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失望的咒靈
在這絕望的氣息中，似乎無法呼吸。
咒靈再度發出一聲怒吼，眼睛閉上再睜開的時候由暗綠轉變為了紅色，粗重的氣焰從鼻孔竄出噴出很遠，與此同時，咒靈狠狠的跺腳，地麵迅速溶解變做了岩漿，隻不過片刻，四周已是一片灼熱的岩漿之海。
岩漿海一點點的向周圍蔓延出去，炙熱的氣體蒸騰而上，氤氳在洞頂，不出片刻整個洞穴像火山的底部一般悶熱幹燥。
洛野與文絡退後躲開不斷擴張的岩漿海。
“燃燒怨念…他們本身由怨念積聚而成的亡靈，如果將怨念燃燒換取力量的話，他們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撇開他與我們為敵的話，咒靈的確讓我敬佩！”文絡此刻對咒靈有了發自肺腑的敬意。
“燃燒怨念是什麽？”洛野問。
“是他對脫離這裏的執著！”文絡仰頭看著咒靈，似乎一下子懂了咒靈這些年的痛苦，道：“掙紮在生死的邊緣，本以為抓住一線生機，可事後才明白被人玩控於鼓掌，一群無知的亡靈為了那個荒謬絕倫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想而等待千年…”
“我聽不明白你是什麽意思…”洛野對文絡的話似懂非懂。
“我明白的太晚了！”文絡沒有理會洛野，上前一步對咒靈喊道：“咒靈！！！你停下來吧！你要我們的血，我們給你！”
“文絡！你再說什麽！”洛野大驚，瞪大著眼睛看著文絡，想要阻止文絡為時已晚。
“真的？”咒靈不敢相信轉頭看著文絡，道：“你真的願意獻出你們的血？”
“真的！”文絡點點頭，道：“我要救你們脫離苦海！離開亡靈城！”
咒靈巨大的身體猛得顫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吾輩真的能從這裏出去了嗎？！吾輩能恢複肉體不再過這種漫長而毫無意義的生活了？吾輩能自由了嗎！”
“能！”文絡輕輕的回答。
洛野沉默不語，他忽然好像也明白了，如果隻是獻出一點血就能解除這些封印了千年的亡靈的話，根本沒有戰鬥下去的必要。
咒靈仰起頭，大顆大顆的淚珠滴在岩漿裏，嗤嗤的化為蒸汽，這沉默無聲的哭泣，訴說著千年來心中的委屈與不甘，孤獨與期盼，能遮住天地卻遮不住他們內心。
四麵的空氣逐漸變得涼爽起來，咒靈身下的岩漿海變成了土地，身上的火焰也平息了下來。
文絡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道：“一開始你們講明白不就好了嗎？為何要遮遮掩掩的！”
“有誰會相信醜陋邪惡的亡靈的話嗎？”咒靈低沉的道，“吾輩想以神奴仆的身份博取世人的同情並幫助吾輩解除封印，僅此而已。”
“需要多少血才能解除封印呢”文絡問。
咒靈道：“麵具人隻說同時集合一男一女一嬰兒的血滴在這裏的地麵就能破開封印，沒有說多少。”
“那開始吧！”話落，文絡看著洛野說：“你咬破你自己的手指！”
說完，文絡拿起嘟嘟的小手，也不看嘟嘟可憐巴巴的眼神，一狠心咬了下去。嘟嘟頓時大哭起來，猩紅的血液在指尖越聚越大似乎要爆掉一般。隨即，文絡也一口咬破手指，血液狠狠的往外翻湧。
“你楞什麽？快咬啊！”
“哦！”
洛野將右手的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感覺血腥味立刻在口中散漫而開，拿出手指，指尖不斷湧出黑色的血液。
“黑色的血液？！”文絡一驚，沒有想到過他的血液竟然是黑色的。
“我的血液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洛野笑了笑，沉吟道。
“哦，這樣啊。”文絡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此時並不是深思的時候，便對洛野說：“滴血吧！”
兩滴紅色的血液，一滴黑色的血液，如同花瓣一般滴落在地上。
咒靈在一旁緊張的屏息凝望，四支手握緊了鬆開，鬆開了又握緊，胸口膨脹的激動讓他堵的慌，可隨著血液一滴一滴的掉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地麵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色。
時間悄然而逝，心情也默默改變…
從願望到盼望，再到希望，到最後的失望，這隻是幾個字的變化，卻讓人有墜入低穀永遠爬不上來的感覺。
永遠沒有希望才最好，怕的是有了希望，然後又破滅掉，這比絕望要傷害人的多。
“你也看到了吧。我實在是不想打擊你，人死不能複生，這是千萬年來不變的定律，沒有人能改變，即使神也無能為力！”這時，文絡突然發話，聲音很輕，卻如刀子般一次又一次切割著咒靈失落的心。
“不…不…不！不！！這不是真的！麵具人說過的！可以的！吾輩可以解除封印複活的！吾輩可以的！”咒靈情緒失控，幾於崩潰。
“不要自欺欺人了！”文絡繼續破滅咒靈的幻想，道：“我之所以同意獻出血來解除封印，是不想看到你故意地填以沒奈何的自欺的希望！醒醒吧，從夢中醒來！從那些欺騙你們的人的謊言中醒來！”
“你在騙吾輩！是你獻的血液太少了！如果你全部獻出血液吾輩就能複活了！”咒靈大吼道，還在殘破的夢想中掙紮。
“放棄吧！”文絡有些惆悵的道，抬頭看著咒靈，緩緩道：“為什麽要千方百計的為欺騙自己讓自己相信本以不相信的事實呢？”
洛野呆呆的看著文絡，文絡的話他大多不明白。
“夠了！”咒靈大喝一聲，體表猛然又竄起紅色的火焰，道：“吾輩恨呐！恨這個世界，恨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該死！沒有人就沒有殺戮，沒有殺戮吾輩也不會封印在此。老夫已不管是否欺騙，不管事情的真假，老夫隻要你們的血流幹在這裏！”
“他崩潰了！”文絡大驚，後退兩步對洛野大叫道：“他的怨念轉成恨了！”
“你帶嘟嘟先逃！”洛野想都未想對文絡說道，“我的身體雖然到了承受極限，但還能抵擋他的一次攻擊！”
聞言，文絡抱起嘟嘟就跑，跑出幾米後又停下回頭看了看洛野，臉上寫滿了糾結，隨後一咬牙，藍蝶之翼在後背猛然張開，輕輕一躍便飛到了空中，口中喃喃的道：“對不起，我不能帶著你一起走…”
話落，文絡速度全開向洞外飛去，身後是咒靈極度憤怒的吼聲，文絡卻不曾回頭，她怕她一回頭就走不了…
*
夜裏，不夜城外不夜草原。
文絡抱著嘟嘟向不夜城走去。出了赦山，文絡一直全力飛行耗盡了鬥氣才下來走路，她現在心情失落，在她認為，洛野孤身迎戰必死無疑，心中一直愧疚，還未走出之前的陰影。
文絡看著嘟嘟，苦笑一聲，道：“小家夥，你想你爸爸了沒有？沒事的，等到了不夜城我把你賣給有錢人家，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約半個時辰後。
“終於到不夜城了！好懷念啊，終於可以大吃一頓了！”文絡站在不夜城外，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此時，不夜城門口大開，可剛要向裏麵走，突然聽到了一陣躁動，隨後響起驚天慘烈的叫聲，慘叫聲由遠逼近。
文絡不解的道：“發生什麽事了？雖然不夜城夜裏會出現一些事情，可不會鬧的這麽大啊！”
與此同時，幾個快速移動的黑影詭異的從不夜城內衝了出來，速度越來越快。因為是夜裏光線很暗，文絡看得不是很清楚，當黑影跑到可以看清的範圍後，才豁然發現這是五個大概三十多歲左右的男人。
五個男人淒慘的大喊大叫，像是有鬼在追趕他們似的。“死了！死了！救命啊！”
五個男人一邊跑一邊求救，跑到離文絡很近的時候，後背突然竄起了尺高的火焰，如同煙花綻放一般，昏暗的城外立刻亮如白晝。火焰轉眼吞沒全身，五個男人嘶聲裂肺的在火焰中掙紮，這火焰比一般的火焰更加的凶猛，僅僅幾個呼吸，這五個男人就化成灰燼了…
隨著火焰的湮滅，生命也隨之結束，漫漫的黑暗再次籠了過來，似乎比之前更暗了。
僅僅幾個眨眼的功夫就上演了由生命轉為死亡的一幕，文絡站在原處，目瞪口呆。然而，在文絡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中，隨後，黑壓壓的一片人從不夜城內衝了出來。
文絡大驚失色，他們不會是集體自燃吧！
文絡嚇得拔腿就跑，這時，身後傳來一聲爆喝聲：“妖女，別跑！”
“跑？我為什麽要跑？”文絡停下腳步，轉過身。
數十號人將文絡圍得水泄不通，其中一個看似年幼的人上前指著文絡說：“就是她！我剛才親眼看見她從手中扔了五團火球將他們燒死的！”
“什麽？”文絡怔了怔，嘴角冷笑起來，這一看就是栽贓嫁禍的老橋段，她早習以為常了。通常這時候你軟弱了，他們便會一口咬定你，所以必須找個強硬的後盾。
文絡臉色一冷，趾高氣揚的喝道：“瞎了你們的狗眼！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帝國三皇子的王妃！”