻得有命花啊！”
“嘿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老帕克據說是想要送小帕克去鎮上學武技，這才去殺野豬賣些錢，隻是野豬沒殺成，卻是爺兒兩個全都落了個屍骨不全。”
眾人一陣唏噓，卻是被後麵的話勾起了各自的煩心事。迪亞將酒端過來，微笑著送到了桌子上。
“嘿，我倒是忘記了，咱們這裏不是已經有一位召喚使了麽，迪亞，預祝你殺野豬成功，給老帕克他們報仇啊！”
拉姆在角落盯著人群中的迪亞，臉上的怨毒之色一閃而過，轉身離開了。
人群中的迪亞眉頭微皺，目光掃視著周圍，剛才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被盯著的感覺。酒館裏麵大多數是因為年祭而來此的商人，多數陌生，迪亞掃視了一周，落在了門口角落的那張桌子上，眼中的驚疑之色一閃而過。
那張桌子上麵有三個人，都是農夫的打扮，隻是其中的一個明顯氣度不凡，而且膚色細膩白皙，手指上還帶著三枚精芒閃爍的戒指，那人臉埋在燈光的陰影處，隻有那雙禿鷹一般的眼睛閃閃冒著精光。
“會是他麽？”迪亞收拾著桌上的殘羹，想著，轉身走向櫃台。
“布林德爾先生，咱們幹什麽要這麽小心，幹脆抓了他，逼問那個東西的下落，這小子肯定會說的！您要是怕被泄露，事後殺了就是，何必這般麻煩。”
“蠢貨！你想被光輝教廷發現先生身上的黑魔法標記麽！殺了這個小子不難，但是那個東西的下落一定要知道！你當摩爾那個老狐狸臨死前收一個馬童學生是為了什麽，他就是知道會有你這樣的蠢貨會忍不住殺了這個馬童，好讓事情鬧大！”另一名農夫冷笑道。
旁邊的農夫惱怒的瞪著他，兩人並不對付。禿鷹般的男子忽然發現了遠處角落裏麵的拉姆，眼睛中閃過一絲笑意，好像看見了一個玩物一般。嘶啞的聲音，道：“盯住迪亞，有異動的話，就殺了他！摩爾那老家夥已經死掉了，光輝神殿那邊也隱瞞不了多久，咱們要動作快。晚上找個時間，去綁了他，問出那個東西的下落。”他低聲呢喃著，好似是對著兩人解釋，又好像是說給自己安心。
夜幕逐漸降臨，農場的油燈逐漸熄滅，一片漆黑當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悄悄走進了農場的豬圈。
“強比老大，咱們真的要去偷老丁克的豬啊，要知道那個老家夥雖然腿瘸了，但是力氣可不是一般的大啊。真要被發現，咱們可是會出苦頭的！”
“笨蛋！卡克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咱們。迪亞那個廢物，最近有些邪性，不然應該叫他來偷！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了麽，我怎麽越看越是覺得不對勁，好像脖子上冷颼颼的，真是怪了，怎麽比狼還嚇人。”
夜風嗖嗖，兩個人已然靠近了農場。天上的烏雲被風吹散了一些，露出了一輪明月。
忽然。
“迪亞！”
強比驚呼了一聲，夜色當中，迷蒙的光亮從天上灑落下來，漆黑一片的豬圈當中，少年握著一把刀正平靜的將豬的眼珠剜除來，大量的鮮血噴湧到少年的臉上，少年的眼睛麻木而冰冷，直勾勾的盯到了兩人的身上！
“啊！”
卡克驚駭的盯著這一幕，剛要逃跑，一隻有力的手從後麵扼住了他的脖腔，猛地一攥，卡克騰空而起，摔進了豬圈。
“迪亞，該殺豬了，今晚是兩個。”
“恩，謝謝丁克大叔。”
盯著豬圈裏麵驚慌的兩人，迪亞緩緩的將刀從豬的腦腔中拔出，緩緩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