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十年一夢
第1章
二十年一夢
時值仲秋黃昏，烏雲山上，層林盡染，像是披上了鮮豔的紅裝。滿山的楓樹林，猶如烈火燃燒在這個唐國偏遠山區。
大量的鮮血，隨著辰羽揮舞的長劍，飛濺而出，在空中形成血霧。不知是鮮血還是楓葉染紅了山，使得鮮紅的山色帶著肅殺的血腥味。
他雖然渾身浴血，麵色卻依然堅毅從容；他傲骨錚錚，冷笑著將血劍橫舞長空。麵對上百高手的圍攻，雙眸古井不波，沒有絲毫懼意
眾多的黑衣人，團團將成羽圍困，彼此間攻伐有度配合默契，廝殺之聲震天響。
對方雖然有上百人，卻沒討得多少便宜。幾十具屍體橫七豎八，殘手斷臂四處散落。鮮血已經染紅了山頂，不時還有人的腦袋和殘肢橫飛出去。
突然眾敵將手中的兵器怒射而出，頓時各種兵器破開虛空，發出嗤嗤聲響對著辰羽轟擊而來。
陡然間整個烏雲山山巔風雲色變，狂風怒吼。一陣摧枯拉朽，大片楓樹林在哢嚓哢嚓聲響中被攔腰斬斷。這是怎樣的畫麵，狂風起，塵沙漫天飛舞，整個山頂的楓樹林猶如群魔亂舞。
辰羽仰天長嘯，手中的龍吟劍揮舞出一個玄光劍盾，將身體護住。一次次凶猛的轟擊，被玄光劍盾阻隔。劍盾之外血雨腥風，而劍盾之內卻是一片淨土。
他嘴角掛著不屑之色，冷笑道：“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識趣的快滾。老子今天心情好，放你們一馬！”
嘴上如此說著，手上卻絲毫不留情，直殺得天昏地暗血雨腥風。
他暗自疑惑，自己這次秘密出行怎麽會被人盯上，難道辰府內有內奸？
卻在這時，遠處密林深處有人影晃動。
“姐夫，我來了！”
轉眼間人影近前，一個飛衝手中的寶劍揮出一道黑色劍氣，劈開一個缺口，衝進了包圍圈和辰羽合在一處。
“程強，你怎麽來了？”辰羽望著程強，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放心好了，這些小蝦米還不是我的對手！”
程強揮舞著手中的寶劍，有些陰沉的笑道：“姐姐不放心，特意讓我前來瞧瞧，沒想到果然出事了。不知是些什麽人竟然對姐夫出手?”
“不知……你……”辰羽緩緩轉身，難以置信的望著程強。
程強獰笑著手上用力，刺入辰羽後心的長劍又進了幾寸。長劍從後心透至胸前，鮮血從劍尖上連成線流淌而出。
這樣的結果太突然，辰羽感覺像晴天霹靂，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舅哥竟然對自己出手。
一陣秋風吹過，落木蕭蕭，讓火紅的世界充滿了冰寒之意。辰羽的心底生出絲絲寒意，手微微有些顫抖。他萬萬沒想到，想要自己命的人，竟然會是程強。他突然頭暈目眩，覺得天地都在旋轉。
他一聲長嘯，心寒意冷。如果連至親都會在你背後捅上一刀，那麽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人值得信賴？
“對不起姐夫，你的強大就意味著程家弱小。為了程家的萬世基業，你必須得死！”程強獰笑，刷的一聲將寶劍抽出。頓時一道血線，從辰羽前胸和後背射出。
辰羽眉頭緊鎖，心寒到了極點。他突然一聲怒吼，手中的龍吟劍爆射出金色玄光，嗤的一聲響龍吟完全化成光，瞬間融進了他的身體。轟！一聲炸響，萬道劍光從他的身體爆射而出。
萬劍以辰羽為核心，向著四周怒射。萬劍橫飛神鬼不留，滾滾的殺意充滿整個烏雲山。嗤嗤嗤之聲不絕於耳，一道道劍光射穿萬物。慘叫聲混著血霧和劍光，在烏雲山上空飄蕩。
整個烏雲山頂淒風苦雨，血流成河。整個烏雲山頂的楓樹林被掃蕩一空，一場驚世駭俗的劍光雨過後，烏雲山頂隻有血雨在飄。山林化成齏粉，群人化成血霧，一切的一切攪渾在一起，隨著血雨飄落在地。
程強雖然修為了得，卻也難逃萬劍分屍的命運。在死的那一刻，雙眼瞪的幾乎爆裂，無論如何不甘最終化成血雨。
血雨持續了片刻方才停止，烏雲山依然還是那麽鮮紅，隻不過是血染的鮮紅了。
辰羽仿佛用盡了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搖晃一下軟倒在地。他感覺心和靈魂都要空虛了……
親情原來如此的薄弱，在世俗的功名利祿麵前，是可以用來出賣的！
正當他黯然神傷之際，一個幽靈般的人物飄然而來。
這人一身緊身夜行衣，包著頭蒙著麵，看上去身材苗條。
辰羽望此人一眼，發現是個女子。望著女子僅僅露出的雙眼，含著猶豫神色他有些疑惑。
從女子的體現來看，無法判斷這女子究竟是誰的人。一時間也無法判斷此人是敵是友，不過他卻生出不祥的預感，覺得此人多半是敵。或許她是擔心自己還有戰鬥力，所以一時未敢出手。
刷，那女子突然祭出一把青光寶劍，試探性的向前跨了幾步。
辰羽眼睛微微收縮，暗中用乾坤冰凍*，將自己受傷的心冰凍用來延長生命。程強的那一劍太過狠辣，已經擊穿他的心髒，如果換成別人早已經歸西。然而辰羽卻還能堅持片刻，他要在死之前，滅掉眼前這個黑衣人，揭下她的麵紗。
稍等片刻那女子突然出手，無情的刺出了一劍，這一件直刺辰羽的咽喉。
撲哧，這一劍不偏不倚的，從辰羽的咽喉刺入直透頸椎。這一劍辰羽並沒有躲閃，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很快就要燃盡，躲閃反而消耗能量。他要和對方來個同歸於盡！
他的臉上掛著傲然的神色，在被刺穿咽喉的瞬間出手了。左手對著那女子臉的黑布扯去，右手轟然拍出，重重的轟擊在女子的心口處。
砰！“啊”女子一聲慘叫，身體橫飛出去，與此同時她臉上的黑布被扯了下來。
隨著女子被重重的一掌拍飛，刺穿辰羽喉嚨的劍也被抽出。在劍被抽出的刹那，鮮血從辰羽的脖子上噴濺而出，形成淒迷的血霧。望著女子的容顏，他的雙眼寫滿了震驚之色，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直挺挺的緩緩地向後倒去。就在此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脖子上一顆拇指大小半開狀的蓮花吊墜，突然沒入了他的血肉之中。頓時他的身體，爆射出刺眼的滾滾紫光來。
被他一掌拍的橫飛出十幾米的女子，口中狂噴著鮮血，她的臉色慘白如紙，看上去傷勢不容樂觀。她望著辰羽身上爆射出的紫光，臉上露出了駭然之色！
轟，一聲震天巨響，辰羽的身體在紫光中爆炸開來。血霧伴隨著紫光，逐漸地擴大，瞬間整個烏雲山被紫光和血霧籠罩。
……
咣當，辰羽從床上掉了下來，他麵容上掛著驚恐之色，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
滾落在地的他，猶如驚弓之鳥，從地上彈射而起，向著門口衝去。
如此大的動靜，驚動了丫鬟紅玉。紅玉驚慌失措，向著他床前跑去，不想和狂奔的辰羽碰撞在一起。頓時兩人摔倒在地，一上一下。
紅玉被撞的頭昏眼花，脊背被摔的疼痛難忍，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辰羽將紅玉壓在了身下，眼神顯得茫然和慌亂。他突然驚叫著，從紅玉身上跳開。
"鬼……啊……你是鬼！”
紅玉望著少爺驚恐失常的模樣，又羞又怕又是委屈。她不明白，為什麽少爺在夜裏就突然發瘋了，看上去真的好怕人。
她忍著疼痛爬了起來，怯怯地道："少爺，我是紅玉。你看清楚我不是鬼！”
辰羽努力的鎮定下來，圍著紅玉轉了一圈仔細地打量著，臉上的表情如風雲變幻。
他心中暗自奇怪，明明被那個無情、可惡的女人給殺了，為什麽自己還活著？明明這紅玉已經死去多年，為什麽還站在自己麵前？
打量完紅玉之後，他環顧四周仔細的掃描著房間。他赫然發現房間也變了摸樣，雖然看上去有些熟悉，但絕對不是自己正在用的房間。
他愣了半天，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銅鏡映出的影像，心陡然狂跳起來。他用撲的方式撲到桌子上，抓著銅鏡照著自己的臉。
"好年輕的臉，我怎麽變得如此年輕了？”
紅玉瑟瑟發抖,驚恐的望著少爺。她從五歲就跟著少爺，斥候少爺吃喝，晚上的時候，還要在少爺不遠處的床榻上休息，隨時聽候少爺的調遣。
她是少爺的貼身丫鬟，對少爺極為的了解。從來沒見過少爺如此怪異過！
望著少爺大半夜的發瘋，她確實嚇壞了。雖然少爺風流成性，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不過對待他身邊的丫鬟卻是極好。不過丫鬟們，天天看著他色迷迷的樣子，也有些害怕。
唯一讓這些丫鬟們感到欣慰的是，她們的少爺雖然好色，也經常對她們動手動腳，但是從來沒有真的動過她們。
色而不，正是少爺的本性！
紅玉緊張的靠近辰羽，小聲的問道："少爺，你還好吧？”
"紅玉，我多大了？"茫然的辰羽突然問了一個看上去十分愚蠢的問題。
望著少爺認真地摸樣，紅玉沒有笑，如果平時少爺問這樣的問題，她指定笑得花枝亂顫了。
她忽閃著驚疑的眼睛，小手探到辰羽的額頭上摸了摸。"少爺，你沒發燒，怎麽就糊塗了？你今年十六歲，再過三天你就要和程小姐完婚了。少爺該不會，高興的糊塗了吧！”
聞聽程小姐這個字眼，辰羽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渾身打了個冷戰。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宛如天仙般的女子映像，不過此時他對覺得這個女子沒有絲毫美感，反而覺得她醜惡無比。
他心中默念著兩個數字，十六、三十六。恍然若夢，他分不清楚現在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
明明剛才還是三十六歲，明明被那個可惡的女人給刺死……
他瞪著迷茫的雙眼，突然抓住紅玉的手，毫不客氣的將嘴咬在了紅玉的大拇指上。
"啊……少爺疼……快鬆口……”
望著紅玉痛的眼淚都流了下來，辰羽茫然的神色退去，咧嘴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